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本就不痛快,為等這麽一個混蛋害自己餓肚子。聽鼠目男冒出這樣一句話來,不由火冒三丈!若非許多人看著,他身邊又跟著五名仆從,她大概已衝過去一拳將他放倒,再踩上個十腳八腳的了。


    韓義臉色一沉:“我說這位少爺,你可不要誣陷好人!我們要想賴你的錢,早就走了。”


    鼠目男眼珠子骨碌一轉:“你們當然想走,隻不過沒來得及!見我來找怕被我發現才假意相還,實則偷花了我的銀子,這麽多人可都聽見了,我剛剛說過裏邊有五兩多銀子,現下這些分明不夠數。”他說得義憤填膺,並倒出錢來給眾人看。


    眾人看罷暗暗議論,臉上都漸漸浮上疑惑之色。


    “你!”韓義怒極,一張臉漲得通紅。


    鼠目男收起錢,嘴一歪:“沒話可說了吧?快還我銀子,不然我可要讓人搜了。”他心中暗自竊笑,之前是想顯示自己有錢,多說了些,這會兒剛好拿此當說辭,不但不用給謝錢,看樣子還能賺些。


    韓義下意識地捂住腰間的銀袋:“你!你這分明是搶錢!”


    鼠目男見狀“哼”了一聲,看樣子這老漢身上還真有銀子。


    “各位都看看,就他們這窮酸樣,兜裏能有幾個大錢兒就不錯了!如果有銀子,那定是拿了我的。”如果不夠數,再賴他們把銀子花了。


    旁觀的人雖覺得主動還錢的不至於私藏,但這青年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於是都看向韓義三人。有些後圍過來不清楚狀況的,眼神中已流露出輕蔑之色。


    夏辰道:“你少在那狗眼看人低!誰還賺不得幾兩銀子了。”她知道韓義今天帶了銀子,為的是要買幾樣工具和給自己買紙硯。


    鼠目男道:“哎呀!你這小賊,敢罵本少爺。”


    夏辰道:“罵你!我還想打你呢!”說著拾起剛剛坐著的磚頭直衝鼠目男而去。她原本有些擔心他們人多勢眾,自己會吃虧,如今也顧不這許多了,就算自己挨幾下子,也要把這個人*渣拍成柿餅。


    鼠目男立刻躲到一名仆從身後:“打人啦!”


    韓義本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忽見外孫抄加夥就要上,生怕打傷人惹上麻煩,忙上前拉住夏辰:“辰兒莫打,我自認倒黴,碰上這麽個無賴之徒,我們走!”邊說著邊扯著夏辰要離開。


    夏辰雖然氣不過,但也沒想把事鬧大。她隻是擔心韓義的銀子真被訛了去會上火,眼見一片混亂,也想就此走人。


    不想那鼠目男見她被扯住,一揮手:“抓住他們,莫要讓兒等跑了。”


    那幾名仆從見他們老得老小的小,立刻圍了上來。


    眾人立刻相勸:“莫要動手,傷了人可不好。”


    “要是真藏了還了就是了。”


    鼠目男欲得便宜,又見自己已占了理兒,叫囂道:“不還我那一兩多銀子,就把你們送到縣衙去。”


    夏辰發現自己真是低估了卑鄙之人的卑鄙程度!真後悔剛才沒一磚頭扔到他臉上。


    李老丈氣得大罵:“你這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鼠目男聞言,大喝一聲:“還愣著幹什麽,動手!到了縣衙,不怕他們不認。”


    韓義道:“沒做虧心事,也不怕見官。我也想請知縣大人評評這個理。”


    一群人往縣衙方向走,那鼠目男一路上逢人便說韓義他們私藏了他的錢,引來了更多人跟過來看熱鬧。


    夏辰此時有些擔心到了公堂,沒辦法說清楚這事兒,到時將會是怎樣的結果?賠錢還是小,好心反被冤,韓義怎受得了,非氣病了不可。


    到了縣衙門口,韓義搶上前擊了鳴冤鼓,一個衙役過來問了個聽了大概,進去回稟。不會兒出來道:“知縣大人傳你們到堂上問話。”


    來到堂上,夏辰看到兩邊的衙役手中皆拿著刑杖,又聽他們齊聲喊“威武”的時候,心裏有點發毛,這公堂還真是夠威肅的。


    她抬眼打量了一下堂上那位知縣,四十歲左右,方臉盤兒,五官端正,雙目有神,倒不像個糊塗官,但這畢竟不是演電視,演壞人的會表現出貪婪猥瑣的神色來引導觀眾。


    高知縣看到堂下的韓義和城西周員外家的二少爺周福,心中納悶兒韓老丈怎會與這廝鬧上了公堂,拍了下堂木:“堂下何人?原告訴是誰?”


    韓義和周福同時道:“小人周福,請大人作主。”


    “小人韓義,請大人作主。”


    高知縣聞言又拍了下堂木:“韓義,你先講。”其實他已心中有數,韓義給縣衙送了十幾年草料,縣衙上下都知道他為人老實厚道。而這周福人品卻不咋地,仗著家裏有些錢,平時便遊手好閑,更是出了名的好貪小便宜。


    韓義將事情始末講完,高知縣一時犯起難來,顯然韓義是一番好心,不然他有很多辦法和機會走掉,可錢袋裏到底有多少錢誰也不知道啊。思忖片刻,他讓一旁的衙差去詢問外頭看熱鬧的,找了兩個知**又確認了一遍當時的情況。


    “周福,韓義係主動問你是否丟了東西,又主動承認拾到了錢袋是也不是?”


    周福道:“是,不過當時小人已經想起是買瓜時掉了錢袋,並找到了他們,他們定是怕小人搜出錢袋,才主動承認。”


    夏辰道:“你少在那睜眼說瞎話,是我外祖父見你到處翻找才上前問的,況且我們早就賣完了瓜,若不是在等失主,早就去吃飯了。”


    高知縣道:“肅靜。”說罷看著夏辰:“這錢袋是你拾到的?可曾動過裏邊的錢?”


    夏辰朗聲答道:“是我在收拾袋子時發現的,但不曾動過一文錢。外祖父擔心失主著急,便決定在原地等候失主。”


    李老丈道:“大人,辰兒說得全是實情。小人早就賣完了瓜,為等失主才沒走,大人可以讓人去查。再說我們若真有心覓下這錢,就算瓜沒賣完也會換地方。”


    周福道:“不管你們為何沒走,你們就說說,我的錢袋裏分明有四五兩銀子,怎地就剩下三兩多了?若說得清楚,我也認了。”


    夏辰道:“你之前說五兩多,這會兒又說四五兩,四、五兩!到底是四還是五?你根本就不清袋中到底有多少錢!還敢張口閉口說別人藏了你的。”


    高知縣微微頷首:“此話有些道理,周福,你的錢袋裏到底是多少銀子?”


    周福支吾道:“小人記得是五兩,就算有些出入,也絕不會超過兩分銀,就算四兩八,還少一兩三分銀呢。”


    夏辰忽然瞥見上堂作證的人腰上係著個樣子差不多的錢袋,靈機一動:“大人,既然他如此確定,而我們的確分文未動。”她頓了頓:“數目差了如此之多,隻有一個可能。”她說到這兒便不往下說了。


    高知縣很好奇,忙道:“什麽可能?速速道來。”


    夏辰高聲道:“那便是……”她有意拉了個長音兒,一指周福:“錢袋分明就不是他丟的,失主另有其人!他就算不是冒認,也是認錯了。”


    高知縣一愣,他沒想到這孩童如此機靈,撚了下胡須點點頭:“此話不無道理!周福,從證言上看,韓義更像是主動尋找失主,不該私藏銀兩,而你又不甚清楚錢銀數目,若是錢袋上無特殊記號可證明確是你的,本官便要宣判失主另有其人了!”


    周福忙道:“大人,小人絕不會認錯,雖然沒有特殊記號,不過這錢袋是小人不久前在秀春布莊買的,找那掌櫃來一問便知。”


    高知縣道:“來人,速傳秀春布莊掌櫃。”


    夏辰心中一陣忐忑,她明知這錢袋是周福掉的,更知他存心訛詐,自己好容易想了個應付的說辭,萬一那掌櫃真認出來,到時真的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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