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已平安降生,慕驚鴻卻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絕境。


    救治數日方有起色,楚啇也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慕驚鴻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看孩子,楚啇將孩子抱了過來。


    “孩子更像王爺一些!”


    看到孩子的長相,慕驚鴻心裏邊歡喜!


    本來還有些怨這個孩子讓她受盡了折磨,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楚啇也就沒了那種想法,說來說去還是因為他讓阿鴻差些走不出鬼門關。


    楚啇讓人將孩子抱走,關切的問她:“阿鴻感覺如何?可有哪裏不適?”


    慕驚鴻雖然醒了過來,臉色依然蒼白。


    “王爺治水可順利?”


    慕驚鴻知道自己昏迷了數日,楚啇肯定是焦急萬分,第一個也想到了水災之事。


    “已經治住了,”楚啇轉身讓宋彥林給她看看。


    宋彥林上前把脈,良久才撤開,暗暗送出一口氣,“王爺,王妃的脈象已平穩,生產大出血能從閻羅王手裏逃脫實在不易,王妃之後的半年裏須得好好安養,不可有大動。”


    楚啇沉著臉點頭,“你先下去吧。”


    宋彥林退了下去,慕驚鴻就有些安耐不住,“王爺,回京都之事。”


    “就依宋彥林的意思在雁洲好好休養半年,阿鴻,京都跑不了,你想做什麽以後我陪著你去做就是。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我不會讓京都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相信我。”


    慕驚鴻無力的閉眼,“我相信王爺。”


    時光飛逝,轉眼已過了兩年。


    雁洲在楚啇的帶領下,越來越好,又有慕驚鴻這個賢內助,有什麽大事也都會提前預知,然後避開災難,好幾次後,雁洲的百姓對這位啇王妃敬若神明。


    兩年後,他們的啇王妃就要回京都城了,好些不舍得的百姓自發來到了啇王府前送物。


    慕驚鴻帶著兒子坐上了馬車,看著自發到城門相送的百姓,慕驚鴻也是有些不舍。


    楚啇將手裏的卷紙放到了一邊去,看到慕驚鴻給孩子剝果皮,皺皺眉道:“阿鴻也別慣著他,你身子骨弱,這小子調皮得緊,以後就讓他伺候著。”


    話罷,楚啇將慕驚鴻手裏未剝完皮的果子丟給兩歲多的楚宸,“給你娘親剝了,好好剝。”


    粉雕玉琢的孩子衝他父王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坐到一邊好好的給慕驚鴻剝果皮,水靈靈的眼睛不時的亂瞄。


    “孩子還小,調皮搗蛋些也沒什麽傷大雅的。”


    “阿鴻莫慣著,”楚啇對這個小子不滿意,特別是長得越來越像自己,很是不歡喜,男兒長得太好看也是罪過,楚啇自己也知道這一份感受,所以也並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要承受這一份罪。


    長成這樣,不能慣著,要嚴厲對待,否則以後如何能護得住自己。


    慕驚鴻慈愛的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沒在這件事上跟楚啇爭。


    本該是要在半年後回京都,卻等了兩年後才由楚禹召回京都城,藩王無詔不得回,這些規矩讓他們停留在了雁洲,以他們的能耐也能想辦法回京都城,隻是這一兩年來,他們也都沒有任何的動作。


    慕驚鴻不提,楚啇自然也是不想她回去折騰。


    如此就拖到了兩年後。


    太後生辰將至,楚禹也忍了兩年,也實屬不易。


    這一次上京必然不會那麽好過,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慕驚鴻看著外麵的天色,眸中神色閃爍。


    “阿鴻是在擔心到京都城後的事?”


    “我們到京都城那必定會有什麽亂子發生,那時候王爺讓人多注意著阿宸的安危。”


    小家夥已經剝完了皮,正討好的遞給慕驚鴻,“娘親,阿宸能護著您!”


    “阿宸真厲害,”慕驚鴻笑著接過他遞來到果。


    楚宸精美的小臉上全是驕傲!


    看到這張臉,慕驚鴻仿佛就像是看到了楚啇的兒時,好是生動可愛!


    那個時候的楚啇雖然也是個美少年,可還是比兒子大了不少,像這樣的並沒有見過。


    看慕驚鴻帶笑的眼睛,楚啇就是不問也知道她在想什麽,越發鬱悶兒子長成這個樣子。


    數日的走走停停,也是在半個月後抵達京都城。


    楚啇將另一個未剝皮的再次遞給兒子,說道:“京都城我已經安排好,如今的京都城和當年的京都城已大不同了,新秀占了半,各勢力互相虎視眈眈。機會比以往更多了不少,阿鴻,現如今的我們也不同以往了,隻要沒有別的威脅,楚禹沒有將我們逼得走投無路,他的京都城也能安然無恙。若是楚禹敢那麽做,我亦可讓他付出一定的代價。”


    這一次,楚啇提前將霍知他們安排了過來,提前了半個月他們潛進了京都城等待著時機。


    想到京都城裏還有楚啇的人,慕驚鴻心裏也有幾分安心。


    在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楚啇顯然已經知曉她心裏的想法了。


    隱隱間,慕驚鴻有想要將楚禹扳倒之意。


    扳倒一個帝王,並非易事。


    可他楚啇並不懼這些,慕驚鴻敢做他亦敢作陪。


    慕驚鴻深深的望來一眼,隻是笑並不語。


    她沒有說,他卻知道。


    “娘親!吃果!”


    小手遞來了剝好的果子。


    慕驚鴻含笑接過,挑簾看著外麵熟悉的路段,以及熱鬧,京都城外的一段官道,頗為熱鬧,行走的商販和官家子民,慢慢的朝著城內匯聚。


    都城的城門就在眼前。


    “娘親,京都城裏是不是比雁洲更熱鬧?”


    “當然。”


    “那我們以後就要在這裏安居了嗎?”


    慕驚鴻看向楚啇。


    楚啇將掰開的果往兒子的嘴裏塞,“小孩子管那麽多做什麽。”


    楚宸哼哼的挪著屁股往一邊去,生悶氣。


    慕驚鴻笑著撫了撫兒子的後背,道:“往後可能要在京都城長住了,阿宸要是想念了雁洲,娘親也可以讓人先將阿宸送回雁洲。”


    楚宸立即抱緊了慕驚鴻的腿,“不要,阿宸要跟著爹爹和娘親。”


    楚啇將兒子拎開,皺眉道:“不是讓你別煩著你娘親。”


    楚宸委屈極了,漂亮的眼睛裏有晶瑩的淚水在打轉,楚啇壓根就沒看他一眼,知道這小子的德性,隻是裝可憐博取同情罷了。


    他的阿鴻心軟,他可不會。


    楚啇將一把精致的匕首丟到兒子的腳邊,讓他自個玩去。


    “進城後,阿鴻就早些歇著,你的臉色不太好。”


    楚啇看慕驚鴻臉色蒼白,心疼不已。


    慕驚鴻也是有些累了,靠在他的身上,閉眼歇一會。


    城門口。


    有人前來相迎。


    旁人看到這陣仗也都退避三舍,猜測著是哪位貴人要進城,竟能讓九門提督來到城門前相迎。


    數輛馬車和隊伍同行進城,有商販有平民。


    前麵一輛低調的馬車就有些讓人猜不透了。


    不知情的商販和其他府邸回京都的人都被這陣勢給嚇了一跳,九門提督帶著人到城門守著,這是誰犯事了?


    明明沒做什麽事,看到這些黑甲衣的官兵,他們還是不由得心虛了。


    小心翼翼的通過,遠遠的甩開才長鬆了口氣,然後不由得疑惑,九門提督到底來迎什麽人?或是誰那麽倒黴被九門提督的人堵在這裏。


    “本官奉命前來迎啇王。”


    一身官袍的魯文清幾步上前,擋在了路前,對著馬車一抱拳。


    啇王!


    原來是啇王回了京都城!


    京都城裏的人瞬間有些騷動了,傳聞中的啇王誰不想一睹尊容啊,那可是天仙下凡的存在啊!


    出現人擠人,魯文清立即一擺手,有人快速的往後退,將那些企圖往前的百姓們攔住了。


    “有勞魯大人了,待本王回府沐浴更衣再同魯大人一起入宮麵聖。”


    醇酒般的嗓音自馬車內傳了出來,僅憑這聲音也能想像得出這個男子到底長得何模樣。


    楚啇他們能一路平順抵達京都城,也是因為京都城的這些人在擾亂,楚禹也是一時沒有辦法再派人出去半道截殺。


    亦或是有什麽原因。


    楚啇眯了眯眼,突然看了慕驚鴻一眼,依稀記得曾經的楚禹對自己的王妃也起了些心思。


    時隔幾年再回到這裏,楚啇才想起有這麽一件事。


    “本官護送啇王回府!”


    “有勞。”


    楚啇並未拒絕。


    長長的隊伍護著啇王的人回啇王府,百姓們紛紛議論了起來,就連一些京都城的新貴也不時派人出來打探。


    有人也看到這陣勢,不由在心裏猜測著皇上這一次將啇王詔回,也不知是出於什麽考慮。


    ……


    花府。


    王氏端著一些糕點到書房,聽見裏麵傳來說話聲,她等在了外邊一會裏麵的人也就出來了,幾名官員對王氏一揖,匆匆離開。


    “你也不要總是忙於政務,自個的身子也要顧及,昨天衛家大夫人給了準信,你若是不滿意衛家的小姐,為娘再給你尋另一門更好的親事。”


    將手裏的糕點放在花謝影的案幾前,王氏有些苦口婆心道。


    花謝影將手裏的折子合上,“母親決定就好,母親覺得好,孩兒也覺得好。”


    “你……”


    這分明是敷衍。


    哪裏是看好。


    連花息邪都娶了妻,剛生了個兒子,他都二十三了,這親還未成。


    從東岐國回來之後,他整日就知忙於政務,完全將自己的終身大事拋之腦後,讓他成親他就是這個態度,讓王氏也不好說什麽。


    你說他不成親,可他又讓你看好了將人迎進府。


    說成親,他卻敷衍。


    王氏希望兒子能找到個他心喜的,如今看來,是沒有了。


    兒子根本就不上心。


    他心裏藏著個姑娘,這是回府的那段時日花家人看了出來。


    從旁敲擊打聽,王氏猜到了一個人。


    也便是如今的啇王妃!


    那還了得,這親必須得成。


    去年給他說了一親,可那位小姐嫌他不上心就轉頭選了其他人,可把她氣得不輕,而她的兒子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那段時間氣得她連飯都吃不下。


    好不容易再找,花謝影也都是讓家裏做決定。


    就如同現在一樣隨意應付了事。


    “母親還有其他事嗎?”


    “你這是要氣死我才甘心嗎?”


    “母親這是何意?你讓兒成親,兒依你的便是。”


    “你這是什麽態度!我讓你成親,是讓你親自去挑,你呢,就是這麽個敷衍的態度?以前那些不成事的,是不是你派人在背後搗鬼了!”


    花謝影皺皺眉,“母親覺得孩兒是這樣的人?那是別家的姑娘瞧不上孩兒,孩兒也是有自知之明。”


    王氏一咬牙,將放下的糕點,奪下了他手裏的那一塊,端走。


    花謝影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低頭看他的折子。


    如今的花謝影已經不是什麽監察禦史了,而是戶部侍郎。


    “大人,啇王隊伍已經被提督大人迎回了王府。”


    護衛進來,匯報。


    花謝影一愣。


    目光不由轉向窗外,“他們來了。”


    京都城恐怕再也不能安寧了。


    “大人……”


    “你先到啇王府知會一聲,本官晚些去府上見一見啇王。”


    “啇王要入宮見駕,隻有啇王妃在恐怕也是不便,大人是不是要等一等?”護衛覺得這樣不妥。


    花謝影又是一愣,也覺得他說得有理,點了點頭。


    不過片刻,花謝影就拿著折子進宮了。


    追在後麵的王氏手裏拿著幾幅女士丹青,到了門前,連影兒也不見了。


    “夫人,飛泠宮的嬤嬤來了。”


    心腹嬤嬤從後門過來,低聲道了句。


    王氏神色一斂,知道人從後門悄悄來肯定是出了什麽事,暫且放下了兒子的事去處理花未泠那邊的麻煩。


    兩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後,就一直沒有緩過來,雖說皇上沒將她打進冷宮,可如今她的處境與入冷宮無異。


    若非花謝影在,花未泠恐怕也是保不住了。


    花家一團糟,好不容易穩住,可別再出什麽事了。


    ……


    回到啇王府沐浴更衣之後,楚啇就跟著進宮了。


    慕驚鴻心裏並不能放心,哄著兒子睡下後就出來去院子裏看看。


    那些野兔子被養了一批又一批,如今增多了好些。


    有些被養著養著就殺來吃了。


    “王妃,魯府剛剛遞來了拜帖。”


    碧蘿快步進來,將手裏的拜帖遞了過去,是金墨蘭。


    慕驚鴻剛收下,外邊又有好幾張拜帖子,其中就有幾位新貴家的夫人。


    京都城的人都知道啇王進了京都城,有一些是真心想要拜見,有些是出於禮做了一些表麵的功夫罷。


    慕驚鴻也都一一收下了,這些人總是要來拜見一下自己的。


    眸光一動,吩咐碧蘿和碧鈺,“你們去慕府和顧府走一趟,給我遞了帖子。”


    “是。”


    顧府是外祖家,慕府是娘家,就算真的有什麽嫌隙也要做好表麵功夫。


    “王妃一到京都城,慕二夫人必然會差人前來,”劉嬤嬤的話剛落,又有人進來說慕府的人來了。


    慕驚鴻無法,也隻好往花廳去。


    慕府過來的是顧氏身邊的陳嬤嬤和婁氏身側的連嬤嬤,二人各代表不同。


    婁氏這位慕家老夫人是後院當家人,當然要派人過來表示一下,而顧氏是思女心切,迫不及待的讓陳嬤嬤過來看看女兒。


    “兩位嬤嬤正好過來,我也就給個準信,明日一早我便回慕府走一趟,”慕驚鴻給了準信。


    “三年多未見,今日得見王妃,卻是清減了不少,夫人瞧見了定又要心疼了。”


    陳嬤嬤露出真性情,忍不住當著麵紅了眼。


    顧氏得知女兒要回京都城,日等夜等,可終於將人等回來了。


    若不是攔著,恐怕也早就過來了。


    “陳嬤嬤回府告知母親,明兒個我會和王爺一起回府,”慕驚鴻知顧氏心情。


    陳嬤嬤連忙點頭,又與連嬤嬤離開了啇王府。


    劉嬤嬤道:“老奴這就去準備明白去慕府的事宜。”


    慕驚鴻點了點頭。


    抬頭間,看向了皇宮的方向,也不知此時楚啇又如何了,有沒有被為難到。


    楚啇入宮匆忙,還帶著一身風塵。


    幾年過去了,他的容貌似乎更勝了幾分,一路進宮,惹得不少人臉紅心跳不敢抬頭望去。


    宮中,楚禹坐在案前卷拳輕輕一咳,入秋了,這風大了,身體也越不好了。


    看到如春風而進的人,楚禹眯了眯眼。


    見到楚啇,聯想到自己的身體,眸光深沉。


    楚啇這一兩年來,過得好,而他身為帝王卻過得如此不如意,下麵那些臣子不是這個反就是那個反,讓他無暇顧及到雁洲的動靜。


    忍了兩年多,楚禹便趁著太後生辰將至就將人請到了京都城來。


    隻有在眼皮底下,他才能好動手,才能真正的看見楚啇的一舉一動。


    可現在看到這個精神奕奕的人,楚禹一下子就受到了衝擊。


    覺得不該將人請回京都來。


    “臣弟拜見陛下。”


    楚啇一進殿門就請了大禮。


    楚禹眯著眼冷冷的看著楚啇,三年多了,那根刺還紮在這心裏。


    從他們去東岐國到回雁洲的兩年多以來,楚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楚啇如何死,然而這個人卻怎麽殺也殺不掉,反而是他的人馬頻頻受挫。


    就連秦危那樣的人也永遠留在了東岐國,這還不是楚禹最慪氣的,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楚啇隱藏了自己的實力,他們這些人被騙了多年!


    數年以來楚啇一直在隱藏著自己的實力,而他卻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這種怒火,怎麽也無法平息。


    如今看到人,恨不得將這裝模作樣的人捏死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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