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堯為了活命也顧不了那麽多了,用盡全力向後倒去,想要躲開陽刺過來的傘尖。


    朔堯重重的摔在地上,椅子這麽一摔散了開了,萬幸傘尖隻是劃開了衣領與一層脖頸上的皮膚並無大礙。


    若不是陽對朔堯心裏還有一絲曖昧之情,這一傘劍,朔堯根本躲不開,怕是真的要命喪當場了。


    但是朔堯向後倒的時候一腳踢翻了八仙桌,桌上的茶壺,茶碗碎了一地,茶水流淌在地下,發出嘶嘶的響聲。


    “你個大色狼還敢躲。”陽瞪著眼睛上前又要補第二傘。


    “姑娘且慢!”朔堯閉眼大聲喊到。


    沒想到,這一喊還真的有效,陽停下手中的傘問到“你個大色狼還有什麽遺言嘛。”


    “小生有話要說,但肯定不是遺言。”朔堯死到臨頭還不忘貧上兩句。


    “姑娘且看這地上正山小種的顏色。”朔堯歪頭點了點地上撒開的茶水。黃綠色的茶水攤在漢白玉的地板上,泛起淡淡的青煙,連中庭裝飾用的地攤上也濺了幾滴。


    “姑娘應該比我清楚,正山小種是百越地區紅茶,不應是這黃綠色的茶水,並且不論是什麽茶都不會和漢白玉泛起青煙吧。”


    “我當然知道,但是你騙我。”陽繼續盯著朔堯看到。


    朔堯鬆了一口氣,陽終於冷靜下來原因聽他解釋了,實際上人與人之間的誤解更多的在於無法溝通,如果溝通的得當相信誤解應該很容易化解吧。


    “如果我猜的不錯,茶水裏麵應該有蒙汗藥。”


    “這當然不用你說。”陽順手從懷中拿出行走江湖必備的醫療包,抽出一根銀針,銀針果真變的漆黑。


    “姑娘真是冰雪聰明,依小生之見,那幫賊人確實如此,隻不過小生幫姑娘試了毒而已。”


    “可能那群想要暗殺我的人都穿著都護府的衣服,你怎麽解釋?你這種利用我同情心的人,最讓人可恨了。”陽的眼睛泛著淚光,痛苦,還有失望。


    “我已經和姑娘說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昨天要去參加鄉貢,莫名其妙就經曆了一堆事情結識了姑娘。”


    “如果姑娘要覺得我對姑娘有任何非分隻想,姑娘殺了我也無憾,隻希望姑娘可以在我死之後幫我找到我的兄弟胡元,如果他也死了,那希望姑娘可以將他好好安葬。”朔堯眼神堅定的看著陽。


    陽看著躺在地下被五花大綁的書生,確實有點迂腐而且總愛說爛話,但是,但是能有如此大義的人真的會,真的會謀害自己嗎?陽有點不敢相信,但是所有的線索全部指向朔堯,他是都護府派來的讓自己上鉤的誘餌,那些死去的人是換了衣服的突厥人,這是一個苦肉計,除此之外別無其他可能。


    “是我,是我漏掉了什麽嗎?”陽絞盡腦汁想著,她不相信朔堯是派來暗殺她的,她寧願死也不敢相信。


    “但是他們為什麽不直接下毒毒死我呢?”陽後怕的想到。是因為他們有把握能生擒住我嗎?


    “姑娘,姑娘。”朔堯痛苦的聲音把陽的思緒拉了回來。之間朔堯臉色發綠眼睛紅腫喘著粗氣看著陽。


    是毒!是茶水和漢白玉接觸到一起放出的毒氣,暗殺我的人連這個後手都已經想到了嗎?陽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行走江湖經曆豐富的陽此時也有些手忙腳亂。陽迅速從百寶囊裏翻出解毒丸吃下,調整氣血讓毒素不在蔓延。


    陽冷冷的看著痛苦的朔堯......


    朔堯眼前一片模糊,有的隻有一個淡紫色的身影......朔堯感覺自己快要失去知覺的那一刹那被人拉了起來。嘴裏被塞進了一個軟軟的苦澀的丸子,但是鼻子裏卻是一種清香,從未聞過的清香。


    陽封住了朔堯的氣血,把綁住朔堯的繩子鬆開,把朔堯架了起來,朔堯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我暫且相信你,因為我的地板的材質,你是沒有機會,也辦法告訴別人的,如果我發現,之後,你有任何圖謀不軌之心,我就殺了你。”


    “好,多謝姑娘相信。”朔堯雖然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但是這個“好”字說的卻那麽的斬釘截鐵。


    “姑娘可能有疑問,他們為什麽不殺了姑娘。”朔堯喘著粗氣說到。


    “你雖然有暗殺我的嫌疑,但是看樣你還真的挺了解我的心思的。”陽饒有興趣的看著朔堯,但是並沒有放鬆警惕。陽不經意見看了一眼桌上墨跡剛剛晾幹的桃花。但是花已經毀了,被火箭燒去了一半,若不是那群刺客先撒的生石灰整幅畫都要被燒盡,隻是畫剩餘的部分也全被生石灰所覆蓋。


    “怕是有些東西他們想從姑娘嘴裏麵問出來。並且姑娘的府中有內鬼。姑娘要怎麽辦?”朔堯沒有回答陽,自顧自的說到。


    “看來公子和我想法一致,那我們隻好暫時失蹤了。公子對不住了。”陽輕輕用手在朔堯的傷口處劃一下,沾了點血,融在酒杯中,陽把自己的水袖放在酒杯中,水袖上霎時間都是血跡。陽撕下水袖隨意的丟在地上。


    “要血跡姑娘用你自己的呀,還有姑娘準備去哪裏呢?”朔堯疼的齜牙咧嘴問到。


    “我本來也要去都護府參加鄉貢的,路上要不是你小子,我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吧。”陽撇了一眼朔堯說到。


    “哎?姑娘也要參加鄉試?怪不得看著姑娘的書架上有四書五經呢。”堯順手輕輕拂去《論語》上的生石灰翻看起來。


    “怎麽?悍匪就不可以參加科舉了?你的命現在可還在悍匪手裏呢。沒聽過孔聖人的有教無類嗎?”陽邊偽造著自己被抓走的現場邊和朔堯鬥嘴。


    “姑娘這話可就不對了。首先,小生稱姑娘為悍匪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希望姑娘不要老拿這個稱呼調侃小生,其次依照小生拙見,孔子也並非聖人。”


    “你不昨天還說什麽,朝聞道,夕死可矣嗎?怎麽今天就改口說孔子不是聖人了?”陽又調侃到。


    “因為當今聖上雖然照著孔子的方法治國,但是我今天看到了,並不是想我想象中的天下大同,依舊有聖上難以觸及的地方。所以孔子不是聖人。”


    陽這是今天第二次對朔堯刮目相看朔堯,這個手僅僅適合提筆研磨的書生竟然能說出如此之話來,或許男孩就是這樣吧,要成長也許隻需要不多,一兩件事即可,昨日那個和父親鬥嘴的“小寶寶”不見了,重新出現的是一個明理大義的大男孩。


    “看來你還不是個普通的書呆子呀。”


    “姑娘,我們該走了,不然外人進來就不太好脫身了。”朔堯打斷陽說道。


    陽回過神來,知道朔堯沒有武功,拉住朔堯的胳膊飛身從後窗翻了出去,走的時候不忘吹飛上麵蓋著的生石灰卷起朔堯剛剛畫好的畫藏到傘柄裏麵帶走。


    剛出去不一會兒屋外就傳來了老更夫和一群“燃昆侖”幫眾嘈雜喊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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