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哥和小六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振。


    他們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神色相比之前,是堅定的。


    在昨天之前,林過與他們便是十分要好的朋友,而今日之所以沒有為林過出頭,除了被林過的背景身份嚇到了,也是被林過那瘋狂衝上來痛打黃乾的行為震懾住,感到害怕。


    不敢想象,以前他們所認識的溫和的,重義氣的林過也會有另外一麵。


    可現在又站出來,不是迫於威脅,而是愧疚。


    是聽到黃乾那一番汙蔑的話後為之不齒。


    是看到黃乾痛打林過時,心在痛。


    是為之前無所作為的一種補償。


    “真相,不是這樣的。”巴哥握緊拳頭,站在人群麵前,對林過投去抱歉的目光。


    “對不起林過,我剛才實在太害怕了,所以沒有幫你,但是現在,我來幫你。”


    他斬釘截鐵地看著黃乾,抬手指著腦袋,說道:“這個人,在說謊,我現在來重複他說的話!”


    教室裏,就在巴哥說完這句話之後,所有學生都仿佛冷靜下來一般。


    黃乾臉色大變:“巴哥,我警告你不要亂說話,不然今後沒有你好果子吃!”


    “啪!”


    荊刃的脾氣從來都很幹脆,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在這討厭的胖子臉上。


    仗勢欺人?


    囂張狂妄?


    還玩起了威脅的把戲?


    荊刃最討厭這種人。


    “繼續說,放心,今後沒有人會對你們怎麽樣。”


    陳墨對巴哥微微點頭,給予安慰以及肯定的神色。


    巴哥握緊拳頭,神色依舊有些緊張,他轉過身,看著校長,看著辣姐,看著黃乾。


    緩緩開口!


    黃乾說。


    “我看你也不配呆在這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世,學校裏早就傳開了。”


    “你爸是個瘋子,還是個殺人犯,沒本事又窮。”


    “你媽是個臭婊子,下三濫的賤貨,兩個人渣生出來你也是個人渣,徹徹底底的人渣,你不配和我們坐在同一間教室內!”


    “滾啊,趕緊滾,你這種人不配呆在學校。”


    “……”


    還有很多話,那些附和著的,沉默著的,不如黃乾的話來得刺痛人心,都是幫凶。


    他們的態度,像冰天雪地,籠罩著林過的心靈。


    他們的圍攻,讓林過像極了一隻被拋棄的小狼。


    人心太寒冷,即便是現在聽起來,也難以想象一群連小學都沒有畢業的孩子,在黃乾的煽動下就能說出這些,讓人崩潰的話。


    如果換做是陳墨,恐怕他也會像林過一樣吧!


    對一個沒有享受過任何父愛的孩子,侮辱他的父親,是最能擊碎他心理防線的招數。


    陳墨,感同身受。


    聽完,所有學生都不自覺地低下了頭,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林浩然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巴哥口中說出的那番話,震驚之餘,也有一絲恐慌。


    誰都明白,這些話到底有多麽致命,聽到這些話的辣姐,終於忍不住,留下傷心的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過兒,是我誤會你了。”辣姐捂著臉,垂下頭。


    眼下,開始換作黃乾慌張了,他咽了咽口水,喊道:“不,不……我沒有說過這些話,都是他編的,他編的,他在騙人。”


    黃乾一把手抓住一名狗腿子的衣領子將他拎了出來。


    “你說啊,快點給老子作證,這不是我說的,不是我說的,快點。”


    事到如今,那狗腿子剛才就被荊刃嚇破膽子了,哪裏還敢再說些違心的話,閉上眼睛選擇沉默。


    “特麽的,你個廢物。”黃乾一腳踢開,接著又抓著一名狗腿子說道:“你來說,快說,這不是我說的話,是他們編的。”


    還是同樣的沉默。


    黃乾崩潰了,以前這些人跟著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一到關鍵時候就個個不管用。


    “黃乾,現在沒有人會幫你。”林過冷著臉,步步朝著黃乾走去。


    “你……你要幹嘛?”黃乾脊梁骨像是被戳進好幾根鐵針般。


    他意識到現在再怎麽解釋都無法隱瞞了,索性也就不管了。


    “我告訴你林過,你敢動我一下,我爸今天就能把你們全家給廢了。”


    黃乾脖子漲紅地大喊道。


    又是在威脅嗎?


    陳墨不屑笑說道:“今天,沒有人會來幫你,真相已經在這裏,你們都聽見了,黃乾辱人父母在先,林過為父母的名聲出手,有理有由,教訓人,是乃應當,林過,你可以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了!”


    他說著,林過向前走著,心裏想著很多很多,從一開始進入學校到現在,殺人犯的兒子身份被揭穿,所有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都將有一個交代。


    動手先打人的,一定是錯。


    這已經是社會中最讓人心痛的一條默認規則。


    有多少人,會無緣無故打人?


    那些被侮辱的,被踐踏尊嚴的,被無情諷刺的人,心裏受到的傷害遠遠要比身體受到的傷害更大,憑什麽,要忍著?


    難道——被罵,隻能忍著?不能還手?還手就是錯?


    不!


    君子易怒,以孝禮義為由。


    被辱被欺受不公而不還手,那是懦夫。


    任你天高萬丈水寒深,恕我男兒熱血不折腰!


    這個世界沒有絕對公平的規則,在權勢的碾壓下,在金錢的扭曲下,任何規則,都將出現漏洞。


    而人心中的正義與不屈,便是填補漏洞的補天石。


    林過如一頭歸來之狼,一躍而起,將黃乾撲倒在地。


    黃乾拚命反抗,可奈何他的肥肉沒有任何力量,哪裏比得上林過那消瘦的身體爆發出來的力量。


    “砰!”


    林過抬拳,落下,轟擊在黃乾的肚皮上。


    “嗷——”黃乾瞪大眼睛,眼球裏瞬間充滿了血絲。


    “這一拳,是我為你侮辱我父母還的。”


    “砰!”


    “這一拳,是我因你汙蔑,扭曲事實,陷害我而還的。”


    “砰!”


    “這一拳,是你仗勢欺人,不公待人,自視甚高,無視規則,替世道而還。”


    “黃乾,你不配做人。”


    總共三拳,不多不少,拳拳站理,乃是君子之拳,為正義而還。


    世界,或許金錢會時不時作祟,無端傷害弱小的人,但請相信,正義永遠都不會缺席!


    林過收回拳頭,看著滿臉痛苦的黃乾,沒有再說什麽,回到辣姐身邊,緊緊抱住了自己的母親,開始大哭。


    壓力釋放的一瞬間,不再是堅韌,而是屬於一個孩子的委屈。


    但,事情遠遠沒有這樣結束,陳墨回過頭,盯著林浩然。


    “現在,我們來來算算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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