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就屬於她不能借的那一個。


    當然,如果東西真的在這裏麵,那給主人說一聲,燭皊想要借走也不難。


    可現在的問題是,辭空筆真不在這裏。


    燭皊顯然有些不信。


    “五年前適逢主人百年劫,有人夜闖時如坊盜取九洲鼎,九洲鼎沒丟,反而是辭空筆,本就是有靈氣的東西,再這裏麵被封印久了,自然心生不愉,便趁著那次機會跑了出去,再沒回來過。”


    燭皊:“……它自己跑的?”


    “是。”


    繞是燭皊這種活得久知道的多的,這會兒都被驚訝到了。


    畢竟在她的想法裏,那支筆再怎麽厲害,也還隻是一支筆,怎麽可能就自己跑了?


    然而它還真的就是自己跑了。


    而且一跑就是好幾年,不打算回來的那種。


    燭皊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試探性的問道,“聽聞時如坊出去的東西,都會有契約,即便真的丟了,也能憑借契約找回來,那辭空筆,能找到嗎?”


    阿奴沒想到她連這個都知道,當下也沒打算瞞著,“的確有。”


    燭皊明明已經瞎了的眼睛,這會兒卻像突然又有了光,“看著”阿奴,等著她的話。


    “找是能找,但這件事隻有店主做得到,神子,今夜天色已晚,神子如果不嫌棄的話,今晚就在店裏住下,待明日一早,我便與店主聯係,問她何時能回來?替神子尋找辭空筆。”


    雖然之前他們也說過,可能沒幾天就會回來,但是現在,這個沒幾天又要被壓縮了。


    這人在這裏,他們就不可能把人晾著,要提前回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即便她有些不情願,也隻能認了。


    “如此,便叨擾了。”


    “神子客氣了,屋子裏有熱水,神子洗了風塵,早些歇息。”


    燭皊應下,將人送了出去。


    ——


    今夜還算平靜。


    第二日,阿奴是第一個出來的。


    原本倒是想早早的就打電話過去,但是,想到他們主人現在不是一個人,知道男女同床共枕,晨間也會……


    阿奴作為一個貼心懂事的傀儡人,怎麽能大早上擾了主人好事,隻好忍著,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打了電話過去。


    結果卻讓他們有些驚訝。


    因為殷離似乎對她的電話早在意料之中。


    阿奴安耐不住問了他們怎麽知道的,殷離回答,“燭皊不是此間人物,她來這裏,一進來南依就有察覺了,知道她在迷城,便都不需要猜測,她定然是找我來了。”


    “那主子打算如何?”


    辭空筆丟了可不是騙人的。


    難不成真的要主子回來,用契約去找?


    “已經找到了。”


    嗯?


    “它認了這邊一個人間女子為主,在這裏躲了五年,然後被南依找到的。”


    “它認主了?”


    阿奴還真的有些意外。


    她覺得在這個地方,也不算辱沒了它辭空筆的大名,沒想到它還能自己跑了。


    結果跑出去,卻認了一個人間女子為主,這就是它的選擇?


    殷離笑笑,“隻怕是當時出了什麽事兒,走投無路之下,才會這樣做,心裏麵想著,凡人壽命短,那女子百年以後,它又是自由身,所以才……”


    “我沒有,我才沒有這樣想!”


    阿奴:“……看樣子還是出去了比較有前途,再這裏麵待到幾百上千年都不曾開過口,出去幾年,都口吐人言了。”


    這不就是調侃還是諷刺的話,出來兩麵都是沉默久矣。


    阿奴說完,沒聽到殷離的話,反而聽到對麵那支筆很不服氣地吵鬧了好一會兒。


    “既然辭空筆也在,那你們打算何時回來?”


    “燭皊的事比較重要,今夜我們便回來。”


    “如此也好。”


    “……”


    簡單的對話過後,兩邊掛了電話,阿奴進了廚房。


    淨善正在給一群人要吃東西的人準備早餐,見她進來了,便讓她下手幫忙。


    兩個傀儡人說著近些日子發生的這些事。


    “謝小公子太過早慧,不是一件好事,物極必反,慧極必傷,我怕他如此下去,活不過弱冠。”


    “不要說此等不好的話,現在又不像以前,以往那些世家公子,即便身子弱些,也能憑借著湯藥活到而立之年,更何況現在,不可以往日做對比,謝家家大業大,即便是把他當做藥罐子,也不會讓他年年輕輕就去了的。”


    然而隻是嘴上這樣說,其實大家都擔心。


    謝渝為什麽身體不好?


    用其他人的話,他不是從母胎裏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而是用醫學手段得來的。


    然而這個樣子得來的孩子並不少,但像他這樣早慧,而身體極弱的,比不多見。


    說到底,謝家沒有子孫緣。


    當初的“謝煥瑾”,如果不是正好碰上謝煥瑾降生,那他本該出生的時候,就和時悠一屍兩命沒了的。


    謝宣舟能年近三十才遇到時悠,可現在感情方麵是個極為挑剔,且從一而終的人,如果時悠當時就去了,他有很大的可能會跟著去了。


    即便一時之間不自殺,後半生也不會再有喜歡的人,不會有孩子,謝家便沒子孫緣。


    然而,謝煥瑾的降生讓謝家“後繼有人”了,時悠也沒事。


    這便是第一個破了命運的地方。


    接下來,謝煥瑾活不過二十八,而且除了殷離不會對任何人動心,同樣,不會留下孩子。


    可是現在,為了讓幾位老人心裏有個念頭,謝渝出現了,這是第二次破了命運。


    謝渝不僅不是時悠懷胎十月來的,命格也不該是謝家的。


    所以,才會早慧而體弱,一副早夭之相。


    孩子都已經出生了,命運在怎麽不樂意,也不能一下子就產生效果。


    它會循序漸進,收回這個本不該降生的孩子。


    而他們要做的,大概是和他鬥爭,將那個孩子留下。


    “命格一事,實在不行到時候讓主人用後土書改了,我就不行還真的留不住人。”


    命格也不是定了的,否則怎麽說和命運鬥爭?


    隻是現在謝渝年紀太小,雖然早慧,但也做不到和命運鬥爭。


    “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取。”


    “我當然知道。”阿奴道,“隻是想要在這件事上麵做個輸贏,這下下策,也得早些時候有個心理準備。”


    萬一真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定這下下策就是唯一的可取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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