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書房人對坐。


    此時,歐陽天寒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這件事情的經過,他在腦海中不知回想了多少遍。總覺得事情發生得詭異,可無論如何卻理不出頭一點頭緒。


    “爹,梧桐苑這些日子可有收到什麽信件?”蕭慕铖問蕭炎道。


    蕭炎無力地搖搖頭,“沒有……沒有信件,更沒有蕁兒的消息,甚至就連咱們的七十二堂都沒有收到任何異動。”


    蕭慕铖失望的癱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語道:“沒有,什麽都沒有。她就這樣平白的消失了!”


    歐陽天寒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楊五叔說,蕁兒妹妹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他會在邊關派人悄悄打探,咱們隻需要稍安勿躁,等待消息便可。”


    “哎!”蕭炎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無奈道,“也隻能如此了,但願蕁兒能夠吉人天相!”


    他頓了頓,繼而對歐陽天寒說道:“你也不要太過自責,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趕了這麽久的路,我瞧你也累了。與你爹一同去休息休息吧……”


    歐陽天寒趕緊站起身來,拱手施禮道:“多謝閻爺體諒……”


    “那我們父子就先去休息了,歐陽山莊無主多日,我們明日也就回去了!”歐陽靖起身說道。


    “也好!”蕭炎想了想點頭道。


    蕭慕铖站起身來,將他們父子送到門外,“天寒大哥,剛剛多有得罪!”蕭慕铖站在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歐陽天寒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目送著他們父子二人離開後,蕭慕铖轉身回到了書房。


    “爹……都是我剛剛太衝動了。臨走的時候,瞧著歐陽莊主仿佛不太開心的樣子。”


    蕭炎擺了擺手,說道:“你不用理他,要是有人打我兒子,我也不開心!問題是,他兒子欠揍啊!要不是他,我蕁兒肯定會回來的。”


    他爹說的前幾句話蕭慕铖是萬分讚同的,可最後一句話卻有些護短。


    蕭慕铖與木南蕁一同長大,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他這個師妹看上去乖巧無害,可實際上心裏主意大著呢!隻要是她木南蕁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攔得住。


    “爹……”蕭慕铖說著,將整本慧定心法的武功秘籍從懷裏掏出來,放在桌子上,“我從毗沙門逃出來的時候帶回來兩樣東西,慧定心法的後半部分還有這把名叫皙雪的折扇。”說著,他將皙雪從腰間抽出後,也放到了桌子上。


    蕭炎滿懷欣慰地撫摸著桌子上的這兩樣東西,眼含熱淚,“如此一來,師父便可瞑目了!”


    說話間,他拿起皙雪在手裏掂了掂後對蕭慕铖道:“這把折扇你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早就聽說它不是凡物,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铖兒……如今它是你的了!”


    說罷,蕭炎將皙雪複又遞到蕭慕铖手中,笑道:“就這種量,別說是做武器,就是拿它扇會風都累夠嗆。我兒,出息了啊!”


    蕭慕铖這是第一次聽到父親當麵誇獎自己,語氣之中滿是自豪,讓他心中為之一動。


    “爹,孩兒有件事情要向您請罪!”蕭慕铖接過皙雪後,撩袍跪在蕭炎麵前說道。


    “嗯?!你這小子,又做什麽事情了?”


    “兒子從毗沙門中帶回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前任掌門的女兒名叫方黎薇;另外一個叫子流,不過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娃娃。”


    蕭炎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沒有說話。


    蕭慕铖生怕他爹因為上一輩的恩怨,不願意收留他們。便趕緊補充道:“兒子這次能平安回來,他們也是幫了大忙的!”


    其實,在蕭炎心中對於她們從何處來,是誰的女兒亦或是誰的門徒並不在乎。他此刻心中想的是,這小子居然帶個姑娘回家。難道是這些日子朝夕相處,產生感情了?


    “爹?爹……”蕭慕铖見蕭炎一直沒有表態,於是著急地又叫了幾聲。


    “你……不會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蕭炎回過神來之後,試探性的問道。


    “您說什麽呢!”蕭慕铖突然站起身來,在蕭炎身邊坐下,“我隻是覺得她們可憐,才帶回來的。您知道嘛……她們從來沒有出過毗沙門!也從不知道外麵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您說,是不是很可憐?”


    “就隻是因為可憐?!”


    蕭慕铖沉聲道:“爹,今日我就將自己的心意與您說個明白。我蕭慕铖這輩子,心裏就隻有一個木南蕁。”


    蕭炎聽到自己兒子這樣說,放心地點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我隻是怕,蕁兒那孩子傷心。”


    “我知道爹和娘都很疼愛她,所以您就放心吧!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再說了,從小到大都是她欺負我,我哪敢欺負她?”


    蕭炎冷哼一聲,笑罵道:“諒你也不敢!蕁兒可是我和你娘的心肝肉呢!”


    說到此處,蕭炎仿佛忽然又想起什麽事情,他開口問道:“帶來的人呢?安置在哪兒了?你都回來一天了,怎麽才跟我說呢?!”


    “我這不是沒顧上嘛!沒有得到您的允許,我沒敢待她們上山。況且當時我也不知道這裏的情形如何,貿然帶上來反而添亂。我派人看著她們呢!”蕭慕铖解釋道。


    “派人看著?派誰看著呢?”


    “山腳下,鴻雁居裏的店小二啊!他難道不是您派去的嘛?爹您什麽時候又培養新人了?”


    蕭炎擺手道:“不是我,是蕁兒!你可有聽到過‘雁門十六蛟’的名頭?”


    “你是說,那個店小二?!”


    “什麽店小二!他叫蕭遊,是我專門派去等你的!”蕭炎橫了一眼蕭慕铖,說道。


    蕭慕铖一聽便來了興致,“這個叫蕭遊的人的確激靈,她如何找到這些人的呢?”


    “還是等蕁兒回來,你自己問她吧!”未等蕭慕铖說話,他便起身拽著蕭慕铖的手說道,“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沒有做!”


    “什麽事情啊?!”


    話音剛落,蕭慕铖就被蕭炎拽到了蒙繞香卡的排位前。


    當蒙繞香卡這四個字映入眼簾的一刹那,他一下就沉默了。


    蕭炎哽咽著說道:“你回來了,她也就能安心了!”


    蕭慕铖拿起三炷香點燃後插進香爐內,隨後跪在地上叩頭。他悲傷地說道:“幹娘,铖兒回來了!您若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蕁兒,保佑她也能平安歸來!到時候,我一定帶著她來給您磕頭。”


    蕭炎的眼眶有些濕潤,他在心中悄悄地對蒙繞香卡說,你瞧,咱們的兒子平安回來了。


    對於木難續的失蹤,所有人都堅信她不會有生命危險。對方若要取她的性命,在軍營之中就已經動手了,誰會傻到將人綁走以後再下手呢?


    大家唯一擔心的,就是木南蕁會吃苦。


    而實際上,木南蕁卻是在大遼國的行宮裏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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