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遠大於欣喜,時九伸手把鏡麵上的水霧擦拭幹淨。


    “啊……好像遇到麻煩的事情了。”時九沉聲道,如果用這樣的外貌出去晃,還怎麽幫朱璣複仇。


    整容都沒整地這麽徹底的。


    那條笨蛋人魚難道就沒有注意到她外貌的變化麽?


    時九用浴巾把身上的水滴擦拭幹淨,就像是往常一樣,景止站在浴室的門口等著她。


    在她出門的那一刻,就伸手要抱抱,時九擦了擦自己的鼻子,覺得鼻血又要流下來了。


    “景止!現在你回被窩待著。”她避開了目光,故作冷淡地說道。


    人魚一不高興就又要哭了,眼眶一紅,冰藍色的瞳孔裏水霧彌漫。


    一言不合就要掉眼淚。


    想到那一床的珍珠,時九心情有點複雜。


    美人落淚總是讓人心存憐惜的,尤其這美人還是你心尖尖上的人。


    時九歎了口氣,從浴室裏拽了一條浴巾出來,給景止把下半身擋住。


    她撫慰地揉了揉長發,“小止乖。”


    景止抱住了時九的肩膀,蹭了蹭時九的臉,“小九,我想吃蝦,還有大螃蟹。”


    “…”時九板著景止的肩膀,笑著說道,“行,給你買蝦和大螃蟹,你先去床上躺著,或者自己看電視去,別老是粘著我。”


    景止得到了時九的同意,高高興興地回床上去了。


    時九跟著走了過去,把床上的那些珍珠都收拾到了一個首飾盒子裏麵,滿滿的一盒子圓潤潔白的珍珠…


    時九把那一盒子珍珠都遞給了景止,笑道:“景止,以後都別哭了,你看眼淚都變成珍珠了,拿在手裏怪沉的。”


    景止把盒子放在一邊,又伸手抱時九,“你比它們加起來都要沉。”他的眼神很篤定,裏麵閃著璀璨的光。


    “沉甸甸的,就住在這裏。”他在自己的心口比劃了一個圓圈。


    時九心頭一顫,手突然就附上了景止的眼睛,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永遠當我的笨蛋人魚吧,景止。”她小聲說道,眼淚倏然間從眼角劃下,如同一道銀線。


    景止的身體僵硬著,一動也不動,滿心的孤寂突然被填滿。


    時九一直期盼著在某一天死於意外,在遇到景止之後,卻開始期盼著永遠,漫長而遙遠的未來。


    等到她鬆開手的時候,景止隻看到時九匆忙站起身來,拿著手機去陽台上打電話。


    他的手上落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伸出舌頭嚐了嚐,是甜的。


    時九打電話給宋南兮,“南兮,你讓小黑接一下電話,我有事和它說。”


    宋南兮這幾天和小黑的關係已經從相互傷害變成了你儂我儂。


    而且帶著一隻高智商還高顏值的貓出門,其實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度假酒店裏那些貴婦的貓貓狗狗,最近都被小黑用貓格魅力征服了。


    餓了自己會倒貓糧,自己會洗澡和上廁所的貓,這是什麽神仙生物。


    “小黑,你親媽讓你來接電話。”宋南兮趴在遊泳池邊上玩手機。


    小黑聞言立刻竄了過來,放下了手裏的狗玩具,邁著矜持的貓步走了過來,叼著手機到了一旁。


    “喵,主人麽?”小黑喵喵喵地說道,最近它學人話學地很好,一旁的朱璣和兔子君也湊過來看看。


    “時九打電話來了?告訴她我們現在過得很嗨皮。”朱璣說道。


    “我們很好。”小黑繼續道。


    “我不是很好,我現在變成了我原本的樣貌,而不是老師的模樣,現在都沒法出門了,你問問小白有沒有什麽方法能易容之類的。”


    小黑頓時就不高興了,看向了兔子君,有點憤然地喵了一聲。


    不就是一隻給地獄當過幾千年工的兔子麽,竟然要和它爭寵,隻要本宮不死,你就永遠是妾!


    小黑的尾巴一甩,兔子君敏捷地躲開了,反倒是小黑沒站穩,甩了個屁股蹲,委屈巴巴地用貓爪子,給自己揉了揉屁股。


    兔子君咧嘴對黑貓擠出了一抹笑容,後來居上,黑貓的家庭地位已經快要被它取代了。


    “主人,有辦法,讓朱璣分一點魂力給你,那你就能隨時偽裝成她的樣貌了。”兔子君說道。


    朱璣擼起袖子,說道:“怎麽操作,要抽點血什麽的麽?”


    你一個阿飄也沒有血啊……


    “我們回酒店去找你,這要近距離傳輸才行。”兔子君淡定地說道。


    時九聞言道:“我現在還在酒店的二十一層總統套房,你們早點過來。”


    黑貓和朱璣看著麵前身上揣著個狼牙棒的兔子君,突然覺得這隻兔子,是隻不同尋常的兔子。


    “小白,你一隻兔子怎麽知道那麽多事情。”朱璣納悶地說道,哪隻兔子能會十八國語言,還能精通各種跨物種生物的語言的?


    這還是個正常兔子麽?


    兔子君擺了擺手,謙虛道:“死的久了,見到的鬼多了,自然就會了。”


    低調低調,要臉要臉。


    朱璣聞言看向了黑貓,黑貓默不作聲地別過臉去,“某些貓,天天說自己活了上萬年,到現在連一門外語都沒學會。”


    黑貓縮成一個小黑團,它就不要麵子的麽?有本事咱們比打架啊?


    掛了電話之後,小黑把手機叼著送還給了宋南兮,隨即去找了現在還在房間睡覺的顧知希。


    顧知希被黑貓鬧醒了之後,就送小黑到酒店二十一層,被一堆保鏢攔在了門外,便開車回酒店去了。


    那七天的雪之森度假酒店情侶雙人遊還有一天呢,不能浪費了。


    現在景止已經長出了腿,已經從人魚過渡到了人,小黑也對景止沒什麽興趣了。


    朱璣抱著兔子君飄了進來,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景止,讚許地給時九一個大拇指。


    “這波不虧,時九,你是怎麽對一條人魚叉叉圈圈的?”朱璣極為八卦地問道。


    時九眉心跳了跳,“老師,我,我沒有那麽喪心病狂好麽?”


    朱璣調侃道:“時九啊,你之前都想對一個小正太下手了,為師對你的節操,已經不抱有任何的信心了。”


    兔子君和黑貓一致地點了點頭。


    從上次為了景止這個“野男人”燒地獄這件事,它們就知道時九是一個已經被美色衝昏了頭腦的女人。


    時九無奈地把他們幾個都帶到了客廳裏,順帶著把景止房間的門給關上了,收到了景止埋怨的小眼神一枚。


    兔子君見多識廣,了解不少旁門左道的事情。


    易容其實用法術是最容易的方法,但現代世界靈力稀薄,估計成功概率不高。


    “我今天試著恢複了一下本體,結果好像打碎了這個世界加在我身上的禁製,然後就恢複了原本的樣貌。”時九垂眸歎息道,“給大家添麻煩了。”


    朱璣躺在沙發上,挑眉笑道:“麻煩什麽呀,你這樣的小美人多麻煩我,我還開心呢。”


    “要想把朱璣身上的魂力傳到你的身上,最容易的方法,就是交配。”


    此言一出,死一般的寂靜彌漫了開來,門嘭地一聲被推開。


    景止身上圍著一條被子,露出的那條腿線條流暢,肌肉賁突著力量,拳頭握緊,鉑金色的長發披在肩上,看起來陰鬱而憤怒。


    “那是我配偶,誰敢動她?”


    朱璣連忙捂著兔子君的嘴巴,“熊兔子不知道好歹,別和它一般見識。”


    黑貓縮在了時九的背後,“主人,你男人要打你家兔子了。”


    這種仗勢欺人,小人得勢的嘴臉是怎麽回事?


    “…景止,你回房間去。”


    “那你要和別人交配了麽?”說著,景止手指指著朱璣,眼圈紅了。


    人魚淚腺都在這麽發達的麽,一言不合就要哭唧唧。


    而朱璣顯然是更驚訝的一個,這完全是無妄之災啊,她保證她沒想對時九下手過,她們現在可是純潔又友好的師徒關係。


    不是…景止一個大活人,怎麽能看見它一個阿飄的?


    今天超乎常理的事情太多,她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之前聽時九說景止變成一條人魚,朱璣還不相信。


    但現在她看著劈裏啪啦哭了一地珍珠的景止的時候,朱璣信了。


    黑貓撒了歡地在地上打滾,好多球啊,開心開心。


    場景一度十分混亂。


    時九看向了罪魁禍首的兔子君,兔子君從朱璣的懷裏探出頭來。


    “你們想什麽齷齪的事情呢?隻是讓主人和朱璣心領神會一下,心靈感應懂不懂啊!”


    眾人安靜了下來,景止默默地抱著被子,在時九旁邊坐好了。


    朱璣抱著兔子君,到離他們遠一點的沙發上坐著。


    時九覺得景止在這就是個攪局的,不由分說地打橫抱起,把他扔回房間的床上了。


    給了個吻,就當是補償了。


    小黑的貓眼睛都瞪直了,把地上的十多顆珍珠都攬到了懷裏。


    “喵喵喵,這都是我的,我的。”


    時九靠在沙發上,心好累,還是單身好。


    家裏有條人魚還有隻貓,還有隻兔子,還有個阿飄,放在一起的威力,堪比是連環炸彈。


    “小白,那要怎麽做才行?”時九抬眸問道。


    兔子君答道:“握個手,交流一下感情,增進一下彼此的了解,腦海裏一起想同一個東西就行。”


    “這和交配有半分關係麽?”朱璣咬牙道,“你不是會十八國語言,還會其他物種的動物語言麽?你就不能用個別的詞麽,非要用這種容易引起誤會的詞。”


    “兔子一年四季都是發情期,我們很喜歡交配這個詞。”兔子君很認真地說道,“而且交配也不隻是叉叉圈圈,是你們太汙了。”


    眾人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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