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並非杞人憂天,遠的不說,就說那大夏國曾是這片大陸西北最強大的國家,大雲國也一度受到他們的威脅,玄國還曾附屬於大夏,可如今的大夏國隻剩一些散兵遊民,昨日的輝煌與今日的滄桑相隔不過數十年。


    如今的大雲國又像是一部破舊的機器,雖然龐大,但處處都是問題,很難運作。玄國卻像是一把剛開鋒的利劍,所向披靡,銳不可擋,縱然不能將大雲國斬成碎片,但這把劍直逼心窩,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刺上致命的一劍。


    回到夏府,夏辰直接從後門溜回自己的院子,一進院便見月娘坐在階前,麵色蒼白眼中滿是焦慮。


    “辰兒,你……”見到夏辰,她起身跑過來,喚了一聲竟啜泣起來。


    夏辰驚訝地問:“月娘,你難道等了我一夜?我叔父沒跟你說我留宿在風月山莊了嗎?”


    她話音剛落,便見錢氏、孫氏打院外進來,孫氏雙眼紅腫,錢氏的眉頭也擰成了疙瘩。


    “辰兒,你叔父呢?”孫氏衝上來抓著她的衣袖問。


    夏辰有些納悶兒:“我沒見到他啊。”心想他不是先回來了麽?


    孫氏聞言一臉驚愕:“你沒見到他,可他說去衛府找你啊!”


    “衛府?”夏辰一愣。


    錢氏道:“是啊,懷勇說見你被衛家公子抗走了。”


    夏辰苦笑:“這……是場誤會。”


    孫氏忽然大哭起來:“我的天喲,這要找的人都回來了,怎地找人的卻不見了呀,這要是出個什麽事兒,我可怎麽活呀……嗚……”


    錢氏瞪著夏辰:“打從你回來,這府裏就沒消停過,你什麽時候能讓我們安點心啊。”說罷伸手去扶孫氏:“妹妹,你哭也沒用啊。”


    夏辰當真是無語了,心道府裏不消停還是你們的女兒作的,幹我屁事!至於不安心,怕是作了虧心事,又處心積慮地想害我所致吧。


    孫氏仍舊痛哭不止:“我、我能怎麽辦呀!”


    錢氏眼皮一翻:“怎麽辦,你一向不是都很聰明麽?”


    夏辰聽得出這錢氏話裏有話呀,不過皺了下眉,她實在受不了這種令人心煩意亂的哭法。“叔母,你先回去歇著,我這就去衛府問問看。”


    錢氏道:“也隻能這樣了。”


    月娘見錢氏二人離去,也鬆了口氣:“辰兒,孫氏這一晚沒消停,來鬧了好幾次,而那錢氏和大老爺,連個人都沒派出去找找。”


    夏辰微微點了下頭,心想著夏飛揚定是先到了衛府,得知她不在,而他應該是見到了衛寒,所以才會找到風月山莊,花漫樓也見過他,這之後他會去了哪裏呢?


    忽然,她想到昨晚風月山莊似乎進了刺客,難不成夏飛揚正巧碰到,遭了毒手?夏辰心中湧出一股不安來。


    “月娘,你回屋好好睡一覺,我去找找三叔。”說罷夏辰直奔車轎房,套了匹馬直奔風月山莊。昨夜那些刺客中有落網的,先問問他們再說。


    花漫樓用過早飯便到書房去查閱關於炎蠍的資料,賽雪一返回風月山莊,便來向他請示怎麽處置岑少澤三人。


    花漫樓聽賽雪說完,好半晌才放下手中的手,麵無表情地看著賽雪:“這件事你做錯了。”說罷起身向外走去。


    賽雪垂著頭跟在他身後,雖然她心裏覺得不服氣,甚至還有些委曲,但她此時卻一言也不敢發,因為花漫樓說她錯了就是錯了,她跟了花漫樓這麽多年,知道他心中的苦,也知道他的脾氣,他越是平靜越是可怕。


    看到花漫樓,衛寒打了個哈欠:“想不到站著睡覺的滋味竟也不錯。”


    岑少澤和夏飛揚本是天快亮時才睡著,聽到有人說話從迷糊中猛然醒來,異口同聲地道:“辰兒呢?”


    花漫樓示意護衛替三人鬆綁,然後作了一揖:“辰兒已經沒事,我已差人將她送回夏府,三位可以放心回去了。”


    岑少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向外走去,夏飛揚也忙跟了上去,衛寒揉了下脖子又伸了個懶腰才邁著四方步向外走,經過花漫樓的身邊,側身將嘴湊到花漫樓耳邊小聲道:“你想就這麽打發了我們?”


    花漫樓淡淡一笑:“的確是在下招呼不周,不過我相信衛公子不會計較。”


    衛寒扯了下嘴角:“如果我要計較呢?”


    賽雪抿了下嘴上前施禮道:“都是奴婢自作主張,我家公子並不知情,如果衛公子想怪罪,就責罰奴婢好了。”


    衛寒並不相信花漫樓毫不知情,聳了下肩衝賽雪道:“你到是個忠心耿耿的奴婢,隻可惜……”他頓了頓,語氣也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連東宮禁衛副統領也敢關!知不知道我能定你們多少條罪名。”


    賽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衛公子,此事真與我家公子無關,你把奴婢抓起來吧,要殺要刮就把奴婢絕無半點怨言。”


    衛寒輕蔑地看了花漫樓一眼,甩袖而去。


    岑少澤走到風月山莊大門口,才發現衛寒沒跟過來,於是站在門口等他,而仆人也得到吩咐,將他們的馬牽了過來。


    “你在磨蹭什麽。”岑少澤見衛寒終於來了,忍不住埋怨。


    “害我們在地牢裏過了一夜,我總得向此間主人討個說法。”衛寒說著翻身上馬。


    岑少澤道:“這筆帳我自然要與他算,不過我現在更擔心辰兒。”


    正說著,聽到門外有馬蹄聲,緊接著便聽有人在敲門。


    門人上前剛打開門,夏辰便閃身進來,口中說著:“我找風月公子有急事。”看到岑少澤三人她微微一愣:“你們怎麽都在這裏?”


    衛寒苦笑道:“我們已經在這待了一夜了。”


    “咦?那……”那為何花漫樓沒跟自己說呢?夏辰一時沒想明白。


    夏飛揚道:“辰兒,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還不快去書院上學。”


    夏辰歎道:“三叔父,你快點回府吧,不然叔母她可是很惦記你。”


    岑少澤道:“辰兒,我送你去書院,我有話和你說。”


    夏辰仍沒想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見再晚便要遲到了,於是點了下頭:“那我們走吧。”


    衛寒又打了個哈欠:“唉,在地牢裏被關了一整夜,我現在困乏得很,少澤,我不陪你了,我得回府補一覺去。”


    夏辰聞言扭頭看向他:“你說什麽?被關了一夜?到底怎麽回事?”她問的同時,腦海中將自然地將一些事情聯想起來,不由得懷疑起花漫樓是和他們動了手,並受了重傷。


    岑少澤忍不住橫了衛寒一眼,然後衝夏辰道:“先離開這兒再說。”說罷示意門人開門。


    夏辰沒有動,她掃視了三人一眼,最後將目光停在衛寒臉上:“風月公子是被你打傷的?”她覺得有什麽事還是在此說清楚為好,不然一方將人打成重傷,另一方將人關了一夜,日後再因此生出什麽仇怨來,自己夾在當中豈不難受。


    衛寒打著哈哈:“這個……誤會罷了。”


    岑少澤道:“我是打傷了風月公子,但他先令你中毒在先,哄騙我們在後,本就該……”


    “原來錦繡公子不但文采風*流,口才竟也如此不凡,竟能將黑的說成白的,是的說成非的。”一道嬌麗的聲音打斷了岑少澤的話。


    岑少澤冷視著走過來的紅衣少女道:“難道不是?”


    夏辰看向綺雲:“究竟怎麽回事?”她覺得岑少澤雖然對花漫樓似有些成見,但以他的為人絕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傷人。而花漫樓雖然對岑少澤他們沒什麽好感,卻也不至於無緣無故將他三人關進地牢裏去。何況花漫樓的武功她見過,這三人絕不會輕易將他打成重傷的。她真是越想越迷糊,越想越好奇。


    綺雲剛要開口,卻聽花漫樓的聲音從一旁的月洞門處傳來:“綺雲,莫要多嘴,送客。”說著,人已經來到庭院,卻沒再往前走。


    夏辰雙臂環胸道:“你們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我哪兒也不去!”


    賽雪跟著花漫樓走進來:“夏公子,此事還是奴婢來說吧。”說罷暗暗瞄了花漫樓一眼,見他沒阻攔,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夏辰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個誤會,並且是因自己而起,隻是發展到這局麵,怕是已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開的了。因為花漫樓和岑少澤兩人好像天生就是敵人,彼此都有幾分不屑,就像是一山中的二虎,誰也不會向誰低頭,誰也不會向誰認錯。想到這兒,她作了一揖:“說起來這件事都是辰兒不小心才惹出來的,風月哥哥,岑大哥,你們要怪就怪我吧。”她也隻能和個稀泥了。


    “這不怪你,是有些人小人之心。”花漫樓淡淡地道。


    “這不是你的錯,是有些人居心不良。”岑少澤也不示弱。


    夏辰一挑眉稍,心想這兩人難不成要再打一架?她背過手轉身大步向門外走去。


    本來互相怒目而視的兩方人都愣住了,直到夏辰騎馬離開,岑少澤才回過神,衝花漫樓道:“你最好離辰兒遠點兒,他和你不同!”說罷策馬去追夏辰。


    “和我不同。”花漫樓重複了一句,低歎道:“的確。”然後神色黯然地轉身向書房而去。


    賽雪和綺雲相視一眼,互相苦笑著搖了下頭,隨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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