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謝影回到殿內,看到已經清醒的楚啇就坐在榻前看著仍舊昏迷不醒的慕驚鴻。


    “你去見了端木家的人?”


    楚啇臉色蒼白的轉了過來,漠然的看著他。


    花謝影點頭,“是端木祭司的嫡親兄長。”


    “端木扶搡。”


    楚啇往椅子裏靠去,疲倦之色很是明顯。


    “是。”


    “人人都說認為他死在了外麵,沒想到還在東岐國。”


    “下官見到人也是很驚訝。”


    “他說了什麽?”楚啇的聲音也夾了一些疲倦。


    “他想要見啇王妃。”


    花謝影隻說了一些,其他關於花家的事,也就沒有必要說了出來。


    楚啇的目光微凜,看著花謝影的眼神有了些審視,“本王看他並不隻是想要見王妃那麽簡單,小花大人也不必掩蓋得太多,在這件事情上,本王也並不是什麽也不知道。”


    花謝影垂眸道:“也確實是啇王所說的那樣,他們不隻是想要見王妃,他們想要花家放過他們端木家的人,他們也會放過我們這些人。”


    公平的交易。


    楚啇淡淡的冷笑一聲,“在他們逼得本王動手的那一刻起也就是不死不休了,沒有什麽誰放過誰的說法。”


    花謝影感受到了楚啇身上的那股戾氣,皺了皺眉,看樣子,楚啇是想要認真對付端木家族的人。


    想到慕驚鴻對端木家的維護,花謝影也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希望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


    “花大人如今追著他們端木家的人離開了帝都,小花大人這裏也需要謹慎些為好,也免得他們利用了花大人。”


    花謝影心中不由得一驚,楚啇這句話讓花謝影沒來由想到了端木扶搡說的那些話,端木扶搡說的那些他明白一些,楚啇他又是指什麽?


    “下官會注意。”


    “花謝影,王妃醒來之後,也希望你不要對她說不該說的話。”


    楚啇的話有警告的意味。


    楚啇接下來可能會做違背慕驚鴻原意的事,他不希望她知道。


    楚啇對慕驚鴻是真的動了真心!


    花謝影低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下官不會做多餘的事,也請啇王放寬心。”


    花謝影話落,轉身出了殿。


    楚啇回身看著還在沉睡的慕驚鴻,目光柔和了下來,“你護著他們,可他們也未必會對你感恩更不會放過你。”


    對於端木家的人來說,慕驚鴻就是他們的克星。


    慕驚鴻醒來是在第二天之後了,帝都裏尋找不到端木家的人,楚啇他們也隻能暫時作罷,他們東岐國總不會讓他們離開得太遠了,而以他們端木家的那些人的性子肯定不會躲起來。


    躲也躲不了多遠,楚啇的人一直在暗處盯著,對於情報一類的事情他們向來做得很好。


    端木家的人不是神,不可能事事都算得清楚。


    “王妃醒了。”


    丫鬟走出來對外麵商事的楚啇等人道。


    楚啇第一個站了起來進去,看到睜著眼盯著上麵的慕驚鴻,楚啇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王爺?”


    慕驚鴻聽到了動靜,側了側腦袋往這邊看。


    “阿鴻?”


    楚啇敏銳的捕捉到了慕驚鴻的不同,慕驚鴻的樣子有些奇怪,楚啇立即坐到了慕驚鴻的麵前,握住了她的手,“你覺得如何?”


    慕驚鴻想要撐起身子,被楚啇按住,“先別起,你身子還虛著。”


    “他們……”


    “端木家的人已經離開了,”楚啇知道她擔心什麽,安撫一句。


    慕驚鴻摸索著起來,尋找著方向。


    楚啇臉色突然一變!


    看向宋彥林,問:“這是怎麽回事?”


    慕驚鴻側目看了過來,眼前的視線模糊不清,近在咫尺的畫麵根本就看不清楚。


    “王爺?是不是……”


    慕驚鴻也想到了什麽,麵上反而平靜了下來。


    宋彥林立即驚得上去,查看了慕驚鴻的眼睛,臉色也是變得很難看。


    “王爺……王妃的腦袋被淤血相衝,導致了眼睛受損,已近失明……”


    楚啇麵色一沉,轉身回來看慕驚鴻,見她沒有任何的反應,皺緊了眉頭。


    “可有法子散淤血?”


    楚啇捏著手,沉聲問。


    宋彥林道:“屬下試試看。”


    宋彥林再次給慕驚鴻看過情況,又給慕驚鴻施針。


    情況並沒有什麽好轉。


    人全部出去了,殿裏隻有他們二人。


    麵對自己可能失明的意外,慕驚鴻淡然處之,完全沒有激動,更沒有問自己的傷能不能好。


    她安靜的坐著,麵對楚啇的時候能模糊的看見一點影子,如果不是氣息她根本就辯不出他是誰。


    “王爺其實不需要替我難受,這些我早就想到了,我們這樣的人不是死就是……”


    “不許說。”


    楚啇將人攬進懷裏,咬牙切齒的阻止了她的話。


    慕驚鴻很冷靜,越是這樣,楚啇看著越是心疼。


    “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你變成瞎子。”


    “王爺很在意嗎。”


    “你自己就沒有覺得難受嗎?慕驚鴻,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成的,即使麵對這樣的下場也能麵不改色,記得那天晚上看見的慕驚鴻不是這個樣子。”


    那天晚上的慕驚鴻很傷心,那個樣子一樣很讓他心疼,可不同現在,看見她安靜接受自己可能會瞎掉的禍事,他的心更疼!


    “王爺當真不必為我如此,這些都是我應該經曆的事,沒有收我的命已經算很客氣了。”


    楚啇將人擁得更緊。


    “我不許這樣的事發生,什麽天注定,在我楚啇麵前什麽都不存在。假若真要消除這些就要停止使用奇門遁術,那就到此為止!”


    楚啇在阻止她用奇門遁甲之術。


    慕驚鴻張了張唇,到底沒有再說什麽。


    讓她不使用這些東西那根本就不可能,她站在這裏,就是要使用自己的能力救所有人,可惜她的力量也是有限,根本就不可能停止。


    楚啇將她放開,讓她躺好。


    “先養好傷,一切等你好了再說。”


    “王爺……”


    “這段時日不會再有任何事發生,你安心養著。”


    “王爺。”


    慕驚鴻伸手去抓他的手,有些緊張,即使睜著眼睛也隻能看見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和瞎子並沒有什麽區別。


    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慕驚鴻即使表現得再怎麽冷靜心裏邊總會有些不安。


    楚啇什麽也沒說,坐了回去,握緊了她的手慢慢的躺在她的身邊,無聲的陪伴著慕驚鴻。


    慕驚鴻安靜的躺著,沒有一會就沉睡了過去。


    人睡熟了楚啇才離開。


    楚啇坐在殿外,神色嚴肅的看著宋彥林,讓他說說慕驚鴻的病情。


    “王爺,王妃剛剛受到了衝擊,還是不能操之過急了,王妃現在似乎也是非常的抗拒。”


    宋彥林不太明白慕驚鴻的想法。


    楚啇冷聲道:“修奇門遁,習占卜術的人此生裏易犯五弊三缺,隻要不是要她命,她都覺得是最好的下場。”


    可在他楚啇的麵前,這些都不應該存在。


    即使是與天鬥也要鬥。


    宋彥林聞言也就明白了過來,當初柳疏狂在的時候也並沒有聽他說要經曆這些,他們也都以為沒必要經曆這些東西。


    這就是能力越強越容易遭受反噬?


    “如此說來當初王妃的結巴之症已經算是最後的結果了,”說到這,宋彥林住了嘴,又想到那個時候他們王爺就這麽娶了結巴的王妃,也不知是出於怎樣的心境?


    “本王就要與天鬥,不論用什麽辦法,都要將王妃的眼疾治好,即使是要付出代價,也要治!”


    宋彥林已經好久沒有看見這樣的王爺,一時有些愣住,眼下的王爺滿身戾氣,仿佛隻要碰一下就會炸了般。


    “屬下不論如何也會將王妃的眼疾治好。”


    ……


    次日。


    花謝影從宮裏出來,來到了這邊的宮殿與楚啇商事。


    “東岐太子傷得極重,目前還在昏迷不醒,王爺,昨日之事若是沒有東岐國的默許根本就不可能在宮內設下如此殺陣等著我們。”


    花謝影也是在提醒楚啇,端木家的人有可能還在宮裏。


    楚啇沉默著,臉色仍舊有些蒼白,眼睛裏有疲色。


    也不知慕驚鴻的情況如何了,關於慕驚鴻的事,花謝影也不好當麵打探。


    側麵也探不得,楚啇身邊的人都是謹守規矩的人,不可能將主子的事透露出去。


    沉吟不語許久的楚啇道:“晚些時候本王會請入宮麵聖,討回些屬於我們的公道。”


    確實是該討,不若一聲不吭還以為他們北唐怕事了,忍起吞聲反而讓東岐國越發得寸進尺。


    “下官願意陪啇王一起進宮。”


    楚啇深看了他一眼,道:“有小花大人相陪,量他們也不敢在這件事情上咄咄逼人。”


    花謝影並沒有接受這個吹捧,正色道:“王爺,他們東岐並不缺巧言令色之人,不可大意。”


    “小花大人的小心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他們商定之後,楚啇就令人去給東岐皇帝遞帖子。


    等他們皇帝批準了就立即進宮了,東岐皇帝看到安然無恙的楚啇就有些訝異。


    同時也在重新審視眼前傾城傾國的北唐啇王,昨天那一個場麵他們都看見了。


    原以為隻是個四肢無力的美人,卻沒有想到會是一個殺神般的存在,他的能力已經超越了他們的認知。


    眼前的人不僅貌能惑人,還能武絕天下!


    事關昨日之事,楚啇用言行來告訴他們東岐,此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東岐國也見識到了楚啇真正的實力,也知他並非是那種沒有能耐的美貌之人。


    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震懾作用。


    東岐皇帝在他們提出此事,又讓他們東岐作出解釋,有一種咄咄逼人之態,臉色一寸寸的往下沉。


    “此事我北唐需要東岐國給個滿意的交代,如若不然,東岐國也就不要怪我們北唐往後做事不顧及東岐國的感受。”


    楚啇抬著美眸,銳利如刀的光芒直射向首座的東岐皇帝。


    東岐皇帝臉色更冷了。


    “啇王,這件事朕自當會給北唐交代,但我東岐的太子就在那之前被襲擊,其中有沒有你們北唐的手筆,朕並不是很相信,也請北唐給個交代。”


    “人證物證本王的人會馬上送到殿前來,東岐皇上就好好看看,是不是我北唐所為,”楚啇冷冷道,毫不退讓一步。


    花謝影皺眉,側目過來看了眼楚啇,原來在背後,楚啇還有準備。


    難怪他直奔進宮。


    知道太子之事是怎麽回事的東岐皇帝眯了眯眸子,危險又冰冷。


    這個北唐來的啇王還真的不能小覷了,是他們東岐大意了。


    “北唐啇王的話,朕自然是相信的,隻不過,這其中真假成分,朕可以相信,朕的臣子和子民也未必會相信。”


    言下之意,還需要他們北唐自證清白,他東岐皇帝不會幫他們北唐作這個證。


    真是陰險的狐狸。


    “東岐皇上,我們北唐的清白會自證,也隻希望那時候你們東岐也能夠給我們北唐證清白。我們北唐皇上也在等著我們上報細數,也希望東岐能明白我們身為臣子的難處。”


    想要讓他們瞞報是不可能,到時候這裏的情況匯報回北唐,北唐會不會有所動那就另說了。


    這是威肋之意。


    東岐皇帝看看楚啇又看看花謝影,這兩人話語間全是在製壓著他們東岐。


    豈有此理!


    東岐的大臣剛開口就被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頂了回去,完全沒有反駁的機會。


    東岐國的大殿上,氣氛陰陰沉沉,眾臣看北唐的王爺和使臣,眼神都要噴了火。


    現在由他們北唐發難,倒讓他們東岐失理在後了。


    在他們東岐地盤上,卻讓北唐的人拿話壓製得死死的,如何能服!


    盡管如此,北唐還是勝了他們東岐。


    從大殿出來,楚啇眉頭一皺,往前一個踉蹌,嘴角血液溢了出來。


    站在身側的花謝影手疾眼快的將人扶住了,“啇王,您的傷勢竟如此嚴重了,怎麽方才在殿中……”


    “不礙事。”


    楚啇拂開了他的手,拭掉了嘴角的血痕,繼續往前走。


    花謝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並未再追問他的身體狀況。


    楚啇的能耐遠在他之上,他花謝影該關心的是自己的花家。


    以前,他曾以為慕驚鴻嫁了個隻知玩樂的閑王,如今再瞧瞧這個人,花謝影才明白是大家都看錯了,唯獨慕驚鴻看清了這個人。


    跟著楚啇的後腳進驛宮,欲要轉身回自己的住處,瞥見由丫鬟扶著走出來的慕驚鴻正朝著他們這邊看了過來,目光正好看向他這一邊。


    他愣了愣,下意識的去看旁邊的楚啇。


    楚啇卻先大步過去扶住了臉色煞白慕驚鴻,“怎麽出來了?不是讓你好好在殿裏養傷嗎?”


    沒給花謝影機會,將人抱了起來朝殿裏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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