“文鈺,這位是?”


    允熠剛才的動作也太明目張膽了,也難怪司徒蘭芳震驚。而她就是要喊他的字,因為他的字很少有人喚。仿佛隻有這樣,他們的關係才不會變得疏遠,就好像曾經一樣。從這兩次見麵中,她能隱隱約約感覺到他的變化。


    他還是一如從前的那樣喚她――小蘭,明明所有的都一成不變,卻讓人感到一絲不安。


    “她是……”


    “我叫氵陌,允熠江湖上的朋友”


    歸海妺打斷允熠要說的話,就怕他下一秒又說出什麽話來。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他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我叫司徒蘭芳”


    “哦!是你啊,常聽允熠說起過,那時候就在想,是什麽樣的女英雄能把我們允熠製服,沒想到,今夜竟有幸見到。”她也是拚了,一本正經地睜著眼睛說瞎話,她容易嗎?


    “文鈺,向你提起過我?”那是不是說明,在他心裏,還是有一點她的位置的?


    “是啊,閑暇時,我們偶爾談談會談到允熠他過去的許多事。”他們哪有談啊!可以說對於他,她還真什麽都不清楚。但話都到這裏了,總不能拆台吧!


    “允熠,你說是吧”側過臉來看他,用手肘抖了他一下。


    “氵陌說的都是對的”隻能說這話沒毛病。


    “都這個時候了,文鈺,我們也該進宮了”司徒蘭芳看了一下天色,才發覺已經不早了。


    “也是”


    一行人走進了宮中


    朝仙鎮,其占地麵積不寬不廣,百姓安居樂業。這裏融合了兩國的文化,從格式不一建築物、人們的穿著、習俗習慣……都充分可以體現出來。


    而在其北部,有一座寺廟,在這個時候,傳出了幾聲“璫~璫”的報時鍾聲,那是到戌時了。每隔一個時辰,這樣的鍾聲都會準時準點的響起,每天都這樣,從未經斷過。


    一個一身黑衣的人,從寺裏出來,與披風相連的帽子遮住了他的半張臉。他想所得到的消息與裏頭那人說的不一樣。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繼續找尋下去。


    正山門之下,隻見那人將手中的信打開,似要再度確認其中的信息。之後就沒入了夜色中。


    船上,座無虛席,當然除了還有三個位置空著外。


    年過半旬的皇帝坐在正對船入口的上座上。賢妃洛氏則居其右側。雖然都這個時候了,會宴的主角還沒到,但卻從皇帝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嗔怒的情緒,而是同各大官員舉杯共飲。


    “熠王爺,司徒小姐到~”船外傳來宮人的報道。


    船內瞬間一片沉寂,仿若時光禁止,萬物無聲。


    “兒臣,參見君父”


    “臣女,參見皇上”


    “草民,參見皇上”


    三人一同出口,行禮


    “兒臣等來遲,望君父懲罰”允熠再次開口


    “無妨無妨,快起來吧!若真要罰,就罰你多來宮裏陪陪朕。熠兒,你說可好?”皇帝對九皇子的喜愛,眾所周知。但皇帝難道就不覺得,這樣對其他皇子不公平嗎?明明多年來,陪著他的是在域都的其他皇子。而且,他也不擔心,他們會因為妒忌而導致兄弟麵和心不和嗎?


    可能吧!要知道,皇帝也曾年輕過。也許即使他一視同仁,最後得來的結果也是這樣的吧。


    生於帝王之家,本就有許多事,是不同於常人的。比如,兄弟和睦就成了跨不過去的坎。


    那麽倒不如,能多給他些溫暖,就給他多點。


    “兒臣領命。”


    “熠兒,你身旁這位是?”皇帝這才注意到允熠身旁除了司徒家那丫頭外,還有一個人。


    “君父,這位叫氵陌,是兒臣的一個朋友”他解釋道。嘴裏這麽說著,可心裏卻想著,若是他們早點相識,現在向君父介紹她時就不會隻是“朋友”這個稱呼了。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正如他看向她時的眼神,總是無意識的將他對她的情感流露。而他卻不自知。明眼人若是細細端詳,能看到也是有可能。


    “想必熠兒的這位朋友,對熠兒來說,意義非凡”一個能在這麽重要場合出現的人,當然意義不一樣。至少,允熠讓他的君父先見見,有個印象。未來的路,他有時會在想會不會如計劃中的那個模樣發展?


    “入坐吧”允文昌說


    “謝君父”


    “謝皇上”


    三人回到,事先安排好的座位。司徒蘭芳坐在允熠的對邊,而歸海妺的位置本該在入口處的那個角落,這個時候因為允熠的原因,就被安排在了他的左側位置上。


    在他們這行人上了船之後,船已平穩的開了起來。


    “沒想到,你君父對你的喜歡,會這麽毫無遮掩的表示出來”坐下的歸海妺小聲對允熠說道


    “那你猜猜看,君父為什麽會對我這麽好?”他反問


    “不知道?也許,除了你這張臉外,你還是有優秀的一麵的”說完,自顧自地手拿一塊點心,放入口中


    允熠無奈“那你要不要也試著喜歡我,喜歡我這個,相貌還算出眾的人”


    歸海妺差點沒被嗆到,一隻手反射似的執起座上精巧的杯子,一口喝下去。


    之後,允熠注意到她緊蹙起的眉頭。也想到了原因。看來她定是一急之下把杯中的酒當成水了。將一個水果遞過去給她,說


    “慢點,喜歡我不用那麽激動。說出來就是了,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歸海妺將他遞過來的果子吃下之後,才稍微感覺喉間的澀味減淡了些。同時抬眸,撇見了對麵向他們這裏投過來的好幾雙眼睛,那些人也看到這邊的目光之後,才突然將眼神放入其他地方去,手中的杯整起的一同舉起,好像說好了似的。


    歸海妺狠狠瞪他一眼,還向旁邊挪了點位置。這時想懟他的,但還是安分點好。不然又該成為多少人關注的對象。


    允熠對上她瞪他時的眼神,暗笑,這人連瞪他都這麽可愛。


    船內正中間,舞女隨著樂音舞動著。不同位置的人也在小聲說著什麽。


    “代麇,剛才你看到了嗎?熠哥哥身旁那個人,好像和他很要好”任若杉將剛才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底。其實她想說的是“熠哥哥和那個人好像很親密”,但下一刻,她被自己給驚到了,她怎麽會想到“親密”呢?熠哥哥剛才不是也說了嗎,隻是朋友而已。所以,就將要出口的“親密”換成了“要好”。


    任若杉作為宰相千金,雖然是庶女,但宰相就隻有她和嫡出的任若彤兩個女兒,給她們等同的父愛。


    她一出生,娘親就去世了,可能也是這樣,所以府裏人對她雖然都是恭恭敬敬的,但那也隻是恭敬而已。


    不像長姐任若彤,夜裏有人為她蓋好被子;生病了,幾乎全府上下都為她擔憂,請醫的請醫,抓藥的抓藥;藥熬好後,還有母親的親自喂藥。而這些,她就隻能奢望,從沒有得到過。


    所以,她每每做什麽,力求做到最好,至少不要輸給長姐。這次宮宴,雖然這次長姐沒來,但即使她來了,她也不允許自己輸。


    “小姐,代麇也看到了,但王爺隻是遞給那人一個果子而已。再怎麽好,也好不過夫妻之間。等王爺成婚了,自然和那些朋友就會少來往了。”代麇相信,域都多少人引以為典範的小姐,一定可以得償所願,嫁給那個人。


    “是啊,朋友再多,誰又能取代妻子的位置呢?”


    沾了點酒的原因,歸海妺感覺船內有點悶,正欲出去走走。


    卻被皇帝叫到“氵陌公子,這是要去哪裏?朕還想著,竟然你是熠兒的朋友,想必也了解他,在許多方麵應該都能達成一致。……所以,你認為,在坐的各大千金中,誰會鍾意朕的熠兒”


    歸海妺猶記得,好像剛才趴在桌上的她昏昏噩噩中,似乎也聽到了什麽成婚?


    這皇帝是要她為允熠選妃嗎???


    那怎麽不問問他本人?還是已經問過了?


    歸海妺向允熠投去懷疑的眼神。確定要她為他選嗎?


    “回皇上,若落花有意,流水也有情,那便是皆大歡喜的事。草民,喝得有點多了,若說錯什麽話,還望皇上恕罪”他的幸福,她可不敢做主。皇帝會問他一個外人,可能也是要讓他自己做主吧!


    皇帝也許還有一層意思,就是想看看這個允熠所謂的朋友,對他的影響有多大?不久前,歸海妺隻看到對麵看他們的人,卻沒有去注意到上方那道敏銳的目光。


    對於皇帝問她這件事,眾大臣雖然震驚,但同時也各懷心思。


    “君父,這件事,可不可以給兒臣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兒臣再給你答複,一定讓你滿意。兒臣知道多年來不能像皇兄們一樣,在君父膝下盡孝。所以今後,一定時常多陪陪君父。”


    君父想要的不就是讓他娶一個王妃回去,好好待她,不要再往外跑了嗎?那麽他就保證,不信一個月的時間君父都不會給。


    “熠兒是說真的?”


    “兒臣保證”


    “也好,可不要一個月之後,熠兒還沒得到你所鍾意的女子”其實吧,他自己的兒子,喜歡誰,他怎麽會看不出來,隻是……一切等一個月之後吧!


    皇帝的話一出,讓本準備好好展現才藝的各大家千金都失去了這個機會。


    正妃的位置,隻有一個。但若是能有幸被熠王看上,即使是個側妃也不錯。古往今來,正位,誰能一直坐著呢?有時候還是要“讓讓”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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