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記得主子與人竟結下這麽大的怨?


    不過別忘了他還是鳶離人,是不是他自己的仇恨還難料?


    蘇長譽目光投向懸在半空的鍾煜身上,空氣瞬間凝固……直到一滴水滴落入水“咚~”打破寧靜


    “哈哈~,不過是開個玩笑,沒有嚇到你吧!我怎麽會讓你去做那麽殘忍的事。再怎麽說,你也是我未來的女婿人選。”


    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就憑這漂浮掠影的感情可以讓他背叛他那尊貴的國主。


    不過他倒是強調了一點,他未來的女婿。


    之後有人匆匆進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麽,就看到他出去了。


    剛才他們的對話,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等蘇長譽走後,他們卻不敢太放肆了。


    大人的意思他們怎麽不明白?到底這人是有用還是沒有用了?大人還說什麽未來的女婿?他們沒有聽錯吧!


    負責將吊著鍾煜的繩子放入水中的人這時手下意識的都抖了一下。


    千層閣裏


    地牢陰暗而潮濕,老鼠“滋滋”的聲音隨時可聽見。


    關在一間牢房裏的流芳,在雜草堆裏打坐,沒有被關的意識,倒像是看破紅塵的出家人,外界的一切都被他自動屏蔽掉,什麽都與他無關。


    “吱呀”一聲開門聲響起,他才緩緩睜開雙眼,他要等的人終於來了。


    “在這裏,可還住得習慣?”傷勢初愈的大長老一個人出現在牢裏。


    一句似關心人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卻意味不一樣了。


    並且他怎麽會去關心一個差點害他丟掉性命的人?莫不是一場大病,人的性子都變了?


    “竟然大長老無恙,我也就沒有逗留的必要了。隻是希望大長老兌現自己說過的話。”他說什麽,大長老心裏自然有數。


    “話雖這麽說,但你沒有做成。我兌不兌現就要看我的心情了。”臉上一抹邪笑,讓他去兌現,這不異於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那時,他可不是這麽說的,這個時候反卦。


    “大長老這是想反悔嗎?”可別忘了,他竟然不惜背上罵名也要答應大找老,就做好了充分的思考。


    “若真反悔了你又能如何?難不成你以為你的話還會有人信?”薑到底還是老的辣。跟他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量。


    流芳:嗬!那就走著瞧唄!


    他想得到要的,自己去做也不是一點把握都沒有,隻是比較冒險而已。


    他現在竟慶幸,那個年輕人沒有死在自己飛刀之下。不然現在閣主之位就是大長老,那樣不是更助紂了他囂張的氣焰。


    回想當時自己的刀尖正對著那人的眉心,若真的穿過,那麽該是當場斃命吧!


    好在自己留了餘地,七分力度,縮成了三分,不然誤傷的大長老怎麽還有命站在這裏?


    別人看不出來,但他不信細心如當任閣主的那人會絲毫沒有懷疑。


    “話不能說得太絕對。你怎麽知道就一點影響力都沒有。……大長老,後會有期”扔下這麽一句話,就徑直繞過他,插肩而過。


    七銘塔,才是他的目的;這些年來到這裏,經過重重考核進來為的不就是那件東西嗎?


    即使沒有這件事的發生,他也早做好了要離開的準備。


    還有六個月,他隻剩下六個月的時間了。


    大秦域都,宰相府,正堂裏,任若彤跪在鋪著毯子的地上,她不言,其座上的丞相亦不語。


    隻是氣得不清,宰相任道羽怎麽也沒有想到,從小到大聽話乖順的女兒竟會……竟會為了一個男人,離家這麽久,這成何體統?


    他不反對女兒有自己的思想、情感。他的計劃裏是想讓她們姐妹倆都能嫁入各大世家,那樣的話,以後的人生也有著落了。即使他們不在了,也不至於孤苦無依。


    但是,她……,在任道羽看來,自己這女兒喜歡的那人,想都不用想必定是一個窩囊之輩,不然怎麽還讓小彤不遠萬裏去看他?


    讓自己的女兒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倒不如他為她安排一門婚事。她若恨他,他也無話可說,隻要不是和那人在一起就好。


    宰相夫人正在勸說,好在她重新命人換了一塊比較柔軟的地毯,地上不至於太冰冷。


    女兒雖然這次確實是忘了分寸,但到底還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不是,看著她心疼啊!


    在宰相夫人要勸動丞相了時,任若杉走了進來


    “女兒見過爹、大夫人”她作揖


    “若杉,你怎麽來了?”大夫人問,她不是今早說有事要晚上再回來嗎?


    “聽下人說,姐姐回來了,就過來看看姐姐有沒有什麽事?”


    “你姐姐能有什麽事?你就不能盼她點好的嘛?”大夫人不高興的說道


    她不是咒小彤嗎?要讓外人知道小彤為了一個男人離家出走好幾天,以後域都誰敢娶她?即使她有丞相嫡女這個身份。


    “大夫人,我還沒有說什麽呢?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麽?難道姐姐真的做了什麽?”她反問


    一直以來,她同大夫人的相處方式不就是這樣的嗎?這也是為什麽她不常在家的原因之一。


    她不喜歡大夫人,導致她對這個姐姐也沒有什麽好感?


    至於哥哥嘛,他常年不在域都,她也是對他平平淡淡的吧!


    “你,……”大夫人一時氣急


    “好了,都少說幾句。”他自己的女兒他還不清楚嗎?


    “小彤,你可知錯?”


    任若彤抬眸回道“女兒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大夫人……女兒啊女兒你這是要氣死我嗎?你就服服軟,這事也就過去了。你……唉


    “老爺,小彤她……”


    “都是你慣的”


    自己那麽聽話乖巧的女兒,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大夫人一時語塞……


    他耐著性子又說道“小彤,你就非他不嫁是嗎?”


    “女兒這一生既認定了他,便不會再改變。”堅定的語氣,讓大夫人蹙眉,女兒這一點倒是和相像。她自己也年輕過,她怎麽會不懂?


    任若杉也驚,不知道為何,她竟更嫉妒這樣一個不同以往的姐姐,有什麽就說什麽,不用像自己一樣,想要的得不到,不願意的不能說。


    “好一個‘不會再改變’。……隻是你就確定那人也是這樣想的嗎?”天下男子都一個樣,誰不是薄情寡義?


    對他自己,他從不認為有多情深,自己的夫人、妾室不都是因利益而拴在一起嗎?


    跳躍過愛人直接成為親人這一過程,也不是不好。


    “我相信他。他會來的”


    “好,好,很好!”從座上站起,連說了三個好字。甩袖離開。


    “女兒啊,快起來,可不要落下什麽病才好。”大夫人走下來,要扶起她


    “不許撫她,讓她跪著,直到她知錯為止。”已經離開他,回過頭說道


    再呆下去,他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暈過去?


    自己這三個孩子從小就數老二最聽話了,像打架、賭博、欺負別人……都是老大、老三包辦了的。誰想到現在竟逆著來了。


    老大守衛邊疆去了,老三也懂事,什麽事都不用他操心了。這老三……看來老天是公平的。


    “老爺,你怎麽忍心。她也是你的女兒啊!要是跪出什麽毛病來,那還了得?”大夫人一貫的護短,丞相又不是一次見。


    他看了地上挺直的背影,能有什麽事,他看她好得很。


    任若彤連跪了兩個時辰,宰相最後讓人送任若彤回去了,說是閉門思過一個月。


    再怎麽說,他除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外,還是一個父親,所以最後他決定,讓人稍書前往灝京,就想看看那人有幾分真心?一個月之內,若無任何回複,那麽這個男人就不值得托付。


    邵東府,邵明風從外頭回來,身上、頭頂披這雪花。他將披風解下,掛在架子上。


    “阿明,回來了”邵青說道


    “嗯。事情都處理好了”


    剛回京不久,他需要上書給國主說明此行經曆的,見到的、聽到的,事無巨細,一一說清。


    國主才好據情況的嚴峻度采取措施,應對不同的地方。


    國主即位以來,主要著手治理的地方是北辰境內離灝京較近的地方,這也是先皇的夙願。


    這幾年裏,國主勵精圖治,整頓軍隊、重修水壩、新建運河等已經將地方與中央緊緊聯係在一起,南北之間的交流得到了建國以來前所為有的促進,很多以前必須走陸路的商隊通過走水路,延緩了時間與金錢的消耗。


    而現在重點就要放在類似北境這些偏遠的地區。


    邵明風此次所行目的在於探探邊境官員所報奏書的虛實,及外族人的狀況。


    幾天下來,他算是不負所托把事情都一一整理出來,上奏給那位了。


    邵青,哀歎一口氣“這麽冷的天,外麵不比灝京,也不知道你阿姐過得好不好,有沒有穿得暖、吃得飽?”


    邵明風走過去,在一旁的火爐邊坐下。


    “阿爹不必擔心,邊境雖苦寒,但好在那裏有人,相信那人會好好待阿姐姐的。阿爹還信不過那人嗎?”


    怎麽會信不過,他看著長大的人,他自然是信的。那人對阿顏的情意他亦看在眼裏,無奈阿顏那時一心隻在國主身上。


    “自然是信的。對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這府裏,也甚是冷清,若有鍾意的女子,別辜負了人家。”若不是昨天裏,他無意見到兒子屋內有女子用的手籠,他也不會急於與他說此事。


    “呃……阿爹這事不急”他的腦海裏浮現出那日那個女子的容顏。


    “據說那女子現在不在賢傾殿了,而是搬到了朝陽殿?”那女子真的影響如此之大?先是在賢傾殿,現在竟已經換成了朝陽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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