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到:“你坐下,仔仔細細地說與我聽。”


    周鬧坐下後,道:“師叔應該知道,我見真門隱藏在山穀之中。入口之處有一大片玉梅林,我祖先將它按照九曲黃河陣排列,所以外人根本不易察覺。爺爺說,300年來從來沒有來過外人。甚至在娘和師叔之前,我派弟子也根本不與外人來往。可就在一月前,玉梅林之中闖入一男一女。他們觸動了玉梅林之中的機關,差點上了性命。幸而,爹爹發現得早。便將他們帶回到門派休養。“


    “爹爹?!什麽爹爹?你說的可是顯師兄?”周湄問道。因為,當年蕭炎離開師門後,他爹是想將她許配給顯師兄的。他是個好人,但是為人頭腦十分不清楚。他沒有蕭炎的抱負,更沒有爹的淡泊。她向周列撒嬌,撒潑,甚至是絕食抗爭,可到最後他爹依舊沒有能改變心意。所以,當初她才會選擇離開見真門來找蕭炎,這對於當年的周湄來說,是唯一的出路。


    “恩……家父何顯。”周鬧點頭道。


    “簡直是胡鬧,見真門怎麽能放進去外人!“周湄拍桌大怒。


    “爺爺也是這麽說的,他狠狠地斥責了爹。但是人已經進來了,就斷沒有再放出去的道理。爺爺給了他們兩個選擇,一是,將他們毒啞戳聾後,扔出見真門;二是,他們要永生永世留在見真門,永遠不許出去。”


    “他們選擇留在了見真門!”蕭慕铖斬釘截鐵道


    “你怎麽知道?!“周鬧睜大眼睛,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蕭慕铖冷笑一聲,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如果,毒啞戳聾扔出去,恐怕見真門早就不複存在了;你還能跑出來送信兒,這就說明他們二人在見真門與外界斷絕了聯係,孤立無援,隻能從內部慢慢瓦解。“


    周鬧低下頭,沮喪地道:“不錯,一開始他們還都老實。男的熱心、善良,女的柔弱、賢惠,平日裏經常會幫大家幹一些活,或是說一些見真門之外,大家從未聽說過的一些新鮮事兒來解悶,他們想借此拉攏眾人,因為始終對他們有戒備之心,所以他們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徒勞。後來……後來那女子居然勾引爹爹!我爹也是個不中用的,把持不住竟然與那女子苟合後,將見真門的水源泄露給她。“周鬧說到後麵時漸漸地低下了頭,露出羞愧的表情。


    “他們在水中下毒?那也就是說,見真門的門徒都已中毒,無一人幸免!不對啊!那你怎麽沒事兒呢?“木南蕁問道。


    “我從小就不愛喝水,大多數時間隻會吃一些果子解渴,這才幸免於難。”周鬧道。


    蕭炎道:“那麽,中毒後有什麽症狀?”


    周鬧搖頭道:“不知道,我出來的時候一些中毒的門徒隻是出現了食欲不振,渾身無力的症狀。就是因為不知道是什麽毒,爺爺和眾位師叔伯又都束手無策,所以才命我前來請二位。爺爺說,蕭師叔或許有辦法!”


    蕭炎鐵青著臉,沉吟半晌道:“周鬧,你先安頓下來,待我將門派中的事情安排一下,咱們就即刻啟程。”周鬧聽後麵露喜色,點頭應道。


    “周鬧就先住到你那裏,你要好好照顧他。”蕭炎對蕭慕铖道。


    “好,孩兒知道的!”


    “铖兒和蕁兒都先回去吧!“說罷,他獨自離開了日色居。


    蕭慕铖領著周鬧剛要出去,卻被周湄叫住了:“等等,我想知道,我爹也就是你爺爺,對顯師兄是如何處置的?”


    周鬧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周湄是在問他爹,道:“沒有找到!當門中有人中毒之後,爹就消失了……”說到此處,周鬧的眼圈有些紅。


    周湄看到他這個樣子,突然就心軟了。她走到周鬧近前,輕撫著他的頭說道:“先去跟你铖哥哥去,好好休息。你放心吧,你爹不會有事的。”


    “是爹有錯在先,按理應該以門規處置的!隻是,他是我見真門的人。就是死,也得死在自己人手裏!”周鬧眼中雖然有眼淚,但是依舊透露出超出年紀的堅毅。


    周湄十分震驚,心下想:他一個十幾歲的娃娃,居然有這樣的見地和胸襟,可見爹這些年對於他的教導是付出巨大的心血。好在,他也是個爭氣的孩子。


    周湄欣慰地道:“去吧!休息去吧!”


    周鬧扭扭捏捏半天不願意走,周湄疑惑地看著他,問道:“還有事情嗎?”


    “我……我能,叫您一聲……娘嗎?”周鬧說道最後有些哽咽了。他長這麽大,隻有爺爺和爹。別人家的孩子都有娘,隻有他沒有。


    “爺爺既然將你過繼給我了,想叫就叫吧!”說話間,周湄的眼中滴下了一滴淚。


    周鬧“哇”的一聲就哭了,嘴裏喊道:“娘啊!我的娘啊!”


    周湄抱住他,十分心疼眼前這個孩子。卻一點沒注意到,他這哭的方式有些不得體。


    蕭慕铖看著這個場麵,一開始心中還是有很多感觸的。覺得這個孩子不容易,從小沒有娘的照顧,也是可憐。就將自己的娘借他過過癮也無妨,可是當他哭起來的時候,這畫風就有點不太對勁了。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周鬧到:“哎哎……會哭你就好好哭!要不就哭,要不就喊娘。你這又哭又喊娘的,你這……”??周鬧一哭鼻涕眼淚都下來了,他用自己的袖子抹了抹,道:“怎麽了?誰規定的哭就不能喊娘啊?”


    “沒人規定啊!但是你這太難聽了!跟哭喪是的!”


    周湄擦一擦臉上的眼淚,道:“你這個沒心肝的!這是明目張膽的咒我啊!”


    “哎!娘,你這可是不講理啊!不是我啊……是這小子哭的太喪氣!”


    “我沒聽出來,蕁兒你聽出來了嗎?”


    木南蕁本來想置身事外的,如今師娘點名道姓呢,她也就沒辦法冷眼旁觀啦!但這問題問的,根本就沒辦法回答。說什麽呢?說聽出來了,那這不是得罪師娘了嘛……說不是,師哥會怪她的啊!再說了,周鬧這個苦發的確是欠妥。這些事情從心中瞬間而過,她決定不表態!她走上前去,裝作一副不太明白的懵懂,瞪著一雙大眼睛眼神遊走在他們三人之間。


    蕭慕铖早就看出來,木南蕁不願意表態。他伸手抓住周鬧的手腕,拽著他離開了日色居,往自己的“蕭颯院”走去。周鬧嗷嗷的叫著娘,蕭慕铖卻是不搭理他,手下也沒有給他留情,連拖帶拽的就給周鬧弄走了。嘴裏還念叨著:“娘也認了,喪也哭了!趕緊跟我走,有你這樣的兄弟真是丟人現眼!”


    “你當我樂意!給我做哥哥,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見過我這麽好看,這麽聰明的嘛!你給我撒開!娘!我胳膊咬斷啦!”


    他二人,就這樣唧唧咋咋吵吵鬧鬧的離開了。


    木南蕁邊跑邊對周湄道:“師娘,您休息吧!我跟去瞧瞧,可別真出什麽岔子!”


    “蕁兒,你看腳下!別著急!”周湄滿臉慈愛的揚聲道。


    周湄看著這幾個孩子,雖然都不是親生的,可是她卻十分的滿足。畢竟,“生恩”不如“養恩”大!畢竟,蕭慕铖和木南潯這兩個孩子是她親手帶大的;畢竟,截止到現在他們仍舊是彼此的唯一,這就夠了!


    幻影堂內,歐陽靖與蕭炎二人坐定後,歐陽靖率先開口。


    “不知道閻爺有沒有聽說,最近江湖上出現了許多奇怪的江湖門派。雖然目前還都沒有什麽動靜,可是中原的武林門派仍舊是惴惴不安啊!”歐陽靖道。


    蕭炎點頭道:“這件事情,大堂主高俊已經跟我說過了,我一命人細查他們的底細。不知……”他說著,雙手抱拳朝上拱手道:“最近有什麽動靜?”


    歐陽靖知道,他這是再問朝廷和官家。由於,江湖之人過問朝堂之事太過敏感,所以蕭炎問的極為隱晦。


    歐陽靖點頭道:“這就是我今日來的第一件事,除夕之前受到奏報,益州有一位神衛都虞侯王均,他殺了鈴轄符昭壽,起義自己做了皇帝,並占領了益州”


    “這是謀反啊!”


    “不錯!不過這還不是最讓人糟心的!”歐陽靖說道:“朝廷收到消息後,官家下旨就地征兵組建軍隊與之對抗。可誰曾想這幫蠻夷之人,竟然轉身為寇了!這幫蠻寇極其熟悉附近山川的地形,欺男霸女,出處與官府作對。”


    蕭炎問道:“那可有什麽對策嘛?”


    “官家派出了丁謂為安撫使,前去安撫邊民,剿殺叛亂。我和天寒也要一同前去,為的就是保護丁謂的安全。”


    “何時動身?”


    “正月初五。”


    蕭炎聞言點頭,道:“那今日你要說的第二件事呢?”


    歐陽靖回答道:“我這要說的第二件事,於今日本應該來卻沒有來的那個人有關”


    蕭炎輕笑一聲,道:“你竟然跟我賣起了關子!”


    “哪裏哪裏!正是因為要說他的事兒,所以才沒有將小兒天寒一起帶來”


    蕭炎道:“今日被周鬧這一攪和,我竟將他忽略了!”


    就在他們二人即將說道這第二件事情的時候,蕭慕铖帶著木南蕁和歐陽天寒二人,卻悄悄的來到了幻影堂門外偷聽。


    歐陽天寒在蕭炎和歐陽靖二人議事的時候,在梧桐苑閑逛碰到了蕭慕铖和木南蕁。他們也想知道,這兩位父親將他們都支開,到底在密謀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所以,商議之下想來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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