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金墨蘭看了過來。


    那人出現又突然隱身而退,不過幾息間就不見蹤跡。


    “那是……”


    金墨蘭有些吃驚的看著慕驚鴻,猜想著她怎麽會認識那人。


    眼中異色一閃而過,慕驚鴻忍著不適,道:“先解決眼前再說。”


    金墨蘭立即收回了視線,沉沉的看著周圍,最終還是慕驚鴻,希望她再給點指示。


    慕驚鴻收起腦中的那些想法,四下觀察了半晌才出聲指路,自然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指望慕驚鴻一起衝陣了。


    金墨蘭按照她的意思將她扶坐到安全的位置,然後拎起劍就開始破陣。


    陣中殺氣縱橫,金墨蘭卻是分毫不退。


    對慕驚鴻的指令也是毫不保留的信任。


    ……


    悵鳩趕到的時候,金墨蘭已經帶著慕驚鴻出陣,快步上前,“王妃!”


    “你怎麽出林了?王爺那裏。”


    看到悵鳩,慕驚鴻驚訝不已。


    悵鳩道:“是王爺讓屬下出來確認王妃的安危。”


    現在看王妃這虛弱的模樣,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方才我與啇王妃連破兩大殺陣,王妃體虛,盡快回獵宮休養即可。”金墨蘭站出來解釋也是怕悵鳩有所誤會,稟到啇王那裏可就要產生不必要的誤會了。


    悵鳩觀望了眼慕驚鴻的氣色,想要接過來又覺得不妥,隻能道:“勞煩蘭夫人帶王妃回獵營,我隨行相護。”


    金墨蘭頷首,背起了慕驚鴻就急匆匆往回走。


    至於外麵的事,他們自會處理好。


    ……


    一路回到獵宮並沒有任何的危險,悵鳩看慕驚鴻安然入榻歇息,太醫也診過了脈,並無其他大礙,他立即返回林中。


    金墨蘭退出了蕪浣殿,轉身對顧氏道:“啇王妃也是我帶著離開,這件事……”


    “驚鴻願意跟著你離開,不怪蘭夫人。”


    “若有能幫忙的地方還請慕二夫人盡管開口,金墨蘭能幫得上的一定會出盡全力。”


    顧質笑笑道:“能得蘭夫人這一句話就足夠了,若真需要什麽幫忙,等驚鴻醒了我自會同她轉告。”


    “那我就不打擾了,”金墨蘭知道顧氏這心裏肯定是不太滿自己今日所為。


    是她當著顧氏的麵將慕驚鴻叫走,之後又強行帶著人離開獵宮。


    顧氏目送金墨蘭離開,轉身進內殿,看著榻上沉睡的女兒滿臉的蒼白之色,心疼不已。


    也不知出去折騰了什麽,虛弱成這般樣子。


    劉嬤嬤自責道:“慕夫人,是奴婢沒能看好王妃。”


    “怎麽能怨怪你們,”顧氏歎了口氣,“也不知她這是做了什麽,怎麽就弄成這個樣子。”


    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


    ……


    慕驚鴻被帶回獵宮之前,顧塵香就坐在顧府所住的宮殿裏,陪著楊氏,聽聞金墨蘭將虛弱不已的慕驚鴻帶回獵宮,還匆匆請了太醫過去瞧過了。


    聽完宮女凝露的稟報,顧塵香擱下了手裏的茶鍾,看向楊氏。


    楊氏也是聽得一愣一愣,“怎麽又出去折騰了?”


    她現在可沒那心思去管慕驚鴻的事,她兒子現在還昏睡在榻上,也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本宮瞧啇王妃跟這位蘭夫人往來得很密切,這幾日也常走動在一起。”


    凝露觀著顧塵香的麵色,含笑道:“蘭夫人曾在磬音寺救過啇王妃的性命,真心相交也是應當的。”


    真心相交?


    不論是宅門還是宮裏,又能有幾人是真心相交?


    莫說是旁的人,就是這家裏親姐妹也未必能和睦相處呢。


    顧塵香想到楚禹待慕驚鴻的不同,來獵宮的這短短時日她也更是瞧出來了,楚禹看向慕驚鴻的眼神跟看花未泠和江相嬋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連她也不及!


    她反反複複的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的親表妹,是皇帝的弟媳。


    可每每看到楚禹看向慕驚鴻的眼神她就會忍不住往另一方麵想,心裏的刺一次比一次刺得深。


    “嗬,本宮倒是忘了還有這麽一回事,難怪二人不知不覺間就相處得跟姐妹一般。這生死之交,真是羨煞了旁人。”


    顧塵香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楊氏聽得頻頻側目看著女兒。


    怎麽覺得女兒對驚鴻越發厭惡了?


    顧塵香眯著眼,心裏想著的是外麵的事成了還是未成,魯文清確實是帶了人出去,方向也引對了,就是不知道人現在怎麽樣了。


    ……


    在顧塵香著急的等待消息,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踏入了獵宮。


    是楚禹帶著大家載著豐盛的收獲回來了!


    沒有了屠家主介入,此次出去並沒有任何鬧心的事發生,楚禹的心情比前兩次好了許多!


    當即下立讓人升篝火,烤獵肉分吃!


    一呼百應,眾人紛紛行動了起來,不過片刻,前麵的廣場就已經架起了好幾堆篝火,有人將清理好的獵物往架子上架了起來。


    楚啇按住了隱傷,陪在楚禹的身邊,臉色很不好看。


    一旁的人看到他這樣都忍不住目露憐惜,這樣的美男子,也虧得有人舍得作。


    楚禹看到楚啇這樣子,雖然心裏邊舒爽,卻沒有表現一點,還關切的問了一句,然後讓他先回殿歇下。


    楚啇也不推辭,盡顯他的“柔弱”之姿,帶著隨從離開。


    有人鄙夷,有人低聲嘲諷,不屑之意言於表,全無一絲遮掩。


    楚禹將這些人對楚啇的鄙夷眼神看在眼裏,並沒有說半句。


    楚啇走遠後,臉立即沉了下來,步伐更是加快。


    “王爺!”


    守在殿門外的兩個丫鬟看見匆匆回殿的楚啇行禮,裏麵的人聽見了也是立即起身迎出來幾步,“見過啇王!”


    “嶽母不必多禮。”


    楚啇抬了抬手,示意一下就越過去靠近床榻。


    看見沉睡中的慕驚麵色不太好,楚啇就霍地轉身看向劉嬤嬤,“本王不是吩咐過了,要時時刻刻跟在王妃的身側嗎?”


    劉嬤嬤噗通的跪下,“老奴護主不力,請王爺責罰。”


    “你也確實是該罰,”楚啇聲音跟著一冷,“待回府後你自己去後院領罰。”


    “是。”


    顧氏見狀,有些意外,也有些驚訝,在啇王府,楚啇如此嚴厲嗎?


    再看他待自己女兒如此,更是安慰。


    不管是做給自己看的還是如何,顧氏眼下看到的就是這般,楚啇待她女兒也確實是夠好了。


    放在他人的身上,未必能做得到他這樣。


    楚啇回來了,顧氏也不好久呆,帶著人離開了。


    楚啇已經大概的聽悵鳩說過一些了,知道是跟著金墨蘭出去破陣造成了舊疾複發。


    太醫也確診過。


    明知自個的身子如此虛弱還敢到處亂跑,做這樣危險的事也不怕丟了性命。


    “魯文清和柳疏狂在幹什麽,連一件小事也辦不好,如今還連累了本王的王妃,本王看他們連個女人也不如!”


    楚啇轉身冷笑連連,罵起來人也是冷冰冰的。


    殿內的人不敢出聲。


    “悵鳩,你去瞧瞧,人都幹什麽去了。”


    “是。”


    悵鳩飛快的奔出門外。


    楚啇回頭看仍舊緊閉著雙目的人,俊眉微蹙,吩咐道:“打些溫水來。”


    劉嬤嬤應聲退出殿,不一會兒就打了溫水進來放在小架子上。


    內殿裏,隻有兩人,很安靜。


    楚啇拿起錦布沾了水擰幹給她拭額頭的冷汗,看她睡得如此不安穩,更是皺眉。


    “也不知你這膽子是如何長,竟然敢一人跟著出去。”


    慕驚鴻有些不安的皺了皺眉,仿佛是不滿楚啇的叨嘮的話。


    楚啇伸手替她將鬢角的發絲撫開,繼續替她的拭汗。


    慕驚鴻睜開了幽靜的黑眸,愣愣的看著正替自己拭汗的美男子,一時沒能回魂。


    “王爺?”


    “醒了,”楚啇將手裏的錦布給撤開了,“覺得如何。”


    有些難受,但在他的麵前她並不想說出來,皺皺眉,暗自緩和著。


    楚啇嘴裏卻是不放過她,“本王可都聽說了,王妃好生厲害,以一病弱身軀替人擋災擋難,本王好佩服。”


    “來日本王若是有性命之憂,不如王妃也拿自己的命令來相抵,本王會感激不盡!”


    “你若非運氣好些,此時也該去見閻羅王了。”


    慕驚鴻抿著薄唇,沒有回應他的話。


    楚啇冷笑出聲,“依本王看,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想要削弱削弱。”


    “王爺……”慕驚鴻慢慢的支起身子,沉靜的眼眸,投出淡淡的光,“是來看我笑話。”


    “王妃以為呢。”


    楚啇看過來的眼神有點冷,跟他嘴裏的諷刺不太一樣。


    慕驚鴻垂首道:“如果我……”


    “你不出手,就沒有人去做了?柳疏狂占著祭司之位做什麽?他若沒那本事,祭司之位相讓給王妃好了。”


    說到這兒,楚啇的聲音染了幾分戾冷。


    慕驚鴻抿唇不語,知道自己說什麽都不會如這個人的意,幹脆不說了。


    楚啇站了起來,兩手一抄,輕輕鬆鬆的將床榻上的人給抄進了懷裏。


    慕驚鴻一驚,兩手攀上來,微抬黑眸,“王爺?”


    “知錯了。”楚啇低眸看她。


    慕驚鴻抿唇,垂眸,繼續不語。


    看她白著俏臉,楚啇就是想要話重些也收住了。


    將人放在軟椅上,站在殿門讓人傳了一些易咽食的膳食。


    慕驚鴻看著他,斟酌片刻,猶豫道:“王爺入林,可有遇上什麽危險。”


    危險自然是遇到了,但還不如你這兒更來得危險。


    好在姓屠的沒有在獵宮裏動手腳,否則她就……


    “受了些小傷,不礙事。”


    “王爺的舊傷。”


    楚啇好笑道:“怎麽,不是為王妃而傷的王妃就不關心了。”


    “並非如此。”


    膳食這時候端了進來,本來是要伺候在兩側的丫鬟也沒留在殿內。


    慕驚鴻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用膳。


    吃了小半,忽聞外麵馬蹄聲傳來,是有人回獵宮了。


    悵鳩的身影也很快出現在殿內,“主子,是魯大人和柳祭司帶著人回來了,矛頭直指顧太尉,皇上已經將他們等人帶到了前麵議事殿。”


    後麵會如何就看皇上那裏了。


    “繼續盯著。”


    悵鳩抱拳而去。


    楚啇笑道:“我們且在這裏等等看吧,說不定還能看一出好戲呢。”


    慕驚鴻眸光閃動,低頭繼續吃。


    楚啇看著她笑了笑,又複轉身看向窗外的月色,歎道:“難得今夜夜色如此美,著實浪費了。”


    慕驚鴻仍是一言不發的吃著,她也確實是有些餓了。


    等吃得差不多,楚啇就起身道:“王妃吃得多,出殿走走,消消食。”


    慕驚鴻耳根子一紅,她也不過是多吃了一些,怎麽就吃得多了。


    楚啇似是好心情的走在前麵,慕驚鴻自然而然的跟在身後出了殿,外麵,已經篝火堆滿了整個廣場,人人開吃著手裏剛烤下來的香肉。


    整個獵場上全是肉香味,聞著很是誘人。


    “看,人已經出來了。”


    在慕驚鴻專注看那邊一堆堆篝火時,楚啇指著議事殿的方向低首過來道。


    慕驚鴻被他噴來的溫熱氣息撩撥得耳根子更熱,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已有人從那裏走了出來。


    然後她看見火光之下,顧塵香一襲鳳袍走了進去。


    這還涉及到了她頭上,那可真是有趣了。


    “這次顧家玩得有點大,”楚啇似笑非笑的抱著兩手站在她的身邊,那狐狸眼笑得讓人心底發麻。


    慕驚鴻瞥開了視線,“也不知那裏出了什麽事。”


    楚啇看她這一本正經的模樣就好笑,她會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


    楚啇帶著她往前走,遠遠的,金墨蘭和魯宛清看見到他們二人相攜而走,不由輕笑道:“啇王和啇王妃好生令人羨慕!”


    金墨蘭收回了目光,看向議事殿的方位,有些擔憂。


    雖然將人捉了回來,可這麽久了還沒有定數,也不知裏麵發生了什麽變數。


    她想著有柳疏狂在,應當不會有什麽變數才是。


    “大嫂,大哥他不會有事。”


    “到也不是擔憂你大哥,隻是方才皇上召皇後進去,這事情恐怕是有什麽變化,”金墨蘭輕歎,“這些年,你大哥也不容易,我想要幫他也幫不上。”


    魯宛清勸道:“大嫂這些年為大哥所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裏,怎麽會幫不上。”


    金墨蘭苦笑搖了搖頭,“有些事,你不會明白。”


    魯宛清看著金墨蘭臉上微苦的笑意,暗自捏了捏拳頭,又滿眼複雜的看向楚啇和慕驚鴻走遠的方向,心裏也漸漸攏上了一些不安。


    大哥對啇王妃是真的有些不同,大嫂此時還被蒙在鼓裏,她幾次想要說卻說不出口,壓在心裏邊,很是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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