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蝙蝠的事情被教皇隱瞞了下來,與此同時,讓各個人家到教堂去領聖水,灑在家裏。


    任何把聖水私下保存下來的做法,而不是及時用掉的行為,一旦遭到查實,都將會受到教會的懲罰。


    也正是因為各家各戶都噴灑了聖水的緣故,吸血鬼出來鬧騰作案的事情越來越少了,而人口失蹤案件也很少再發生。


    吸血鬼本身是黑暗生物,遇到帶著光明力量的聖水,就會身上滾燙冒泡,就像是被火烤一樣。


    大量的聖水也讓時九手下那群近戰法師,還有貝隆手下那些牧師,累得夠嗆。


    聖水的確是普通的井水,真正起作用的,是施加在其中的咒語和法陣。


    聖水的純度越高,其中的咒語和法陣的力量就必須越強大。


    這項活動極其地耗費人的精神,被時九嚴詞拒絕了,與其讓她的精力耗費在這裏,不如讓她直接去吸血鬼的老巢,把他們一鍋端了。


    在聖水基本送到了以巴塞倫納為中心的城市周圍之後,吸血鬼們就隨之傾巢而動了。


    如果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還沒來得及全線對戰,吸血鬼們就已經陷入了必定會失敗的情境之下。


    在巴塞倫納的郊外,上千的吸血鬼大軍擋在麵前,而人類出戰的,則是上百的吸血鬼獵人。


    強者保護弱者,這是一個族群生生不息的原因。


    在近戰法師的隊伍裏,隻有還保留著實力的時九在作戰,其他人都被時九勒令回去睡覺了。


    這看上去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的作戰,但因為時九和景止的存在卻讓人格外的放心。


    這兩位,都是絕不會失敗的存在。


    景止從前可是單槍匹馬殺了一個初代吸血鬼親王的人。


    而時九,人美路子野,笑多話還少,一把火燒過去,簡直是寸草不生,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時九從來都不害怕打架,這樣的事情,在過去上萬年的歲月裏,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打架,然後被仇家追殺。


    戰爭,在時九的認知裏,不過是一場更加聲勢浩蕩,目的更加冠冕堂皇,結果也更加悲慘的架。


    從來都沒有什麽正當目的的戰爭。


    隻有人類無限的私欲。


    但她注定不會失敗。


    無論對手,是人是鬼,亦或是其他的什麽生物,非生物。


    時九和景止站在隊伍的前麵,中間是牧師,外麵是武者,在牧師的中間,隱藏著刺客。


    對付天生會飛的吸血鬼,過於規整的陣型,是會吃虧的。


    兩軍對峙,在吸血鬼的隊伍前,一個女人被推上前來。


    她戴著黑色的兜帽,頭發有些亂,滿臉都是淚痕,雙手拉著兜帽的領子,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


    她身後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人影,血紅色的眼鏡,陰騭森然的麵龐,還有一身戴著金色勳章的製服。


    博爾吉亞。


    但讓所有人感到震驚的,不僅僅是血族的首領親自出現在戰場上,而是蓋著兜帽下麵的女人。


    聖賽羅家族的伯爵小姐,瓦蓮娜。


    前段時間,在巴塞倫納城臭名昭著的瓦蓮娜。


    為了一個吸血鬼,拋棄了自己的未婚夫,甚至自己還跟著吸血鬼跑了,背棄了人類。


    瓦蓮娜喊道:“景止,救救我,求求你了,看在我們過往的情誼上。”


    她的眼中彌漫著水汽,看著景止的目光裏滿是祈求。


    博爾吉亞給瓦蓮娜用了一種黑魔法,可以使她表現出人類的特征,沒有尖牙,血液流淌,心髒蹦跳。


    吸血鬼獵人小隊默默地瞥了瞥時九的神情,又看了眼景止的表情。


    老大的院牆這是失火了啊……


    這算是什麽情況?


    正妻和前女友的見麵?


    時九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隻是指尖跳躍著的燦爛火焰,卻讓所有人噤若寒蟬。


    景止麵色淡定,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理智在線的景止很確定,自己現在要是給瓦蓮娜一個多餘的眼神,一個多餘的表情,那大概就要真的事故了。


    戰爭一觸即發,而瓦蓮娜這句話,就是導火索。


    時九的手心竄出了一道熱烈的火焰,直衝著瓦蓮娜飛了過去,上百米的距離,被一道火橋貫穿,帶著不顧一切的強勢。


    “聖賽羅伯爵小姐,等你死了,我會讓我丈夫給你燒紙的,祝賀你惹怒了我。”時九的唇角帶著溫和的笑容,雲淡風輕地道。


    景止的聖槍裝具上膛,藍綠色的火焰順著紅色的火焰,形成螺旋式的氣流,火勢陡然間增大,向著吸血鬼大軍的方向衝了過去。


    戰爭到現在,算是正式開始了。


    牧師們吟誦法陣,刺客和戰士們形成包圍圈,把牧師圍在中間。


    吸血鬼們從天空飛過來,法陣也從地麵升起。


    時九的火焰如同在人間的魔鬼一般,無情地大範圍掃過去。


    景止則負責準確的狙擊高等級的吸血鬼。


    吸血鬼把人類當做是圈養在圍欄中的人類,那樣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不會再回來。


    就像是握住了石頭的孩子,不會畏懼別人的欺淩,因為他已經握住了他的武器,連同著勇氣一起。


    時九的火勢肆虐在整片天空,但天氣似乎並不作美。


    又或者說是創造了這個世界的畫師太太,對男主和女主的偏愛。


    原本晴空萬裏的天空,開始下起雨來,時九的火焰被澆滅。


    景止的聖槍靠的是壓縮一定濃度的某種氣體,隨即引發爆炸,裏麵還摻雜了專門用來對抗吸血鬼的水銀珠子。


    在這樣的情形下,聖槍能夠發揮出來的威力,不到之前的一半,連軌跡也受到了影響。


    但吸血鬼的情況也不是很好,他們的翅膀如果要張開高速飛行,那天空飛著的這些雨水,無異於是致命的。


    戰勢漸漸焦灼了起來。


    這時候博爾吉亞握著一把鐮刀一樣的刀具衝了過來,帶著他那群亡命之徒一般的血族吸血鬼。


    時九抽出了景止聖槍裝具的刀,身後烈焰一樣的紅色翅膀展開。


    精神病遇上瘋子,時九覺得她會贏。


    就是這個王八蛋,把景止的前女友,那個綠茶女帶到戰場上來的。


    時九不喜歡和女人打架,顯得她沒風度。


    但如果對象是博爾吉亞這種瘋子,她就完全沒有心理負擔了。


    時九的手裏握著鋒利的刀刃,向著博爾吉亞衝了過去。


    身後自然有一批戰士和刺客跟著時九過去了。


    這是之前就製定好的作戰策略。


    在所有的吸血鬼獵人之中,時九近身搏鬥的戰鬥力是最強的。


    在迫不得已,必須要和吸血鬼正麵交鋒的情況下,就由時九來帶領著小隊和吸血鬼廝殺。


    而屠龍者和黑鷹則是負責保護牧師詠唱,一旦詠唱被打斷,那吸血鬼被法陣壓製的力量,也會隨之被解開。


    他們微弱的優勢,也會在轉瞬之間化為烏有。


    站在景止旁邊的屠龍者湊了過來,極其有眼色地道:“老大,嫂子一個人對博爾吉亞是不是有點危險,你也過去看看吧。這邊有我們呢。”


    景止計算了一下雨水的速度和風速,準確地打出了一槍,水銀子彈以拋物線的幅度射向了在天空上的吸血鬼。


    他淡淡地道:“我對你們嫂子很有信心。”


    一旁少言寡語的縹緲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道:“老大,我們這是擔心嫂子等回去了找你麻煩。”


    景止不緊不慢地道:“你們把你們嫂子想成什麽樣的人了,小九是個溫和的女孩子,他從來都不對我發脾氣的。”


    眾人看向了在吸血鬼裏,像一條獵豹一樣矯健的時九,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眼睛眨都不眨的,一刀一個吸血鬼的腦袋,絲毫都不猶豫。


    帶著吸血鬼獵人在吸血鬼中殺出了一條血路,簡直是戰場上的吸血鬼肉收割機……


    時九現在有滿腔的怒火,不僅僅是對綠茶瓦蓮娜的,還有對景止的。


    她等了他六十年,連戀愛都沒再談過。


    他倒是好,一見麵就有個婚約對象了,還被綠了,現在還餘情未了,戰場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現在都是已婚之夫了,還對別的女人眉來眼去。


    時九越是想下去,越是覺得煩躁。


    她現在非常不高興,十分不高興。


    身後的火焰從翅膀變成了彌漫在半空中的巨大紅色火影,如同猙獰的惡魔的腦袋,張牙舞爪。


    莎莉亞扶了扶眼鏡,讚歎道:“嫂子果然是放飛自我了,野路子的法師就是不一樣,人狠話不多。”


    吸血鬼看著滿天的火焰已經震驚了。


    現在可是雨天啊,這麽大的火,到底是怎麽燒起來的?


    這已經不是正常的魔法師能做到的事情了。


    在戰場上心懷畏懼,那麽下一刻就是死亡到來的時刻。


    時九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已經無所謂整潔與否,她隻關心她手上的這把刀,能不能更快地收割吸血鬼的腦袋或者是心髒。


    她臉上都是吸血鬼的惡臭黑色血液,衣服上也被飛濺的血液染了。


    火焰殿後,清理時九殺了的那些吸血鬼,確保他們不會再複活。


    時九本可以直接用這場火送這些吸血鬼們一程。


    但是她很喜歡用刀收割吸血鬼生命的過程。


    就像是砍木頭一樣,如果力量合適,一下子就能破開,發出清脆的響聲,作為他們最後的悲鳴。


    這種扭曲的姿態,極大地愉悅了時九不美好的心情。


    黑暗的吸血鬼生物,從選擇白天出戰開始,他們失敗的結局就已經注定好了。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他們自己的殘忍。


    時九帶著的隊伍勢如破竹地在血族的吸血鬼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最終麵對的一批人,就是他們作為先鋒最後的敵人了。


    時九的目光落在了博爾吉亞臉上,她應該感謝他的。


    如果不是博爾吉亞把瓦蓮娜擄走,那葉尼塞也不會怒發衝冠為紅顏,吸血鬼們也不會內戰,更不用說現在被人類吊著打。


    從瓦蓮娜現在的境遇來看,再加上現在吸血鬼軍團,是在博爾吉亞的領導下進攻,不難猜測出內戰的結果,是博爾吉亞贏了。


    但博爾吉亞的好運,在他觸碰到了時九的逆鱗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一旁的吸血鬼獵人們,已經和其他的吸血鬼撕扯扭打了起來。


    而時九和博爾吉亞四目相對,站在戰場的中間。


    時九的手裏握著一把刀,刀劍上一滴血也沒有。


    而博爾吉亞握著的是一把劍,金色的寶劍,華而不實。


    刀是兵器之王,而劍是君王的武器。


    主人和武器的秉性相似的時候,武器才會發揮出最好的效果。


    要不然就不是人劍合一,而是劍人……


    時九握著刀衝向了博爾吉亞,她身後的火焰如同湧動的潮水,向著博爾吉亞襲擊而去。


    火焰形成了一層天然的屏障,包裹住了時九。


    在博爾吉亞的刀尖觸碰到火焰屏障的那一刻,時九就感知到了博爾吉亞的位置,彈跳了起來,一把刀筆直地劈了下去。


    出乎意料地是,博爾吉亞躲過了這一擊,身後的蝙蝠翅膀展開,風雨順著博爾吉亞的翅膀吹了過來。


    時九往後退了一步,火焰碰到了大量的風雨,發出被澆滅的刺啦刺啦的響聲,熱氣沸騰。


    “我很欣賞你,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成為我座下的奴隸。”博爾吉亞讚許地道,陰騭的眼神裏帶著陰暗的光。


    時九冷哼了一聲,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我給你一個機會,當我的狗,好狗狗,先叫一聲聽聽。”


    她黑漆漆的目光裏沒有任何情緒,顯然,是沒把博爾吉亞放在眼中。


    博爾吉亞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無視,咬牙笑了,“等我把你弄死了,喂給我的狗吃。”


    放狠話這回事,時九從來都不帶虛的。


    “我隻養了個兔子,大概不會吃你的千年腐肉,就給它當球玩吧。”時九抖了抖刀尖。


    在時九垂眸的那一瞬間,博爾吉亞的翅膀扇動,快速地向著時九攻擊了過來。


    時九猛然抬眸,刀橫劈了過去,袖子裏一把匕首抖到了手裏,匕首出鞘,握在了手裏。


    博爾吉亞的劍把震開了時九的刀。


    而下一個他還沒來得及得意的時刻,紅色的火焰如同一張細密的網,鋪天蓋地向著博爾吉亞衝了過來。


    在他的眼睛被強光刺激到的時候,時九一把匕首送到了博爾吉亞的胸膛,一擊斃命,捅透了心髒。


    為了防止博爾吉亞揭棺而起,死而複生,那把匕首上,被時九預先附著了火焰。


    火焰在博爾吉亞的胸膛燒出了一個黑色的大洞。


    他從半空墜地,不可置信地睜著眼睛,像是想要看清楚殺他的人。


    時九落到了地上,撿起了地上的那把劍。


    把原本插在博爾吉亞胸膛的匕首拔了出來,劍插到了黑色的空洞處。


    “你是個不錯的對手……”時九睥睨著躺在地上的博爾吉亞,“隻是運氣不太好,遇到了我。”


    “我這個人運氣向來不好,但是放狠話這回事,從來沒輸過。”


    她輕聲笑了笑,往著人類的隊伍中走去,閑庭信步,像是在逛自家的後花園一樣。


    ------題外話------


    作者君打了一下午的劍網三,碼字的時候全想著武俠,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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