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九和景止去往了弗朗哥城,這裏地廣人稀,到處都是在草地上跑來跑去的白色綿羊。


    當有風吹過的時候,草地救如同是綠色的波濤,一陣又一陣地向遠方湧動,兔子君在草地裏打滾。


    有暖風從北方吹來,溫暖而和煦,有種熏熏然的暖意。


    時九的頭發被吹得往後飄,整個人都淩亂在了風中。


    她和景止靠坐在馬車邊上,景止伸手把時九混亂的頭發理了理,手指巧妙地把辮子梳理成一個麻花辮。


    “景止,在我的世界,除了父親,隻有丈夫才能碰女孩子的頭發。”她的眼睛裏帶著幽深的笑意。


    景止的手瞬時間收回,手指撞在了車的扶手上。


    時九有些緊張地抓住了景止的手腕,看到了手指上紅了的那一片。


    “怎麽,娶我你害怕了?”時九的聲音反倒有些愉快。


    景止愣了幾秒,“時九,你的名字真的是時九麽?艾薇…”


    “是時九,我不會騙你的。至於艾薇,她大概是某個惡毒反派吧。”


    “反派?”


    “就是壞人的意思。”


    時九淡定而平靜地答道,貌似那個惡毒反派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說的並不是她一樣。


    躺在草裏麵偶遇一根貓薄荷的兔子君,默默地連根把它挖出來。


    “主人,貓薄荷。”兔子君雪白的爪子捧一顆根部尚且帶著泥土的貓薄荷,遞給時九看。


    “嗯,如果小黑看到的話,一定會很喜歡的。”


    景止問道:“小黑是誰?”


    他尚且並未察覺到,在遇到時九之後,他的疑問有很多,像是要迫不及待地了解她一樣。


    時九答道:“我養的一隻貓,長得很好看,我很喜歡長得好看的人。”


    兔子君不由得地看著時九。


    下意識地認為,如果黑貓聽到時九這句讚揚的話,大概會忍不住翹著貓屁股,歡快地搖著貓尾巴,就連神情都是驕傲的…


    景止反問道:“你跟著我,也是因為我長得好看麽?”


    時九無知無覺地點了點頭,“是啊。”


    下一刻,時九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景止提了起來,隨即把她扔下了馬車。


    “就在這分開吧。”他淡漠地說道,精致的五官看起來帶著點憤怒。


    時九有點懵,看著景止慢悠悠地駕駛著馬車離開了。


    她想,她也沒說什麽啊,怎麽就把景止惹生氣了。


    時九看向了兔子君,有點無辜。


    兔子君這雙眼睛看過了太多,它歎了口氣,“主人,景止不喜歡別人說他好看,你忘記了?”


    時九覺得有些頭疼,是她活得太久了,反倒搞不懂現在的男孩子在想什麽了麽…


    什麽時候,就連長得好看也變成了貶義詞了。


    想明白了的時九,抱起了兔子君,身後紅色翅膀張開,在平地掠起了一陣風,細小的火花在空氣中閃爍。


    時九停在了馬車的車蓋上。


    兔子君寶貝地抱著自己懷裏的那一株貓薄荷。


    在雲荒沒有貓薄荷,小黑想念了許久,這次說不定能從畫中的世界帶,把貓薄荷帶到雲荒。


    “景止,景止…景止…”時九輕聲道,她坐在馬車的蓋子上麵,慢悠悠地晃著腿。


    景止道:“我在,你不要喊了。”


    “你不答應我,我怎麽知道你在這?”時九眉眼帶著笑意。


    “你對別的男人,也是這樣輕浮的麽?”景止的聲音緩慢而清冷。


    時九抱著兔子君從馬車的車頂跳了下來,正好落在了景止旁邊的地方。


    “我怎麽就輕浮了?”


    “你…你…”景止的耳尖紅了紅,“你自己還不清楚麽?”


    時九不氣反笑,“那我對你負責還不行麽?不就是親了你幾下麽?”


    “我是有婚約的人。”


    “那就解除婚約,要不然我就殺了那個女人。”時九的聲音依舊很溫和。


    這不過是個畫中的世界,裏麵的人都是墨水和畫筆描繪出的假象而已,不值得放在心上。


    當然,景止除外。


    景止嚴肅地道:“動輒殺人,你這樣以後會犯下殺戮,下地獄的,從今日起,你不要殺人了。”


    時九悶聲笑了,看著身側的景止,她沉思了幾秒,隨即道:“如果不是想當個好人,我現在早就成了個大魔頭了。”


    景止的手鬆開了僵繩,沉默地看著時九,還有她手裏抱著的那隻兔子。


    時九並非妄言,她的力量比密族的首領葉尼塞都要強悍。


    如果她想做個壞人的話,那沒人能阻擋地了她。


    時九的十指相扣,抵在下巴,看向了景止,“為了世界和平,委屈你一下,讓我對你負責。”


    景止能聽懂時九說的每一句話。


    但當三句話組合在一起的時候,景止突然就開始有些不明白了。


    他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時九拿了一塊手帕,把兔子君懷裏麵抱著的那一顆貓薄荷包裹了起來。


    到了下午的時候,時九和景止才到的弗朗哥城的一個酒店下榻。


    弗朗哥城是一個養了很多羊的地方,就連空氣中都帶著奶酪的香氣,還有烤羊肉的焦香味。


    在酒店吃完了晚飯了之後,他們回房間睡覺了,依舊是雙人間。


    夜半的時候,景止悄無聲息地穿好了衣服,肩上背著特殊的水銀火炮出門了。


    時九的睡眠很淺,在景止起身的時候,她就跟著醒過來了。


    大概又是為了吸血鬼的事情吧。


    兔子君還在毛毯臨時搭建的小窩裏麵呼呼大睡,時不時地蹬著腿。


    時九起身快地穿好衣服,從窗戶一躍而下,在門口堵住了景止。


    景止看到了時九,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寂靜而又清冷的夜晚,如果有個人陪著一起的話,就會好很多。


    而且他也已經見證過時九的力量,她並不是他需要擔心的對象。


    今晚的弗朗哥城有一場盛大的吸血鬼集會。


    據消息稱,還有一場吸血鬼的初擁儀式,葉尼塞要將一個人類女孩變成一個吸血鬼。


    景止向著弗朗哥城的墓地走去,那裏是陰暗潮濕和邪惡的聚集地。


    有的墓穴裏麵埋葬的,並不是人類的枯骨,而是黑暗生物——吸血鬼。


    時九跟在景止的身後,她的手慣來都是冰冷的,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行走間景止的手指碰到了時九的手指,他的手指很溫暖,修長而勻稱,骨節分明。


    他的手下意識地停了一下,無意間地放到了時九的手邊。


    時九隨即縮了縮手,她知道自己的手很冰。


    景止去伸手抓住了時九的手,隨即問道:“今天晚上天氣真冷。”


    時九有些詫異地回握住景止的手,笑著答道:“嗯。”


    墓地的周圍有一座哥特式的教堂,吸血鬼們喜歡來這裏進行初擁儀式。


    他們通常會在墓地集合,集合了之後總要有一個遮風擋雨還可以談話的地方。


    於是教會建立的教堂,就這樣順理成章地被吸血鬼們征用了。


    吸血鬼的族群分為兩個黨,一個叫密黨,一個叫血黨。


    血族禁地講述的,就是密黨的首領葉尼塞統一吸血鬼兩黨,並且和人類少女瓦蓮娜相愛的故事。


    此時教堂內燈火通明,教堂外麵站著兩個低等級的吸血鬼守門。


    這是一個極為偏僻的墓地,教堂也人跡罕至,原先教堂的牧師已經被吸血鬼大軍們殺掉了。


    時九跟在景止的旁邊,徑直地向著教堂的大門走去。


    守門人警覺地喊了一句:“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就是普通的人唄,難不成還是吸血鬼麽?


    下一刻時九的額前的碎發被火槍筒帶出的炎熱的風吹到了耳後。


    青藍色的火焰衝了出去直接把兩隻吸血鬼燒成了灰,火中藏著特製的水銀子彈,雙重防備。


    時九卻有點心有餘悸,她看向了身旁的景止,“所以,你當時是真的想殺了我?殺了你媳婦?”


    景止訥訥地點了點頭。


    離婚吧,又有點舍不得,那還是將就著過吧。


    時九和景止走進了教堂的大門。


    四處無人,燭光點亮了四周,隻有中間的地方放著一口半揭蓋的棺材。


    時九剛要進入了教堂內,被景止攔住了腳步。


    他對著教堂正中間的棺材開炮。


    火槍筒的後坐力很大,時九隱約能看到景止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難怪他要戴一個那麽沉重的護腕。


    果不其然,無數穿著黑色鬥篷的吸血鬼向著他們衝了過來。


    在青藍色的火焰裏,葉尼塞正對著火焰,把棺材裏的女人抱著離開。


    他的速度很快,在空氣中留下一道虛無縹緲的殘影。


    但還不夠快。


    時九手心躥出一道紅色的火焰,衝向了葉尼塞和他懷中的女人。


    一個頭上頂著男主光環,應該頭上頂著女主光環,都是畫手大大的親兒子和親閨女。


    但不巧的是,時九頭上頂著的是惡毒反派光環,專門來克男女主的。


    時九的手心躥出了一條火焰,毫不留情地向著葉尼塞和瓦蓮娜攻擊而去。


    景止和時九的周圍已經遍布著臉色蒼白,長著尖銳牙齒的吸血鬼了。


    時九專注於攻擊葉尼塞的時候,景止從火槍筒裏抽出了一把刀,左一刀右一刀地往吸血鬼的心髒裏捅。


    他拔刀的動作很利落,刀尖一滴血也沒有沾染。


    時九起了玩弄的心思,並不急著往葉尼塞身上燒,而是追著他跑。


    就像是貓明明不想吃老鼠,卻還是要把老鼠按在地上折磨。


    景止殺光了周圍所有的吸血鬼,看到時九還在慢吞吞地操縱著火焰,追著四處逃竄的葉尼塞。


    他的唇角慢慢地勾起,有些無奈地笑了,撿起了地上的火槍筒,把功率調到最大檔,打算把這一座教堂都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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