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有白色的雕飛過,向著謝采采俯衝而去。


    如同狂風掠過海麵一般,帶著雷霆一般的氣勢。


    而站在白色大雕身上的白衣公子,君子遊,從大雕上跳了下來,手中握著一把利劍向著謝采采攻擊而來。


    原本針對著時九和清霜的攻擊,也向著君子遊去了。


    兩人似乎是舊相識,光是從兩人對視的眼神中,時九就能看出來,兩人之間曾經那些說不完道不盡的仇恨。


    白色的大雕掩護著君子遊的進攻,巨大的羽翼帶出一陣又一陣狂風,將從身側襲擊而來的暗器彈飛。


    而那些試圖圍攻過來的人,也隨即被七陽的可人帶來的增援抵擋住了。


    可人劍術高超,一人抵擋多人依舊是遊刃有餘。


    戰局對萬草越來越有利,原本不利的戰局也被漸漸扭轉。


    君子遊的劍向著謝采采襲擊而去,兩人的招式相近,是同一門派的路數。


    謝采采的內力凶悍,不過君子遊的劍意比謝采采要強得多,一時間竟然不分上下。


    時九臉頰上落下了一滴冰冷的雨水,她抬起頭,夕陽還掛在天邊,隻是天空中已經烏雲密布,約莫是快要下雨了。


    時九一邊抵擋著四周的攻擊,不怕死衝過來的,都變成了時九的刀下亡魂。


    她分出一部分的心神看向了君子遊和謝采采的打鬥。


    謝采采不知道臉練了什麽邪魔外道,能夠吸收他人的內力,就算是他的手下,一旦經過他的旁邊,內力也被他吸收的一幹二淨。


    君子遊身單影隻,漸漸有些不敵謝采采。


    時九微皺著眉,覺得情況有些對君子遊不利。


    她接過了清霜手裏的袖箭,在他和君子遊分開的那一個刹那,暴雨梨花針正對著謝采采襲擊而去。


    這原本是時九曾經在哪個群山密布的世界,一個叫做唐門的幫派裏麵學來的。


    唐門這個幫派,是玩暗器的高手。


    人均暗器大師,出門在外,多學一門手藝防身,那是一定的,尤其是時九當時在三千世界各個地方都壞事做盡,處於被通緝的狀態,除非過了幾百年,那些世界的人都把她忘了。


    時九不喜歡殺人,她的潛意識之中,還是想要當一個不是那麽罪大惡極的壞人,盡可能地當一個好人。


    隻不過世道險惡,有的時候,人為了保全自己,把他人的命視為草芥……


    暴雨梨花針用到極致的時候,暗器本身就像是梨花的花雨一般,隨著使用者的內力變化,從而變化針攻擊下去的軌跡。


    時九沒有內力,她用的都是靈魂的魂力,因而對於暴雨梨花針控製地更加得心應手。


    謝采采身形急轉,躲避著漫天的梨花雨,慌則亂,他的招式一時間出現了紕漏,就在這一刻被君子遊抓住了馬腳。


    君子遊提著劍,飛身向前。


    白色的大雕也跟在了君子遊的身後,向著謝采采發起了進攻。


    在一番狼狽的躲閃之後,謝采采的眼睛被雕琢瞎,後背的肉被雕的爪子撕掉了一塊,鮮血淋漓。


    一個戴著白色兜帽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他衝了出來,跑到了謝采采的麵前擋住了致命的一擊,下一刻他的兜帽掉了下來,原本清水出芙蓉的臉頰瞬時間變成了一張男人的臉。


    是易容術,而他剛剛的那張臉,和清霜的一模一樣,不過他大概也沒想到,君子遊連一瞬間的遲疑都沒有。


    “主子,快走。”他的心髒被君子遊用劍捅穿了,嘴角溢出了鮮血,掙紮著道。


    謝采采沉聲道:“雪塵!”


    他的手心凝聚出一股強大的內力,向著外圍炸了出去,隨即轉身要逃。


    “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原本還在觀戰的時九,手裏提著刀,向著謝采采襲擊而來。


    滅了人家門派上上下下上千口人,豈是他們想走就走的。


    先是蓬萊,後是萬草,謝采采,今天必須死。


    謝采采的那些手下們對了個眼神之後,向著清霜和時遲襲擊而來。


    他們也不是笨的,剛剛那一戰,主要是時九一直護著身後的清霜和時遲。


    這幾個人之中,最能打的就是時九。


    而那兩個人,就是時九的軟肋,隻有軟肋是需要保護的。


    現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掩護主上逃離這裏。


    時九看著那些人反倒衝著時遲和清霜來了,自顧不暇,匆忙又轉而又提刀快步跑了回來,一刀一個人頭。


    反正有君子遊,那個家夥應該跑不了幾步。


    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雨滴從天空中一滴滴滑落墜地,空氣中的血腥味因為這場風雨的到來,並沒有氣味變淡,反倒愈發地濃鬱了起來。


    風雨將至。


    “脅驅叔叔,康叔叔,阿喙……今天我就要為你們報仇雪恨!”君子遊沉聲道,聲音裏滿是沉痛,顫抖著。


    謝采采無力地倒在地上,眼中的黑色深不見底,陰鬱詭譎,看向了君子遊,露出了一抹笑容,似乎是在嘲諷君子遊。


    他下不了手,上一次,就是因為他下不了手,他的劍猶豫了,那送了伊喙的命。


    這一次,他又會猶豫嗎?


    君子遊目光凜冽,毫不猶豫地提劍向著謝采采捅了過去,血液在雨水中噴濺出血色的花。


    時九和清霜算看出來了,謝采采這是來報仇雪恨的,不是來幫助他們的……


    七陽的可人那是帶著浩浩蕩蕩一隊人馬過來的,而君子遊形單影隻股神前來,不是增援的正確打開方式。


    不過有人增援總比沒有好,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免得清霜動手了,人家的仇比清霜的還要深刻。


    清霜還沒來得及說聲感謝,之後便看到了君子遊站在雕的後背上,帶著他的雕離開了萬草。


    連帶著的,還有謝采采的屍體。


    他要帶著他的屍體,回蓬萊,在脅忌的墳前謝罪。


    時九看向了清霜,問道:“謝采采和君子遊從前發生了什麽,如今不死不休。”


    清霜眸子暗了暗,那可是一段腥風血雨的往事了。


    她答道:“謝采采背叛了老門主,殺了蓬萊的長老,剝了玄英大俠後背的皮。聯合他國門派,攻入蓬萊,重創了江湖幾大門派,殺了上千人……”


    時九微微皺眉,有的人,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狼心狗肺。


    怪不得君子遊一個翩然君子,會如此憤怒。


    莫道君行早,冤冤相報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萬草的戰鬥力本身雖然很弱,但耐不住時九這個人形外掛和人形戰鬥機能打,以一己之力抵擋千軍萬馬,時九可不是虛的。


    這一戰一直打到了大雨滂沱,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雙方兩敗俱傷,但此時謝采采的同盟,月淮,已經帶著部下撤退了。


    大勢已去,他們贏不了了。


    他從來隻喜歡用力量碾壓他人,而不喜歡焦灼的戰鬥。


    換而言之,覺得打不過就跑,堅決不硬抗。


    時九讓時遲穿過“門”,去拿一些藥物來。


    她手指上戴著的空間戒指裏麵,隻放了武器,沒想到一開局就遇到了這樣的情形。


    時九有些潔癖,並不會親自給萬草的弟子包紮,更何況,她已經很累了,沒必要委屈了自己。


    在藥物到了之後,時九把藥物給了清霜,自己則是到後山找了一個清淨的樹林子睡覺了。


    至於時遲,現在被時九扔給了清霜打下手。


    做完壞事之後,總要做些好事,找找心理平衡,要不然長大了變壞了可不好。


    萬草的門徒死的死,傷的傷,該救的救,救不了的,就隻能送去埋了……


    這一夜對於清霜而言格外的煎熬,對於時遲亦是如此。


    今天是時遲第一次殺人,他現在看著自己都會覺得有些害怕,是不是自己會變成電影裏麵的那些殺人狂魔。


    清霜本就少言寡語,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時遲,隻是幽幽歎了口氣,她當年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抑鬱了一個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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