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落葉風蕭蕭。


    林城林家別墅,偌大的房間中,傳來淡淡燈光,帶起一絲暖意。


    床頭櫃上,一張三人全家福的相框,已然破碎,昭示著之前發生了什麽。


    “媽,你知道嗎?自從那之後,我就沒一次的開心。”


    幹啞的聲音,從林昔微啟的嘴裏透出,淡淡憂傷,不言而喻。


    敲門聲打斷林昔思考,淡色口紅遮掩臉上蒼白。


    “小姐,所有人到齊,準備開始了。”


    張嫂聲音傳來,蒼老中預示著不平靜。


    大廳全是吵鬧的聲音,西裝革履的律師被一群人包圍,越看越心煩。


    “吵什麽吵,喜歡吵架,出去吵,吵完再進來。”


    連日來操辦林老的喪禮,讓林青峰身心俱疲,好不容易能坐下,耳邊一直嗡嗡的響,緊閉的雙眼張開,一股威懾不言而喻。客廳瞬間安靜。


    看著林昔落座,林青峰目光變了變。律師整理好被拉扯得皺吧的衣服,清嗓子,拿出文件慎重打開。


    目光齊聚,屏氣凝神。


    “根據林老的遺囑,他名下所有的財產,包括動產以及不動產,和所有公司的股份及現金,全部歸於孫女林昔名下。”


    遺囑一出,眾人驚訝,林昔嘴角翹起輕微幅度,臉上不似其餘人平靜。


    整個林家乃至整個林城,所有人都知道,林老偏愛林昔,甚至可以說是溺愛。


    林昔是被林老一手帶大的,由林老親自培養,難得的商業奇才,十歲進入公司學習商業知識,十五歲拿到商學院的學位,十八歲正式任職公司總經理職位,卻在幾個月前的二十歲後,辭職出國進修。


    所有人都已經認定,林氏以後的接班人,是林昔。


    五個月前,林青峰帶著一男一女,回到林家,聲稱是他前妻瞞著他生下的骨肉,堅持認回,林昔母親喬琳一直愧疚沒有個林家生個兒子,默默答應林青峰要求,卻搬出林家。


    從此,林家大小姐變成二小姐,接班人的位置,岌岌可危。林昔成為林城眾人茶餘飯後談資。


    三天前,林老因心髒病去世,林老一生勤懇,高貴清正,名下有著不少財產,客廳中來的人,多數是衝著這個而來。


    “什麽?不可能?爺爺怎麽可能會把所有的東西留給林昔,她有什麽資格繼承這些財產。”


    旁係親戚不敢開口,但林宇卻忍不下這口氣。辛辛苦苦回到林家,勤勉小心數日,到頭來一場空,他,不甘心。


    林青峰一句話未說,林昔也不開口,林宇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醜一樣,可笑。


    “還有一份遺囑,請各位先冷靜。”


    律師適時開口。


    “林昔小姐,這是一份附屬遺囑,要求您必須在一個月之內結婚,才有資格繼承以上所有遺產,否則所屬遺產將平分給這裏所有人。”


    林昔蹙眉,不明所以,更是不明白爺爺心裏的想法。


    死者為大,林昔遵守,默默回房後,恰好母親打來電話。


    半個月來,林昔成為林家焦點,眾人怕她有任何的動作,明裏暗裏防著,看著林昔待在房間不出門,才放心,直至今日。


    “媽,你終於回來了,這段時間,我可是想你得緊。”


    在家裏,喬琳最疼愛林昔,兩人感情最深,久別重逢,有說不完的話。


    “瘦了,也憔悴了,這段時間,你一個人受苦了。”


    一改以往的穿衣風格,喬琳一席碎花長裙,頭發隨意挽上,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任何妝容,比林昔憔悴了不止一倍,看的林昔心疼。


    “怎麽會,媽,我吃得好睡得好,昨天才稱了的,體重還有上升。倒是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樣,我讓張嫂給你燉雞湯,補補身體,這次,就別走了。”


    小心翼翼,害怕刺激到喬琳,眼神帶著渴望。


    “可能,回不去了。”


    喬琳心痛,一閃而過的,是傷感。


    當離婚協議書擺在林昔麵前,她才明白,母親那句“回不去了”是什麽意思。


    “爸爸,你,要和媽媽離婚?怎麽可以?”


    林家夫婦,是有名的恩愛夫妻,共同經曆幾十年,現在,要離婚,第一個不接受的人,是林昔。


    “爸爸,為什麽?你們不是一直都很恩愛嗎?至於為了一些小事就鬧到離婚地步?你是要讓我們家散掉?”


    跑過去拉住林青峰的手,追問原因。被一掌揮開,還附帶響亮的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疼,眼眶瞬間溢淚,以往把她捧在手心疼愛的父親,換了個人。


    “恩愛?我從來沒有愛過她,不過是父親以命逼著我娶她而已,要不是她趁我喝醉,也不可能有你。”


    這話,要多難堪有多難堪,林昔聽完,一掌抹幹眼淚,輕笑一聲,二十年來的養育和感情,在他心裏,不過是個“意外”。


    協議上,要求喬琳淨身出戶,林昔撫養權歸林青峰所有,喬琳不像以往那樣,對林青峰有求必應,在林昔擔心,林青峰嘲諷的目光中,撕毀協議。


    “林青峰,你別太過分,林家財產,我可以不要一分,但女兒撫養權,絕不可能讓給你。”


    不歡而散,林昔沒有離開,再昏暗的房間裏哭了一夜之後,第二天帶著紅腫雙眼準備出門。


    “我的好妹妹,你這樣,準備去哪裏呢?”


    林燕攔住林昔去路,不讓她出門。林昔不語,側著身子想換條路,林宇堵在身後,意味明顯。


    此刻,距離林家別墅不遠的距離,一輛黑色路虎車,穩速前行,停在別墅門口,標準的正裝三件套,穿在他身上,成熟中散發著從骨子裏透出的威嚴和冷冽。


    “五爺,三人中間那位,就是林昔小姐。”


    助理站在身旁,恭敬過的回答。


    路暮陽抬眼,順著助理說的方向看去,眉眼分明的臉,薄唇微翹,自帶一股風流韻味,卻很好的融合,整體氣質,毫無違和感。


    眼角輕挑,那張紅腫著雙眼的臉,不大,五官卻很精致,隻是蒼白得有些過分,瘦弱的身子,似乎,弱不經風,麵對兩人的前後夾擊,手足無措。


    路家五爺,名流圈裏都知道的人,清風如月,是養在深閨中的路家唯一的小兒子,絕對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惹不起的男人。


    “五爺!”


    對峙的三人,一下子被站在門口看熱鬧的路暮陽吸引,林青峰親自引著他進屋,用眼神警告林宇林燕。


    路家,一個讓林城完全摸不透的家族,追本溯源,路家為謀士出生,擅長攻心謀略,手上的生意,順風順水,家大業大,是那種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


    而路家流傳至今,已經是晉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是眾人巴結的對象。路家的子女,自古鍾情,傳至這一輩,便隻有路暮陽一個男子。


    聽說,路暮陽母親在懷上她的時候,已經是高齡產婦,終日臥床養胎,才在生死關頭拚死生下他,因在家中同輩中排行第五,加上性格高冷,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被眾人喚做“五爺”。


    林昔也隻是在參加宴會時,聽人說起,留心注意。


    “五爺,您來這裏,怎麽不先派人來通知我一下,我也好安排安排,不讓一些髒東西,汙了你的眼。”


    諂媚的笑容,巴結的語氣,嘴裏,卻吐出讓人惡心的話。


    低著頭的林昔,猛然抬頭,一雙透亮的雙眸,散發著冷意,目光射向林青峰。


    那些話,明裏暗裏,全是說的她。


    “確實,原裝的才是正品,那雜牌,應該有它待的地方。”


    主位落座,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輕敲桌麵,節奏感十足,每一下,帶著攝人心魄的威脅,林燕更是對這樣一個全身散發著高貴氣息的路暮陽一見鍾情。


    鼓足勇氣上前:“五爺!我是林家大......”


    眼皮輕抬,森森寒意的目光,直接打斷林燕的話。


    “家教不好,有什麽資格跟我說話,汙眼!”


    話落,林燕已經被站在路暮陽身邊的保鏢,一提一丟的扔到大門之外。


    威懾,絕對的威懾,林青峰麵子上掛不住,卻依舊諂媚。


    “林總,今日,是奉家父之命,把這婚書送至,一周後,我會守諾。”


    婚書,是林老和路老年輕的時候簽訂,在這個時候拿出來,總是有些巧合。


    年輕一輩的事情,無從考究,那時候的林家,也是晉城的大門大戶,卻在林老結婚生子後,搬到林城,原因不知。


    路暮陽特意咬重“真正的”三個字,在場的人都不傻,知道指的是誰。


    林昔今天出門,就是想偷摸見一次母親,一是看看她的情況,二是商量後麵的路,她心裏已經決定,林老留下的遺產,她要繼承。


    隻是,這一切來得太快,看著破舊的紙張和林青峰緊握的雙手,臉上笑容逐漸消失,這人,根本不是她能駕馭的。


    一紙婚書,一位未婚夫,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目光對視,林昔不卑不亢,沒有退縮,旁邊站著的保鏢,驚得後退一步,他清楚的感覺到,路暮陽身上的溫度,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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