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九帶著時遲回到雲荒之後,便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原本蔚藍色的天空變得一片混沌,雷雲遍布在天空之上,以一種詭異的速度高速旋轉著,地麵上的那些白色的雲席卷著,雲荒那些膽小的雲,現在已經被風吹散地不成模樣了。


    時遲下意識地抓住了時九的手,現在的情景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在雲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母親……”


    “嗯,我在這。”


    “雲荒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時九拍了拍時遲的肩膀,微眯著眼睛看向了天空之上,那個旋渦的中心,那裏像是有一股強大的吸力,牽引著雲荒的風雨。


    一點點的雨滴落在時九的額頭上,她伸手去觸碰。


    冰冷的雨水晶瑩剔透,卻潛藏著一股血腥的氣息。


    那個如同少女夢境一般的雲荒,天空之上是蔚藍色的海洋,而腳底下踩著的,是柔軟的雲朵,現在卻像是末日即將降臨一般陰森可怖……


    “初初,初初現在怎麽樣了。”時遲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氣喘籲籲,焦急地問道。


    真正遭遇突如其來的變故的時候,時遲還是會慌亂,也隻有這些時候,時九才意識到,時遲現在不過是一個實際年齡隻有十歲的孩子而已。


    “遲遲,別怕,我們去找初初。”時九的眼眸晦暗了一些,她伸出手把時遲抱了起來,護住了時遲的頭部。


    時九試圖說服自己道,初初的力量那麽強大,身邊還有盛柯保護著她,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在時九的身後,一對巨大的黑色翅膀破開空氣,向著雲荒的角落急速地衝了過去。


    現在這個時間,景初應該在盛柯那裏……


    而時九腦海裏唯一的想法,就是確定景初的安危。


    時九的目光粗略地看了一眼雲荒的街道,昔日裏人來人往的道路現在空無一人。


    不過片刻,時九就到了盛柯的院子裏麵。


    隨後把時遲安穩地放到了地麵上,在屋簷下麵,看到了躲在盛柯懷裏的景初,時九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隻要景初沒事就好,那就好。


    “時九,你們回來了?”盛柯平靜地問道,“這次怎麽這麽快,一個月就回來了,上次的時候,你們在那個世界可是待了五年。”


    “嗯,一切都還算順利,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雲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時九微皺著眉問道,“初初怎麽了?”


    盛柯停頓了片刻,把景初往懷抱裏攬了攬,隨後答道:“景初用鑰匙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門,為了救一個叫思明的朋友……”


    時九的瞳孔頓時縮了縮,嘴唇抿了起來,思明?


    是那個小吸血鬼嗎?


    天上不斷翻卷的雷雲劈裏啪啦地響著,這可是天雷。


    這一次,景初真的闖禍闖大了……


    在盛柯懷裏的景初愧疚地看向了時九,眼中帶著淚水,一言不發。


    原本想要責備的話語,在時九看到虛弱又害怕的景初的時候,頓時便沒有了。


    景初犯了這麽大的錯,她作為景初的母親,也難辭其咎,是她疏於管教,把景初放心地交給了盛柯……


    時九看向了時遲,緩了口氣,慢慢地走了過去,溫聲問道:“初初,我問你,遲遲的那把鑰匙,是不是給你了?之前我告訴過你的,門背後,也許是比地獄更可怕的地方,為什麽你還要打開。”


    “因為,因為思明肯定,肯定等著我去救他,那麽可怕的世界,思明一定也會害怕的……”景初小聲道。


    時九沉默了良久,隨後釋然地笑了笑。


    她家初初,似乎是一個好孩子……


    時遲垂眸不語,這一次景初闖禍闖大了,看著這漫天烏雲的雲荒。


    時遲覺得就算是他,也沒辦法再狡辯了。


    母親越是在笑的時候,越是在生氣,現在笑的那麽溫和,恐怕景初和他都要倒黴了。


    “那現在思明在哪?你把他救出來了嗎。”


    時九問道,半跪在地上,看著景初的眼睛,沉靜地問道。


    “思明的靈魂,在這……”景初怯怯地伸出手來,她的掌心有一塊透明的水晶,水晶上裹著著一團氣息。


    很明顯的,是一個人的靈魂,純粹而溫和的魂力在水晶上慢慢地流淌著。


    時九伸手碰了碰,幾乎在一刹那,她就感知到了水晶裏沉睡著一個男孩的靈魂。


    她隨即將手快速地收回。


    景初,竟然能把一個人的靈魂存儲在容器裏麵……


    時九一時間語無倫次,不知道要說什麽。


    她覺得自己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一下。


    景初繼承了景止的那一部分力量,是創世的神力,本以為如果讓景初學會了使用方法,也許就能控製住這股力量。


    以免使得將來的某一天,景初因此受傷,不過顯然是她想錯了。


    而事實卻是,景初跟著盛柯學會神力使用方法後,顯然就已經開始胡作非為了……


    景初要去救朋友這件事,時九倒是沒什麽意見。


    可是把靈魂存在水晶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操作?


    要知道非法禁錮人的靈魂這件事,放在高階文明,可是直接槍斃的,就連無期徒刑都沒有。


    更何況,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景初原來還有犯聯邦重罪的潛質嗎……


    盛柯看著滿臉黑線的時九,理解了時九內心的百般掙紮,他淡淡地道:“阿初天資聰慧,我也沒辦法。”


    這算是承認了,景初把靈魂存儲在容器裏麵,方法就是盛柯教給她的,好一個盛柯……


    時九咬著牙,笑了笑。


    無論如何,先把當前的危機解決掉吧。


    到時候再收拾盛柯這個家夥……


    盛柯把景初護在懷抱裏,銀色的眼眸光芒暗淡,警惕地看著時九。


    很顯然,如果時九要因為這件事責備景初的話,那盛柯一定會阻攔時九的。


    時九擺了擺手,隨後站了起來,由衷地感到一種無力,有太多的事情超脫了她的掌控之中,她現在覺得很鬧心。


    想當初,到底是誰那麽嫌棄給景初當老師的?


    景初的臉頰蒼白蒼白的,如同溺水的人,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了一樣,但唇角還帶著一抹笑容,看起來很乖,也很文弱。


    好像有盛柯在的話,她就不用被訓了……


    時九對著景初伸出了手,“初初,幫助朋友是一件好事情,過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景初聞言卻有些躊躇地看向了盛柯,盛柯鬆開了手臂,把景初往時九那邊輕輕地推了推。


    在時九帶著時遲在各個世界穿梭的時間裏,都是盛柯陪伴著景初,盛柯對於景初而言亦師亦友。


    景初的臉很白,她的身體有些沉重,雙手握緊了手裏的那一塊水晶,向著時九跑了過來。


    直到她的身體越來越沉重,向著時九倒了過來。


    時九連忙先前一步,把景初抱在了懷裏麵。


    “母親,對不起,我又闖禍了?”景初虛弱地問道。


    “遲遲。”景初看向了一旁的時遲,時遲的鼻子紅彤彤的,他看著景初病懨懨的樣子,他覺得莫名地很難過。


    “初初,我在這裏。”時遲走了過來,湊近了景初,伸手握住了景初的手。


    “要好好保管他,遲遲。”景初把手心裏麵的水晶遞給了時遲,“這裏麵裝著的是思明,是我們的第一個朋友。”


    景初微微笑著,櫻花一般的唇瓣笑起來的時候很漂亮,像是櫻花樹頓時盛開了一般。


    “嗯,好,我一定好好地保管著。”時遲接過了那塊水晶,心裏的想法卻是,他一定會想辦法,讓思明一不小心魂飛魄散的。


    思明這個家夥,是個麻煩的家夥。


    但明麵上,時遲還是認真地看著景初,點了點頭。


    “我有點困了。”景初輕輕地打了個哈欠,聲音變得越來越微弱了起來,幾乎都要聽不到了,她的手臂若隱若現,有一瞬間變得透明化了,隨後又恢複。


    時九伸手攬著景初,心疼不已,又有些心酸。


    也許是最近的時間裏,她一直帶著時遲去異世界幫助雲荒的鬼魂轉世,卻反倒忽視了景初了。


    “好好睡一覺吧,初初,醒過來的時候,雲荒就又會是原來的樣子了。”時九溫聲道,把景初抱了起來,遞給了時遲。


    時遲隨手把那塊水晶塞到了荷包裏麵,伸手把時遲接了過來。


    時遲看著雖然瘦削,當時在萬草受到的磨練可一點都沒少,抱起一個景初遊刃有餘。


    “遲遲,帶初初去焦糖家。”時九淡淡道,“我和你盛叔叔,會解決這件事的。”


    時遲看了一眼時九和盛柯,隨後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和景初在這裏,隻會讓母親和盛叔叔覺得擔心,倒不如保護好他們自己,那就是他能做的最多的事情了。


    時遲伸出手指,隨後勾了勾,打開了門,隨後抱著景初離開了原地,去了焦糖家。


    “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雲荒,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嗎?”時九頓了一下,掃了一眼盛柯,隨後看向了天空。


    “阿初為了把她的朋友帶出來,把那個世界摧毀了,現在是那個世界毀滅的力量,傾注到了雲荒。”盛柯淡淡地解釋道。


    “你為什麽不阻止景初。”時九道。


    盛柯看了一眼時九,隨後道:“你覺得我能阻止得了那個丫頭嗎?”


    “把靈魂封鎖在器物裏麵,那麽危險的術法,你為什麽教給她。”時九的嘴唇動了動,咬牙切齒地問道。


    “我又攔不住她自學,那不如直接教給她,你應該也了解景初的脾氣就是那個樣子。”盛柯依舊是淡淡的,像是沒有睡醒一般。


    他這個師父,比她這個親媽都了解景初的脾氣,還比時九這個親媽還要慣著景初……


    “時九,讓我們先想一想,要怎麽解決現在的危機吧。”盛柯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那個螺旋狀的風暴中心現在已經越來越大,而天空上的旋渦也變得越來越大了。


    雷電在其中湧動著,帶著萬鈞的氣勢,仿佛隨時都能夠把雲荒撕碎成兩片。


    “有辦法讓那些力量傾注到別的世界嗎?”時九蹙眉問道。


    “我記得三千世界裏麵,有的世界早就全人類都滅絕了,如果把力量傳遞到那些世界的話,就不用我們操心了。”


    “這場災難就是追著阿初來的雲荒,現在已經開始侵襲雲荒了,它就像是藏在水麵下繁衍的浮遊植物,以指數的速度無限繁衍,沒有辦法能夠阻止它,現在隻有一個辦法……”盛柯向著時九逼近了一步。


    “誰也別想動我的女兒,就算是整個雲荒都毀掉了,我也不在乎。”時九站在原地,微微笑了笑,黑沉沉的目光如同深淵一般,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我怎麽可能會動我的學生,你想錯了。”


    盛柯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差點意識都不清醒了,剛剛時九的那個眼神,有一種把他的意識都要摧毀的錯覺。


    果然和一個會催眠的心理醫生說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把雲荒的靈魂都送去重生吧。”盛柯道。


    “這是我作為雲荒之主的私心,雲荒這些鬼魂們,早就受到了他們應該遭受的懲罰,沒必要再遭受這一場無妄之災。雲荒被摧毀,現在已經是大勢所趨,避無可避了。”


    時九聞言愣住了,原本她以為懶散而倦怠的盛柯,原來也會有熱忱地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時候。


    “你就不擔心他們會在重生之後重蹈覆轍嗎?”時九問道。


    “他們許多人在雲荒已經待了幾百幾千年了,該想明白的,早就想明白了。現在雲荒已經無法保全了,但我不能看著他們連同雲荒一起毀滅。等到天道允許他們步入輪回,還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到時候,就晚了……”


    “你到底是幫,還是不幫……”盛柯緊緊地盯著時九的眼睛,希望得到時九的一個回答。


    與其說這場風暴給雲荒帶來了災難,倒不如說,讓盛柯給了時九一個把全雲荒的人都送去重生的理由,這過於瘋狂了……


    隻要時九同意了,時遲就會同意,那一切都會順水推舟地繼續下去。


    “那樣的話,天道也會因為所有人的命數改變,從而元氣大傷吧,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時九。”盛柯的聲音低沉,“對你而言,沒有壞處。”


    時九的目光有些動搖。


    “我不會讓你難做的,時九,在你做任務的這五年零一個月你,我已經在雲荒所有人身上下禁製,一旦他們的惡念超過某個閥值,就會讓他們死於非命。”盛柯道。


    “是弈老設計出的禁製,保準管用。”盛柯微微笑了笑,淡淡地道。


    時九覺得自己的心髒堵得厲害,她看向了盛柯,難怪他的眼睛越發地透明了,沒了神采,人也懶怠了許多,原來一直在忙著這些事。


    時九倒吸了一口氣,隨後道:“既然是初初闖的禍,我自然會負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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