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繁,你還是人麽?你對得起兄弟們麽?”藍澤從大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把組裝的槍,抵在了羅繁的後腦勺上。


    這是當年緝毒行動裏,江岸濤的槍,他並沒有上繳,而是偷偷藏了下來。


    羅繁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神情,“你有什麽理由殺我,你現在還是警察嗎?藍澤。”


    “殺了我,你也是殺人犯。再加上一條私藏槍支的罪名,足夠你牢底坐穿。”她的唇角綻開,眼睛裏都是紅血絲,說得異常篤定。


    藍澤神情淡漠,像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扣動扳機,子彈上膛,眼底一片冰冷,“大不了就是同歸於盡,我還怕你嗎?現在我就要殺了你給江岸濤報仇……”


    一個綠頭發的少年,磕磕絆絆地從一旁的樹林裏提著褲子跑了出來,“藍哥,你要報仇也找個小樹林,別在這,這還有姐姐的姐姐呢!”


    “姐姐的姐姐”在一旁咯血,虛弱地說:“你放開她,有什麽事情報警,別開槍。”


    “不清不楚的情況,你就要殺人,我看你才不是什麽好人。”鹿覓安喘了口氣,從口袋裏掏了張紙巾,把嘴角殘餘的血都擦拭幹淨。


    靠著車子癱坐著,費力地喘著氣,瞪著藍澤。


    林梓認識藍澤,也認識夏金,林阿飄蹲在藍澤的旁邊,手托著下巴,看著藍澤和羅繁兩人惡狠狠地盯著對方,恨不得把對方弄死的模樣。


    無論怎麽看,這裏都是個危險的場合。


    她連忙道:“安安,你保持沉默就好了,現在這種情況很容易誤傷路人的。”


    “藍澤和夏金都是九九的朋友,妥妥的好人。藍澤以前還是一個警察呢,可是羅繁,其實我並沒看見過她出現在九九的身邊……”林梓判斷道。


    這種血拚的局麵其實不適合她,但好在阿飄不會被誤傷。


    羅繁側著臉看向了鹿覓安,鹿覓安反倒退後了一步,沉默地看著她,眼中帶上了戒備和疑惑。


    鹿覓安也開始害怕她,討厭她了,可她剛剛還送她果醬呢,都怪藍澤,他毀了她的計劃……


    夏金撓了撓頭發,看著兩隻眼睛都是血絲的藍澤,就像是一隻喋血的受傷的猛獸。


    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於是他坐在了咯血的鹿覓安旁邊,抱著膝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瓜子,慢慢地磕了起來。


    “姐姐的姐姐,要來一把瓜子嗎?”夏金笑眯眯地說道。


    反正這種情況,大不了就是跟著藍哥去流亡海外,總不可能是給藍哥挖個坑埋了。


    鹿覓安看著僵持不下,一言不發的兩人,沉默地點了點頭。


    現在逃跑有點不合時宜,還是蹲在這看著比較好。


    夏金拿他那顆金牙嗑瓜子,瓜子嵌在了牙縫裏,又被他摳了出來,一轉頭就看見了鹿覓安憋著笑的神情。


    他問道:“姐姐的姐姐,你笑什麽?”


    鹿覓安答道:“別人遇到搶匪,都是搶金銀首飾,遇到你,先把牙掰了。”


    夏金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啊,那可不行,這顆牙可是我身上最金貴的東西了。”


    鹿覓安眼神有一瞬間的黯淡,隨即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的談話打破了另外兩人的僵持,大冬天地在大馬路上上演恩怨情仇顯然有點冷,尤其是還有兩個嗑瓜子的無關群眾在圍觀……


    “江岸濤是不是你害死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藍澤質問道。


    羅繁眉眼彎彎地笑,漂亮的娃娃臉透著一種陰險狡詐,“可如果我說,江岸濤沒死呢……”


    此言一出,夏金手裏的瓜子嘩啦一聲掉到了地上,關於藍哥和江警官那幾件不得不說的愛情故事,啊呸,兄友弟恭的故事,他還是知道不少的。


    可江岸濤不是死在了毒販子手裏麵,屍體丟到了海裏麵喂魚。那一切不就是發生在藍哥麵前嗎?


    怎麽現在看來,有點出入啊?


    生者可以死,但死者可以生倒是第一次聽說。


    藍澤的槍砰地一聲走火了,子彈就打在羅繁的臉旁邊,柏油馬路被打出了一點凹陷,冒著白煙的子彈滴答落地。


    一林子的鳥都飛了起來。


    “你什麽意思?”藍澤問道,語氣裏帶著的不確信,還有一點小心翼翼的期待。


    說不定,說不定他還活著呢?


    羅繁的眼睛看著地麵上的那枚子彈,露出了一抹苦笑,那笑容裏帶著羨慕,她眨了眨眼睛,看向了鹿覓安。


    而鹿覓安麵色泰然,手裏拿著瓜子,身體靠在羅繁的車上,旁邊就是她自己吐出來的一灘血,也不覺得嫌棄。


    幻想主義者活得都這麽輕鬆自在嗎?


    即便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也想著要好好生活。


    羅繁垂下眸子,“你今天放過我,我就把江岸濤的身份告訴你,從他的真實姓名‘江岸’開始。”


    “藍澤,考慮一下吧。”


    藍澤妥協了。


    無論羅繁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都會再去調查。


    就像是在無間地獄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扇出口。


    他沒有害死自己的兄弟,他沒有害死自己的搭檔,他沒有害死江岸濤……


    除非得到這樣的回答,否則他永遠都得不到救贖。


    而遠在萬裏之外的紐約,此時不過是淩晨。


    一個染著白發的男人正坐在紅色的棉沙發上,手裏抱著一大碗的冰淇淋,他的神情懨懨的,打不起精神。


    他的右邊耳朵上打著兩個耳洞,上麵戴著兩根鑲嵌著藍色寶石的耳釘。


    一身白色的襯衣,袖口解開,擼到了手肘,悶悶地舀著冰淇淋吃。


    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嘴角漏掉的那一點,眼角的餘光落在了監聽器上,裏麵的女聲斷斷續續地傳來,“從他的名字‘江岸’開始。”,“藍澤,考慮一下吧……”


    男人不急不緩地說道:“是叛徒就處理掉。”


    此時他的身側站著一排屬下,“elub,那個叫藍澤的人,是不管他,還是給個警告?”


    藍澤是個國際上都小有名氣的,專門解決婚姻問題的私家偵探,這種人處理起來可能比較麻煩,但直接放了藍澤,要是被老大知道了,那倒黴的反倒是他們了。


    被稱作是elub的男人,正是羅繁口中的,那個叫江岸的人。


    他也曾經是,藍澤出生入死的同伴……


    elub懨懨的眉眼舒展開來,把剩餘的冰淇淋遞給了一旁的屬下,心情很愉快地說:“不用你們去找他,他會自己來找我的,到時候,你們直接帶他來見我。”


    言罷,elub站起身來,往著門外走去。


    那個笨蛋,還在調查‘江岸濤’嗎,真麻煩啊……


    但他為什麽偏偏覺得自己有點想笑呢……大概是被他蠢到了。


    ------題外話------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江岸濤詐死。


    知道小可愛們想看主角發糖,可是作者君先得把挖的坑填了……


    eulb是個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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