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過來的時候,弋陽已經去公司了。


    芬姨熬了粥,備好了奶黃包,一些小菜在廚房。


    見寂和下樓了,就把粥什麽的端了出來,笑眯眯的說:


    “寂小姐醒了?過來用早飯,小弋去公司了,還特地吩咐我讓你多睡會兒呢。”


    “謝謝芬姨。”


    “哎喲,別和姨客氣,多吃些。”


    芬姨給寂和盛了碗粥,然後就坐在了她對麵,麵容和藹慈祥。


    “姑娘待會兒出去嗎?”


    “嗯。出去逛逛。”


    “那可得帶傘去,昨晚天氣預報說今兒有雨落呢。”


    說完她就起身給寂和拿了把自動折傘,“這傘小巧,放包裏正合適。”


    “謝謝芬姨。”


    粥喝了小半碗,綠蘇就來電話了。


    寂和抽了張紙擦了擦嘴,按下了接聽鍵。


    “寂和,你在哪兒呢?想見你。”


    綠蘇總是這樣,突然出現,突然消失。


    記得有一次,寂和在新疆塔克拉瑪幹沙漠周邊尋找托克拉克胡楊樹。


    沒有什麽比沙漠裏的那無邊無際的金黃更加絢麗燦爛的了。


    清晨的時候,寂和踏著柔軟的泥沙土。


    看著薄薄的霧氣在塔裏木河湖麵上輕輕地撩起,凝練成乳白色的飄帶。


    像輕攏著夢的霧紗,倒映出胡楊紅黃色調摻雜著碧波蕩漾的夢幻景色。


    就是這樣一個早晨,綠蘇給她來了電話,問她在哪。


    “北京。”


    “真好!”電話那頭有一分的驚訝和九分的興奮。


    “我也在北京,我來找你。”


    她就知道的,綠蘇要來找她了,和在新疆時一樣。


    “我們約個折中的地方見麵吧。”


    “嗯......”


    那邊思考了一下,說:“帶你去個有趣的地方!地址待會兒發給你。”


    “好。”說完兩個人就掛了電話。


    吃完飯,寂和把碗收到廚房洗好擦幹後放進消毒櫃裏。


    然後上樓換了件衣裳,稍微化了個淡妝。


    臨出門的時候,芬姨還拿了兩包紙巾過來說:


    “落雨了容易濕鞋,帶些紙去擦擦,別凍著腳了。”


    “好的。謝謝芬姨。”


    “晚上還回來吃飯嗎?姨燉好湯等你。”


    “應該回的,要是晚了我就打家裏電話告訴您。”


    “好好玩啊,晚些回來沒事,我讓小弋去接你,一起吃。”


    “好的,芬姨您進去吧。”


    寂和換好鞋,把包背好。


    然後走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走出別墅區,招手打車。


    到和綠蘇約定好的地方,寂和坐在噴泉旁的座椅上。


    她拿出手機給她發短信:在商場噴泉座椅上等你。


    那邊很快就有回複了:你回頭,我在你身後。


    寂和側身轉頭,看見綠蘇站在噴泉池的另一頭朝她笑靨如花。


    “寂和!”


    綠蘇依舊穿著淺綠色曼珠沙華扣領的旗袍,撐著把桐油麵的紙傘。


    寂和站起身朝她走去,“綠蘇,好久不見。”


    “你總說這句話,再久不見也不過幾年幾載的。不論多久,我們總會相見。”


    寂和站到傘下,看著綠蘇動情誘人的眼睛,真是天生容易打動人的人。


    “我們去哪?”


    “絕對是有趣的地方。你跟著我就行。”


    也沒做過多的思考,她們很迅速的攔了輛車,去了北京郊外的老胡同巷子裏。


    下車的時候,寂和看見胡同口撩起衣裳給小孩喂奶的中年婦女,奶漬弄髒了衣襟。


    還有三三兩兩的老大爺坐在榕樹下下象棋。


    綠蘇引著她穿過一條又一條的無名弄堂,窄窄的胡同巷子逼仄幽深。


    他們走了好一會兒,胡同口漸漸敞亮起來。


    等到了一座四合院的時候,綠蘇停了下來。


    綠蘇熟門熟路的推開門。


    正房前麵是回廊後頭是屋廈,後邊還有幾間罩房。


    東西廂房有一道花牆,上麵是葡萄藤和薔薇花藤。


    中間是一月亮型的拱門。


    幾扇檀香木做的鏤空雕花木屏風。


    紅鬥方字,寫著“惠風和暢”、“清風明月”


    她們往拱門裏頭走。


    正院裏頭有一個棕色的大陶缸,裏麵有零星荷葉和一枝清蓮,幾條赤紅、墨黑色的錦鯉在裏頭歡快的遊著。


    “爺爺!”


    綠蘇輕聲呼喊著,不一會兒就有人走了出來。


    那個人穿得很學生氣,白色的輕薄衛衣,黑色的匡威帆布鞋,個頭挺高。


    他不耐煩的把白色頭戴式耳機摘下來,扣在脖子上。


    “蘇蘇姐姐!你下次能不能行行好,別老在我玩遊戲的時候來。”


    綠蘇把傘收了起來,走上去捏了捏他耳朵。


    “臨夏你個鬼小子!整天遊戲遊戲的念嘴裏,沒點正事兒。仔細我告訴表姑緊你的皮。”


    “別別別,我怕你了。”


    臨夏歪著身子,護著耳朵,“這後頭還有人呢,給我留點臉兒。”


    臨夏抬眼看著綠蘇帶過來的人,突然就愣住了,這女生怎麽就這麽眼熟呢。


    寂和看著他,禮貌的問好:“早上好。”


    綠蘇放過臨夏,也不給他介紹寂和,直接走進正廳,“蔣爺爺呢?”


    “外公出門遛彎去了,說不定被陳爺爺絆住腿留下鬥棋了呢。”


    臨夏走到寂和邊上,認真瞧了瞧她,說:“我們是不是見過?”


    “別整這出,哪個你沒見過。”


    綠蘇引著寂和坐在花藤下麵的藤椅上,“爺爺今天不做撚子了?”


    “哪能兒啊,這可是他命根子,估摸著下午就開工了。”


    臨夏還是不死心的看向寂和,“我們肯定見過!”


    “別搭理他。我這個表弟有點臉盲症,看誰都說見過。”


    綠蘇拉著寂和往外走,“我去陳爺爺那看看去。”


    “誰臉盲了!我真見過!”


    臨夏惱怒道。


    寂和回頭又看了看臨夏,是見過的,兩個月前在“銷/魂”見過。


    但是,那又怎麽樣呢。


    等寂和他們走後,臨夏坐在房間裏玩遊戲,突然網有些不好卡住了。


    他站在原地動都不能動,他那幫子損隊友又開始罵他了。


    “臨夏你個死人!你大爺的死哪兒去了!這麽讓人砍!”


    “你會不會玩!不會玩滾蛋!”


    “臨夏你能不能行!你要送人頭直接送給我!”


    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想起來了!


    寂和,寂和,他們在“銷/魂”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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