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蘭在校門口喊住了李鯨落:“李鯨落,你是怎麽看的我?”


    李鯨落回過頭看著這個陳子白的同學,在青城市有過幾麵之緣,軍訓的時候無禮質問自己和小白子關係的女生。雖然疑惑她為什麽突然這麽問,還是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回答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想知道。”


    “李鯨落你什麽意思啊?”錢燕的聲音有些大,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被林蘭製止了。


    “燕子不要說了,我們回家吧。”林蘭麵無表情的對錢燕說道。


    而李鯨落在說完後就轉身離開了。


    林蘭看著李鯨落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東江大學附屬中學”幾個在夜幕下,因為有燈光的照亮也是金光閃閃的大字。林蘭想能不能看到自己的班級,卻發現教學樓是一片漆黑,隻有一個輪廓在黑暗中顯露出來。


    “啊!”林蘭雙手捏緊用最大的力氣嘶吼著。


    “蘭蘭你怎麽了?”錢燕有些擔心的問道,這樣的林蘭她是第一次看見。


    “沒什麽。”林蘭搖了搖頭,她並不想告訴錢燕。


    錢燕見林蘭不願意說,她也不追問了,於是笑著對林蘭揮了揮手。“再見。”


    錢燕和林蘭上下學都有專門的司機接送。


    林蘭在學校外麵的停車場看見了哥哥林然的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然後盯著後視鏡問道:“哥,你知道我們學校也分特殊班了嗎?”


    “聽說過,怎麽了?”林然高二是學生會會長,這件事情上學期其實就有傳言了,自己妹妹現在這麽問,現在算是真的實行了。


    “哥,你覺得我的成績可以進特殊班嗎?”林蘭側過頭看著自己的哥哥平靜的問道。


    “不能。”林然看著妹妹眼睛中的淚水,心中歎了一口氣,還是如實說了出來。


    “可是,我進去了。”林蘭對著林然說道,然後重新將視線看向車窗外的夜幕,過了片刻才繼續開口。“我的中考成績在班上51名,和第50名相差31分。”


    林蘭說著說著就哭泣出聲了。“我還看不起他們,我居然還有臉看不起他們,其實我才是那個小醜。”


    林然抽出一疊紙巾遞給自己的妹妹,沉默了一下說道:“你和他們是不同的,你的那個朋友錢燕就明白這一點,所以你才能成為她的朋友。”


    “確實不同,他們都是好學生,而我是差生。他們靠自己,我靠爹媽。”林蘭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說道。


    “父母給我們的也是我們的資本,在學校也不光隻看分數,也會有很多其它的外力,它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透明。既然學校把你安排進了特殊的班級,你就隻能接受這個事實。如果想撤掉身上的標簽,就更加的努力學習。你也十六歲了,要明白,過去已經無法改變,而未來是從這一刻改變的。”


    林然緩緩的說道,他今天來接妹妹本來是想早一點打聽到李鯨落更多的信息的,因為明天就是九月一號了。隻是現在他也沒心情問了。


    “明明是爸爸或者媽媽托關係才把我送進去的,錢或者其它的交易。”林蘭笑著說道。


    “這就是不同,也是我們的資本,你可以心裏看不起這些,但是你已經享受了它們帶來的好處。”林然看著自己的妹妹,她的眼中沒有了以往的驕傲了,歎了一口氣,看著前方的車水馬龍,一字一字的說道:“做不到拒絕就早一點適應。”說完這一句話後,就發動了汽車。


    林蘭斜靠在座椅上,看著一棟棟高樓大廈快速的在後退著,她不禁想到了那晚上自己在青城市希爾頓大廳看到的蜷縮在沙發上睡覺的陳子白,就像錢燕說的那樣。


    好像一條狗。


    “好像一條狗。”林蘭小聲的重複了一句,然後昂起頭嘴角露出微笑。“自己當時就是這樣笑的吧。”


    林蘭心中的對陳子白剛剛萌芽的好感,在這個微笑中就被她親自拔出來了。


    “好像一條狗。”林蘭咯咯的笑出聲。


    林然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麽,這個時候她需要一個人想明白。如果想不明白,到時候他在勸解。


    九月一日,晴了許久的天空變得低沉起來,厚重陰翳的烏雲,讓人覺得下一秒就是狂風暴雨。


    出寢室的時候,剛剛拉開寢室門就一股涼風襲來,陳子白打了一個哆嗦,重新關上門,換上了一件長袖t恤,學校的校服還沒有發下來。


    夏清雪今天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長袖針織衫,然後在外麵套著一件淺藍色的小夾克,發型還是昨天那個,隻不過今天的那個小馬尾比昨天的看起來悅目多了,遠看可愛,近看十分可愛。


    “怎麽樣?小月幫我打理的。”夏清雪甩了一下頭對陳子白問道,一雙眼睛掙的大大的,意思就是你趕快奉承我啊!


    “不愧是我媳婦,我愛死你了。”陳子白貼著她的耳朵小聲的說道。


    夏清雪看了一眼四周,沒有人靠近他們,也小聲的說道:“我也愛你。”


    蘇令月跟在他們身後三四米的距離,左右警惕著有沒有人發現他們的異常,畢竟這個瓜太大了,以至於她昨晚想著想著就失眠了。


    “我會保護小雪的。”蘇令月覺得自己是真的想要嗬護這個像雪花一樣純白又脆弱的女孩。


    李鯨落站在進入教學樓的門口,無視著那些注意到她的目光,今天的她是一身淺灰色的組合,似乎想要以這樣暗色調掩飾自己的鋒芒。


    “早啊!”看見陳子白和夏清雪後,李鯨落臉上露出笑容,走上前來打招呼。


    “小落,早啊!”夏清雪拋棄陳子白,主動挽起李鯨落的胳膊。陳子白則跟在她們的身後。


    如果說夏清雪是雪,那麽李鯨落就是一把無時無刻都在彰顯她的鋒利的劍,蘇令月仔細打量著李鯨落。李鯨落讓聯想到了古龍小說中的絕世好劍,隻是看見它,你就知道她是天下第一了。


    蘇令月又看著陳子白,他站在她們的側麵,落後半個身位,偶爾才開口說話。在他說話的時候,夏清雪和李鯨落都會不約而同地盯著他的眼睛。


    陳子白是泥土,被雪覆蓋,埋藏著劍。


    而自己是什麽呢?和他們有什麽不同,在早自習的時候蘇令月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是一個觀察者嗎?”蘇令月搖了搖頭,拿出一個筆記本,用筆寫上第一句話。


    “這是一個關於愛情的故事,我三個月前第一次看見他們的時候,泥和雪正在接吻。我兩個月前看見他們的時候,泥和劍一起走進的我打工的奶茶店,其中劍問了我一個問題。


    “我和雪誰更漂亮?”


    我回答“你更漂亮。”


    劍笑了一下,這讓我更加確定自己的答案。


    昨天,我知道了雪和劍和泥的故事,是雪告訴我的。


    今天,我決定寫下這一部小說,記錄下來他們這畸形又散發著耀眼光芒的愛情。”


    蘇令月決定做一個作者,寫一個故事。


    “筆名用什麽好呢?”


    一時間,蘇令月還真想不到合適的筆名,因為這是個不屬於她的故事,隻是她決定要用文字的把它講述出來。


    突然,蘇令月笑了一下,在筆記本的扉頁上寫上了自己的筆名。


    第一節課是語文。


    “起立。”陳子白喊道。


    陳子白高中的第一堂正課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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