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也不是站著挨打的性子,若是一開始還對宛南抱有幻想,那經過這些事,幻想也化為泡影了,隻想把這個野蠻的女人按在地上狠揍一頓出氣。


    最初的怔愣過後,他便被徹底激怒,抬手就抓住了朝他頭上打來的棍子,然後手裏用力一拉,棍子就被搶到手了。


    宛南被他拽了一下,立即鬆手,眼看棍子被搶,她立即轉身就跑。


    反應速度快的,連那青年都看愣了。


    “又跑?”他恨恨的將棍子一扔,幾大步追上去,伸手揪住了宛南的後衣領,然後用力一拽。


    宛南整個人就往後重重的倒在地上。


    背部被石頭咯的生疼,手掌撐在地上磨破了皮,但目光還是狠厲的,臉色陰沉,氣勢絕對是不能輸的!


    青年用棍子抵在她胸口,伸手抹了把臉,看著宛南冷笑著說:“跑啊,不是很能跑?”


    他抬起腳,作勢要踹。


    宛南趕緊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來,盯著他問:“你上午不是說想娶我嗎?現在這話還作數嗎?”


    青年的狠厲的動作一頓:“......啊?”


    宛南憤憤的伸手抓住跟前的棍子,借力從地上站起來,又問了一遍:“我說,你不是說要娶我嗎?還娶嗎?”


    青年愣愣的看著她,默默的把抬起的腳收回,看著宛南,都顧不上生氣了。


    “你什麽意思?”他有些警惕的問:“你是又想逃跑了吧?嘁,你以為你跑的掉?”


    宛南手裏還抓著棍子,手掌滲著血珠子,頭發和衣服都亂糟糟的,但臉色卻囂張的很。


    她說:“若是還作數,那你就不許打我。”


    青年都被她這厚臉皮給震驚了。


    拿開水潑他,拿東西砸他,還拿著棍子追著他打,現在處於弱勢了,就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臉呢?


    他好奇死了,真誠的問:“你臉皮怎麽這麽厚?陸家遺傳嗎?”


    宛南看著他,臉色突然一變,狠厲的神色消失殆盡,隨之換了一副驚恐與無助的表情,淚水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猛然湧了出來,一張白嫩的小臉就跟浸在水裏似的。


    青年都看呆了。


    更呆的還在後麵。


    宛南突然柔弱的倒在地上,將那還流著血的手往臉上一抹,大喊一聲:“大哥有話好說,不要打我!”


    青年:“......”


    “你他娘的有......”話沒出口,青年整個人就飛出去了,“砰”一聲砸在路邊的樹幹上。


    青年感覺背上一陣劇痛傳來,然後眼前一黑,徹底昏過去了。


    俞七走過去,看了一眼,嫌棄的冷哼:“這個混賬,真不經打。”


    說著,一腳踩在那男人左臂上,直接將人的手臂踩斷了。


    那人慘嚎一聲,被痛醒過來,隨後受不了這痛,又暈了過去。


    俞七對他這承受能力頗為鄙夷。


    陸風瑜跟陳大夫站在宛南身邊,看到宛南手上和臉上的血跡,陸風瑜臉色都變了。


    陸風瑜連忙蹲下:“傷哪兒了?”


    宛南轉過頭來,對上陸風瑜那雙略帶擔憂的眼睛,心中頗覺委屈,鼻子一酸,此時倒是真的想哭了。


    陸風瑜鮮少這般近距離與人對視,何況還是女孩子。


    他條件反射的後退兩步,垂下頭,微微撇過臉去,甚至還伸手捂住臉上的帷紗,就怕一陣風吹來,把麵紗吹跑了。


    宛南看著陸風瑜這樣,心中的委屈瞬間轉移到心疼瑜哥上了。


    她的瑜哥這麽好,卻又為何要遭這種罪呢。


    像剛才那個智障,心腸那麽壞,上天卻也不吝嗇的賜予他一副好皮囊。


    宛南用袖子擦擦眼睛,把手掌攤開給瑜哥看:“就手受傷了,不過是皮外傷,就是磨破了皮。”


    陸風瑜垂著頭,轉過來看了她的雙手一眼,眼中仿佛醞釀著風雪,冷冷的掃了那昏倒的男人一眼,又問宛南:“他對你做什麽了?他推你了?”


    別說別人,就是宛南對上陸風瑜這樣陰冷的目光,也不由得心裏發悚。


    瑜哥該不會要殺人吧?


    宛南立即搖頭:“沒有,他什麽都沒有做呢,我是自己摔倒的。”


    陸風瑜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隨即便站起身,對陳大夫說:“陳大夫身上可有帶藥?”


    陳大夫背著個藥簍,裏麵裝著稀疏幾根草藥,顯然這次西山之行,沒有找到想要的。


    他走過來,看了宛南的手一眼,又看了宛南一眼,眼神閃了一下,突然開口問:“這是哪家的姑娘?”


    俞七在一般插嘴:“她是陸將軍家的。”


    陳大夫眼神更古怪了:“陸將軍?陸稱烺?”


    陸風瑜點頭,對陳大夫解釋說:“正是,陳大夫,你還記得陸將軍?十年前,還是陸將軍把你推薦給我父親的,不知道你還記得這些舊事嗎?”


    雖然這麽問,但陸風瑜知道,陳大夫大概率是不記得的。


    畢竟陸將軍出殯的時候,陳大夫作為舊友,連去看一眼都不曾,更別說上靈堂上香。


    陳大夫看著陸宛南,目光轉了轉,良久,搖頭:“不記得,我腦子要有這麽好,我可不就早回家去了,留在這異鄉多年,你以為真是為了救你?嘁,煩人。”


    陳大夫記憶不好,舊事多忘,連故土就記不起來了,何況故人。


    陸風瑜無話可說。


    俞七瞪著陳大夫,氣的不行。


    這個陳大夫,仗著醫術好,膽大包天,竟敢這樣跟少爺說話,大不敬!


    不過,陳大夫對宛南倒算是和藹可親。


    他從對宛南說:“我沒帶藥,不過你這也不嚴重,且隨我回去,我給你包紮一下,三日不碰水,自然就好了,保證不留疤。”


    宛南跟在陳大夫旁邊,也對這手上的傷有些擔憂,畢竟不能給弟弟發現,不然又要哭。


    “我不可能三日不碰水。”宛南說:“做飯洗澡的,避免不了。”


    陳大夫瞥她一眼,竟然伸手摸她的頭,看模樣甚是親切,恍惚間頗有當家親長的架勢。


    “小孩子家家的,做什麽家務呢?讓他給你送飯去。”陳大夫指了指身後的俞七。


    “女孩子就該呆在家裏,閱書對畫,賞花喝茶,做什麽勞什子的飯?煙熏火燎的,累不累呀。”


    拖著長工跟在眾人後麵的俞七,聽到這話,頓時翻了個白眼;呦嗬,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陸宛南是哪家大人的深閨小姐呢!


    這話說的,連宛南都不知道該怎麽接。


    她看著走在一邊的陸風瑜,笑著轉移話題:“瑜哥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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