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七這次回到小木屋後,板著個臉,時不時還偷瞄一眼自家少爺,皺著眉頭欲言又止。


    陸風瑜靠躺在竹椅上,臉上鋪了塊青綠色的綢布,將整張臉擋的嚴嚴實實。


    旁邊的石桌上還擺著茶盞和瓷杯,但裏麵的茶早已經涼透了。


    陳大夫則坐在廊下,眯著眼睛打旽。


    俞七把枇杷放在桌上,坐在陸風瑜旁邊的一塊石頭上,撐著下巴發呆,許久都沒有動一下。


    久到陸風瑜都察覺到不對勁了,把臉上的綢布往下拉了拉,露出一雙清冷的眼睛,瞥了俞七一眼,聲音淡淡的問:“怎麽了?”


    俞七跟被踩了腳的貓似的,立刻蹦起來,蹲到陸風瑜跟前,氣憤的說:“少爺,你知道嗎?陸宛南竟然要定親了!”


    陸風瑜目光一凝,盯著俞七看,沒說話。


    俞七又繼續說:“我真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人,吃著少爺的枇杷,轉頭就去勾搭別的男人!簡直太過分了。”


    陸風瑜:“......”


    “一家有女百家求,有人說親是正常的,你激動什麽?”


    陸風瑜看著俞七,肅起臉道:“再者說,她說親與我何幹?你扯上我做什麽?”


    俞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少爺,說:“少爺,你不難過嗎?”


    自己看上的女孩子轉頭去跟別人好,竟然都不難過的嗎?


    陸風瑜又把綢布蓋上,語氣依舊平淡:“難過什麽?一直不都這樣嗎?”


    這麽多年來,還有什麽看不開的?這世上,沒有人喜歡,不被人接受,對他來說才是正常的。


    生活中沒有了困境,不需要他的幫助也能過的很好,又何必委屈自己,來討好他這麽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夜叉?


    這才是正常的,他心裏很清楚,也能理解。


    隻是還是會有些難過,他以為,至少陸將軍的孩子,會與常人不同。


    結果,是他妄想了。


    俞七憋悶的拿個枇杷狠狠咬了一口,蹲在地上悶不做聲了。


    許久,他又聽到少爺突然問:“定的哪戶人家?”


    俞七沒好氣的說:“鄰村錢家,種果子的,有些家業。”


    “嗯,”陸風瑜應了聲,隨後說:“叫俞九去查一查,看看家風怎麽樣,明日回來複我。”


    俞七簡直服氣了,陸宛南嫁人,少爺不僅不生氣,還幫忙相看。


    少爺這樣,估計是要孤獨終老的了。


    他搖頭歎氣的起身,找俞九去了。


    ------


    宛南和陸風年兩人回去的時候,劉氏與那錢家的媒人還在族長家,正與二奶奶談的融洽。


    兩人從廚房後門進去,陸風年站在廚房裏左右四顧,像在找什麽東西。


    宛南隨口問:“你找什麽?”


    這時候,陸風年突然拿起一把砍柴刀,臉色凶狠的說:“我覺得劉氏手挺長的,可以給她來一刀。”


    宛南:“......”


    陸風年:“那媒婆的腿也挺長的......”


    宛南無奈的伸手揉了下額頭,上前按住陸風年的手,把砍柴刀搶下來丟在廚房內的柴垛上,瞪他一眼:“別胡鬧!”


    陸風年有些委屈的看著她:“我沒胡鬧,我認真的。”


    宛南白了他一眼,從廚房出去了。


    陸風年立刻跟在她身後。


    兩人來到前廳。


    三人正在微笑著,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見宛南和陸風年進去,三人的目光瞬間盯在宛南身上。


    當著二奶奶的麵,劉氏對宛南笑的極其溫柔,宛南對上她的笑臉,忍不住渾身抖了抖,隨即,非常乖巧的回了個笑過去,點頭打招呼:“伯母過來了。”


    劉氏被她這個乖巧的笑臉惡心了一把,下意識摸了摸胳膊,把剛起來的雞皮疙瘩搓掉。


    劉氏轉頭,笑眯眯的對身邊坐著一個頭上裹著紅頭巾的婦人說:“這便是我那侄女了。”


    那婦人也是第一次見宛南,一看,眼睛就亮了,張嘴就誇上了:“哎呀,這姑娘長的很好嘛,你瞧瞧,眉毛修長有頭尾,象征手足兄弟和睦,眼圓而頭尖尾翹,這是鴛鴦眼啊,意寓著脾氣溫順,夫妻和睦,重點是她那鼻子,你們瞧瞧,瞧瞧,啊,山根高挺鼻頭圓潤,這是富貴之像啊!”


    媒婆伸手拍拍劉氏的胳膊,羨慕的說:“你這孩子真不錯,貴人之相,難能可貴。”


    在行的眾人都盯著媒婆看,看她還能吹出幾朵花來。


    劉氏臉上笑著,心裏卻不屑的冷哼,這個小賤人若是貴人之相,那她家雅兒豈不是能當皇後的命?


    雅兒長的可比這小賤人好看多了!


    二奶奶在一旁聽著,卻高興的很,她平時鮮少出門,與這些小輩相處不多,跟宛南也說不上多熟悉,但是畢竟都是陸氏子孫,若將來真是當了貴人,也是陸氏家族的福氣。


    她笑著衝宛南招招手,宛南走過去。


    二奶奶笑著拉住宛南的手,一個勁的看她的臉,笑著說:“來,二奶奶看看,這貴人的麵相是如何長的?”


    宛南哭笑不得,有些羞澀的微微低頭,任由二奶奶打量,無奈的說:“二奶奶,人家說的是客氣話,你可莫要當真。”


    陸風年站在一旁,沒好氣的說:“你就算是誇出花來,這門親事我們也不滿意!”


    二奶奶瞬間變臉,冷著臉瞪陸風年,指著他:“你一個男孩子站在這裏做什麽?也不嫌丟人?”


    陸風年才反應過來似的,環顧一周,裝傻充愣的說:“咦?爺爺不在?”


    二奶奶板著臉:“沒規矩!還不快出去。”


    陸風年撇了撇嘴,衝宛南眨了下眼睛,極其不情願的出去了。


    一旁的媒婆此時卻微微收斂了笑意,對二奶奶說:“二嬸,我呢,雖然幹的是牽紅線保姻緣的活計,但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敢牽線的,不會相麵,我還不敢當這媒婆,你在十裏八鄉打聽一下,我保的媒,哪個不是感情和睦長長久久的?”


    二奶奶陪笑著說:“我明白的,那孩子童言無忌,你別放在心上。”


    劉氏也開口說:“你是來給我侄女說親的,又不是別的什麽人,不用在意他的看法,有什麽,你直接說便是。”


    誰都能得罪,大夫和媒人不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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