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在寂湖邊,莊園矗立在寂靜的斜坡草地上,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


    賓利車駛過進莊園的柏油路,停在了門口。


    打開車門的是一個穿著西服,梳著寸頭的五尺三粗的保鏢,他是景止的手下,叫做熊嶺,外號叫大熊。


    大熊拉開車門,不冷不熱地說:“請吧,許總裁,我們景少等你有一段時間了。”說著,他健碩的身軀站在車門旁,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許竹白。


    許竹白神色從容不迫,傾身從車上下來,把那個鐵盒子留在了車上。


    如果單單是為了教訓告誡一下他這個前男友,景止可不會大費周章地讓他親自來一趟。而且他被時九揍到icu的事情,景止不可能不知道。


    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時九出事了。那這就和他更沒什麽關係了,隻是他心中卻為什麽開始隱隱作痛。


    在他的身後,大熊隨即關上了車門,“請跟我來。”


    助理瑟縮了一下,還是留在了車上。


    說著,大熊暗自給駕駛座上的同伴遞了個眼神,同伴隨即點了點頭,表示意會。


    如果是林小姐的東西,那最好還是給景少看一看。


    門口立著兩排人高馬大的保鏢,門口鋪著漢白玉的階梯,許竹白緩步走上了階梯,侍者推開大門,他走了進去。


    景止坐在主座的沙發上,兩條修長的腿交疊,骨節分明的手裏握著一枚鉑金戒指,指尖泛白,捏著戒指的圓環。


    這是許竹白第一次見到景止,容貌妖冶,眉眼精致,氣質出塵,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骨相,隻是此時景美人的表情十分冷酷,隱約透著殘忍和嗜血。


    景止對許竹白冷聲道:“坐。”手指抬了抬,指向了他對麵,與他直線距離最遠的座位。


    許竹白走到了景止對麵的座位,平靜地坐了下來,此時多說多錯,如果觸怒了景止,說不定連景家的大門都走不出去。


    於是,許竹白不急不緩地打了個招呼,“景少。”


    景止的身體靠在沙發上,臉色蒼白,緋紅的唇如同染血一般,美則美矣,隻是眼神裏透著的殺意卻讓許竹白覺得後背發涼。


    “你把小九弄到哪裏去了?”他垂眸盯著手裏的戒指,“現在說,我還能留你妹妹一條命。”


    許竹白聞言反倒笑了,“我並沒有對林小姐出手,如果您要對我妹妹出手的話,那我也無可奈何。”他笑起來的時候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甚至會不由自主地去信任他。


    時九也喜歡這樣對旁人笑,明明知道是假笑,卻還是會讓人上當受騙。


    看慣了時九的笑,景止對於許竹白這種低段位的親和力基本是免疫了,“許總裁不想笑就別笑,真虛偽。”


    他揮了一下手,渾身像是沒骨頭一樣靠在沙發上,很快就有兩個保鏢押著五花大綁的許覓柔走了過來,站在了景止的身旁。


    許覓柔的眼睛上蒙著一層厚實的黑色布條,嘴上蒙著幾層透明的膠帶,頭發亂糟糟地披散在肩膀上,他的身上還穿著一身長袖的白色絲綢睡裙,腳上穿著一雙拖鞋。


    保鏢們做習慣了這種事情,輕車熟路地解開了許覓柔嘴上的膠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道:“許小姐,和你哥哥打個招呼吧。”


    許覓柔有些害怕地往另一邊躲了躲,撞到了沙發的座位上,腳步踉蹌著往座位上景止的身上砸,保鏢伸手去抓,抓了個空。


    所有人都驚詫地看著這一幕,如果許覓柔真砸景止懷裏了,那就不僅是許覓柔,連帶著他們都得完蛋。


    被景止輕飄飄地伸手,而後一把推到了地上,從茶幾上抽出了一張濕紙巾,仔細地擦手。


    兩個保鏢心有餘悸地把許覓柔拉著站了起來,離景止遠了一些。


    許覓柔的眼淚奪眶而出,啞著嗓子喊道:“哥,救我,哥……”


    “我好害怕,哥……哥……”


    在許覓柔喊完了之後,她的嘴就被保鏢又拿一層膠布給沾上了。


    “你不說,就捅你妹妹一刀。”景止慢條斯理地說,“你不是很疼愛你妹妹的嗎?為了她什麽都能做,我家小九差點都被她害死了。”語氣冷靜而森然,垂下眼眸,眼角的淚痣泛著紅色。


    那天晚上,時九又一次放了他的鴿子,他站在她的家門口等了一夜,都沒等到她回來,手機也打不通。


    在午夜的時候,第二天來臨,景止就知道時九出事了。


    夏金脫離重明鳥的時候,被毒打了一頓,但幸好都是看起來唬人的皮外傷,最嚴重的傷情也就是斷了一根肋骨。現在還待在醫院病房裏,藍澤當夏金的陪護。


    當天晚上,藍澤就被雙目赤紅的景止拉起來幹活,連帶著的還有傷患夏金。


    時九失蹤了。


    警局報案人口失蹤的時間是四十八小時,然而景止根本就等不到那個時候,誰知道小九會在這四十八小時裏遭受些什麽,隻要想到那些,他一刻都忍受不了。


    景止從小開始就總是被綁架,大大小小,各種理由的綁架他經曆了不少。


    如果綁匪隻是為了錢,那一切都好說,但他最害怕的就是那些人不是衝著錢去的,而是報複,謀害性命。


    他的小九,隻是個普通的女孩子。


    藍澤和夏金倒是不以為然,覺得景止有點神經過於緊張了。


    人家時九那身手,是三分鍾從二十米高空滑下來都毫發無損,和重明鳥b級成員的夏金對打都是單方麵蹂躪,遇到她都是綁匪倒黴好嗎?


    說不定時九就是找個朋友,在朋友家住一晚呢?


    景少你說是普通女孩子,那就是普通女孩子……兩人隻是吊兒郎當地調查著,並未當真。


    但兩天後,還是一點時九的消息都沒有,景止的情緒也在奔潰的邊緣,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黑街和人打架,差點出了人命。


    景晴拜托了刑偵大隊的隊長顧然調查這件事,但時九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江城那天的監控網絡被黑客攻擊,全部都丟失了,恢複數據還要一段時間,顯然,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綁架。


    藍澤這才意識到,他這兩天無所事事,實在是太混蛋了……


    如果時九真的出了事情,那他也難逃其咎。


    順著時九筆記本電腦中的瀏覽痕跡,藍澤查到了無盡夏花園,找到了鹿覓安,並從鹿覓安的口中得到了時九臨走時說的那句話,“是很熟悉,但也陌生的兩個人……”


    藍澤曾經調查過林梓,人際關係單薄到一目了然,熟悉又陌生的兩個人,那就隻能是許竹白和許覓柔了,而且他們還有點恩怨情仇,要是許竹白為了報複時九把他揍到icu,那也有情可原。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情形,許竹白被“請”到了景家。


    許竹白的唇角依舊帶著笑,神情波瀾不驚,“我不知道。”淺色的眼眸裏,一點波動也沒有,他不會為了許覓柔再犧牲自己什麽了,譬如他的尊嚴,他的顏麵。


    他欠她的,早就還完了。


    一把三棱刺匕首隨即捅到了許覓柔的腹部,鮮血順著刀刃流淌了下來。


    景止麵容冷鷙,緋紅的唇嫣紅,如同地獄爬出來的魅魔,“我再問你一遍,你把小九綁到了哪裏?”


    ------題外話------


    這年頭,當前男友有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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