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早晨,韓楓洗漱回來,看到平時不會醒來的莫兮有些失神的坐在床上,有些不安。


    “不舒服?”


    “嗯。”


    急忙爬到床上,將她擁在懷裏:“哪裏不舒服?”


    “心裏。”


    胡亂將額前碎發捋了捋,抬頭看著韓楓:“我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裏全是過去的場景,隻不過每個場景裏都有你。”


    “這不是夢,是真的。”


    “所以我更覺得生氣。”她的眼神充滿了失落,戳了戳他的臉:“不甘心。”


    韓楓將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從現在開始,我們談戀愛吧。”


    溫哲和方成一看著兩人一起從樓上走了下來,有些驚訝的互看了一眼。


    溫哲眼神:“什麽情況?”


    方成一眼神:“我不知道。”


    溫哲眼神“現在怎麽辦?”


    方成一眼神:“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麽?”溫哲無奈的收回眼光。


    方成一眼神:“我知道少爺今天心情不錯。”


    溫哲眼神瞬間發光,不禁點了點頭:“那就好。”


    兩人並排坐下吃早餐,韓楓自覺將自己的蛋白放到莫兮麵前,主動將她的蛋黃放進自己嘴裏。


    “愛你哦。”莫兮小口喝著粥,自動忽略身後兩束驚訝的眼光。


    韓楓翻看著報紙,對溫哲說:“中午訂一家口味清淡的餐廳。”


    “是。”


    他放下報紙,看著莫兮:“中午我來接你。”


    “好。”


    抬頭看了看時間,繼續翻看報紙:“醫生約在了幾點?”


    “十點。”方成一收回看著溫哲的眼神:“夫人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吐,今天應該不用打針。”


    “嗯。”韓楓放下報紙,拿起紙巾替莫兮擦了擦嘴:“稍微有一點點想吃的東西,立刻告訴方成一。”


    莫兮點了點頭。


    起身,接過方成一手裏的西裝外套穿上,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我走了。”


    紅著臉的莫兮突然拉住他的手:“我送你。”


    到了門口,兩人擁抱許久,站在車旁吹冷風的溫哲不禁打了個哆嗦。


    在車上翻看郵件的韓楓感受到了溫哲時不時瞟向自己的眼光:“有話就說。”


    “韓總,今天您和夫人好像一對剛談戀愛的大學生。”


    放下平板,抬眼看他,語氣嚴肅:“我們在談戀愛。”


    韓墨言跟在小和尚身後看他清掃院子和台階,忍不住問:“隻有你一個人幹活,不覺得不公平嗎?”


    “心甘情願的事情,沒有什麽公平不公平。”


    “你說,昨天智一主持的觀點是不是有問題?”


    小和尚停下手裏的動作,認真回想了一下昨天的內容,搖了搖頭:“我不覺得有問題。”


    “我是覺得,獨享的東西不一定全是好的。你看,現在的你就在獨享冷風和辛苦。”


    “我在享受冷風和辛苦。”


    “死腦筋。”


    “韓先生,你可知獨享的意思?”


    韓墨言揮了揮手,一臉鄙夷:“我又不是沒讀過書。”


    “就是因為您讀過書,所以才不懂獨享的意思。”


    看著小和尚離去的背影,韓墨言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還能有什麽意思?不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等他回到房間,看到沈一凝坐在窗戶邊發呆。


    挨著她坐下,將剛才和小和尚的對話敘述一遍,忍不住抱怨:“不就是字麵意思嗎?”


    沈一凝緩緩轉頭,眼神裏滿是不安和悲痛。韓墨言心頭一緊,拉著她的手:“你怎麽了?”


    “墨言,我真羨慕你。”


    “你在說什麽呢?”


    她的手有些涼,觸碰到韓墨言手心裏的溫暖,她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到底怎麽了?”


    “你知道了是不是?”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這些年外人都說韓墨言怕老婆,事事都聽老婆安排。她不怕這麽言語,因為她知道,隻要能守護住他眼裏的那絲純澈,她願意做個惡人。


    “知道什麽?”


    “麒麟的事情。”


    韓墨言一怔,握著她的手鬆了一些:“我不想再提這件事。”


    “是我做的。”她反握住他的手,嘴角浮現一絲冷笑:“是我在韓楓的車上動了手腳,是我想害韓楓。”


    “別說了。”


    “這些年我處處針對韓楓,就是為了麻痹我自己,強迫自己相信是他害了麒麟。上次綁架案,也是我找人打了他。我心裏怨恨,怨恨他,怨恨自己。”


    韓墨言將她摟在懷裏,安慰道:“都過去了。”


    “墨言,我們去墨爾本吧。”抹掉臉上的淚,語帶乞求:“離開這裏,再也不要回來了。”


    “不爭了?”


    “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因為有些東西不是爭來的。”


    韓墨言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智一昨天晚上半開玩笑的結語:“獨享是一個過程,獨享也是一個結果。你順應這種過程,就能享受這種結果。而獨享是一個詞語,卻是兩種狀態。狀態相依,割舍不分。莫強求、莫苛求。”


    韓墨言夫婦站在昨日的樹下,看著手執白旗的智一放蕩不羈的狂笑著:“你又輸了。”


    韓建國歎了口氣,將手裏的黑子遞給韓墨言:“想好了?”


    “想好了。”韓墨言語氣肯定:“明天就走。”


    “好。”


    韓墨言夫婦離去,韓建國點了點頭:“看起來,智一主持的課起到了作用。”


    “墨爾本適合養老,你也應該一起去。”智一將棋盤上的棋子一一收回,語氣淡然:“輸贏不重要。”


    韓建國將腿上的毛毯拿掉,拍了拍自己的腿:“輸贏不重要,結果很重要。我都快忘了走路是什麽感覺了。”


    “能走路的人皆是奔波命,你應該慶幸,這輪椅替你遭了多少罪。”語畢,執黑棋落子:“再來一盤?”


    “不了,今天天氣不錯,準備回去了。”


    “一人回還是兩人回?”


    韓建國看了看偏殿的方向,眼漏寒意:“勞煩你替我算一算。”


    “我最近隻研究生男生女,其他,不算。”


    智一接到韓楓電話的時候,正在大殿上點香。韓建國看他臉色變了變,冷哼一句:“他再次確認我孫子的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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