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雅還在哭訴:“二少爺,老爺要納的不是我,是陸宛南!是她不想來,所以才把我迷暈,對,對,是她把我迷暈的,是她!是陸宛南,是那個賤人!”


    陸雅越說越激動,眼眶都紅了,恨不得立即起身追到陸宛南家,拿刀把她碎屍萬段。


    結果陸風瑜直接過去,拿了張帕子,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陸雅瞪大眼睛,看著陸風瑜,瞬間嚇的不敢動彈。


    眾人詫異的看著陸風瑜,他沒事人似的,走回到老太太跟前,溫聲解釋:“太聒噪,祖母不是最怕吵了麽?”


    老太太,瞬間感動的不行,抓著陸風瑜的手說:“還是你最心疼祖母!”


    財主老爺嘴角抽搐,端著茶猛喝了幾口,才覺得氣順了些。


    不過是想納個妾,結果把倆兒子都扯進來了,財主老爺氣的很。


    若單隻是長子就算了,這個沒臉沒皮的,無所謂名聲好壞,但是次子不一樣,他還盼著他將來考個功名,出人頭地,為族爭光。


    陸風霽的名聲比家族的名聲還重要,他不能有瑕疵。


    南地人少,村落又隱藏在山脈之中,出一趟山不容易,他們世代從事農耕,目不識丁,十裏八鄉常常連一個私塾都沒有,一代一代都困在山裏。


    陸氏家族後代子孫中,族譜有記載的便有七十多代,後代子孫眾多,遍布五湖四海,但是考取功名的人,還不到五位,考入前三甲的,至今沒有。


    財主老爺看著站在身側,如俊峰朗月般的兒子,再看一眼跪在地上,驚慌失措的陸雅。


    臉黑如墨。


    他以前怎麽說的來著,納妾不能找本家人,不能找本家人!


    他們偏給他弄來這麽一個,好啦,老祖宗怪罪,把他父子三人拖下水,連帶著老太太也來湊熱鬧,這家裏又要不得安寧了!


    陸風霽臉都嚇白了。


    他懷疑這女人是大哥或老太太安排進來的,目的就是要陷害他!


    父親的女人,打死他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何況他的心早已飛出了山野,又怎麽可能回頭找一個鄉野丫頭談情說愛!


    陸風霽正欲開口解釋:“父親,我不認......”


    財主老爺沒聽他說,直接拍案而起,指著陸雅,怒喊一聲:“來人!”


    來總管被嚇一大跳,帶著兩個家丁走過去,冷汗直流:“老,老爺?”


    財主老爺生氣的說:“還楞著幹什麽?還不把這瘋丫頭丟出去?”


    來總管瞬間反映過來,叫了兩個人,將跪趴在地上的陸雅拖了出去,直接打開大宅子的大門,將人丟垃圾似的,丟到了門外。


    陸雅重重摔在地上,都被摔傻了,趴在地上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暈過去。


    她緩緩從地上坐起來,雙手和臉上都有擦傷,鑽心似的疼,陸雅邊哭邊往傷口上吹氣,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


    想到自己之所以會受這些罪,都是因為陸宛南搞的鬼,她便氣的咬牙切齒,她現在總算是想明白了,陸宛南哄她喝下的茶,肯定有問題,不然以那討吃鬼的性子,連門都可能不讓她進,又怎麽可能給她泡茶喝。


    陸雅越想越氣,從小到大,從來隻有她欺負那姐弟倆的,從來沒有被那姐弟倆這樣欺負過。


    她氣的錘地:“陸宛南,你給我等著瞧!”


    -------


    發生在大宅門內的這些事,陸宛南可毫不知情。


    她洗好了衣服,將衣服晾在門口的竹竿上,又小心的給自己的手上了藥。


    把門鎖好,又慢悠悠的走到南坳去給香棉草澆水鋤草,香棉草長勢喜人。


    陳大夫口中極其難種,極難存活的草藥,在她這裏,便隻是澆澆水除除草,便長勢旺盛,連肥料都不用添,蟲子也不用去,省心的很。


    陸宛南喜滋滋的想,果然還是瑜哥的地,風水最好!


    她在棚裏蹲著,撐著下巴,嘴角不經意的翹起,看著這些綠油油的草苗,腦子裏想的全是和瑜哥相處的日常時光。


    前世她跟瑜哥就住在小屋二樓,那時候陳大夫已經去世,院子裏的草藥最初沒人打理,成片成片的幹枯,瑜哥的病不能斷藥,她便將那院子重新開墾了,種滿了香棉草。


    那時候的香棉草,也是跟現在一樣,在棚子裏長勢茂盛,一眼看去,綠油油的,一如他們的新婚生活,處處充滿了希望。


    宛南在地上蹲了許久,蹲到兩條腿都麻了,她才從地上站起來,一隻蟋蟀停在她的膝蓋上,被她用手指輕輕一彈,就嗖的一下,遠遠跳走了。


    宛南將棚子的油紙仔細檢查一遍,用藤條紮好,這才慢悠悠的往小屋走去。


    午時已過,陳大夫帶著小徒弟,將飯菜擺好在桌上,又帶著小徒弟洗了手,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宛南姍姍來遲。


    宛南進來沒看見陸風瑜,順口便問:“少爺呢?”


    勳南委屈的抱住她的腿,一上午沒見麵,姐姐問的第一句竟然不是問他,勳南好難過。


    他說:“姐姐,我在這裏哦。”


    宛南低頭看他一眼,伸手揉著弟弟的頭,又看著陳大夫問:“陳大夫,大少爺呢?”


    陳大夫一邊往屋裏走,一邊搖頭:“不知,少爺不在正好,今日的雞腿,你們姐弟倆一人一個。”


    宛南皺眉,她不想吃雞腿,她想見大少爺啊!


    勳南揪著姐姐的衣角,仰頭對宛南說:“他們好像要去找什麽姑娘。”


    陸宛南嘴角一抽,說俞七找姑娘她信,說少爺找姑娘......


    陸宛南搖頭,伸手拍了下弟弟的腦袋:“不懂別瞎說!”


    勳南委屈巴巴的抱著頭,“哦”了一聲,跟著姐姐往屋裏走。


    怎麽說呢,他現在就是,很想長大!


    因為知道陸雅的事,所以猜測到陸風瑜回了祖宅後,她還有些擔心,怕陸雅當著瑜哥的麵,把她供出來,那瑜哥肯定會覺得她心腸歹毒,連自己的堂姐都陷害。


    那瑜哥若是嫌棄她了,可怎麽是好,她這麽辛苦建立的溫柔形象,可不能有瑕疵啊!


    陸風瑜和俞七一直到掌燈時分才回來,他和俞七在黑漆漆的山路裏走,俞七手裏提著個小巧的六角燈籠,燈火暖黃,隨著步伐一晃一晃,老遠看著,像夜遊神。


    陸風瑜走到小屋附近的時候,聽到俞七疑惑的“咦”了一聲,說:“陳大夫給我們點燈了?真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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