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說啊。”


    “身為少主,你倒是給我們一個說法啊,憑什麽把風總管他們關起來?”


    “就是,憑什麽?”


    陳文清的這番話瞬間點燃了在場所有人的悲憤。


    怒吼聲,連綿不絕,回響在人群當中。


    本來被壓下去的喧囂聲在他這番言論之後,再次被激起。


    但他們的反抗,他們的質問,他們的激動,卻並沒有讓陳墨的心起絲毫波瀾。


    他看著陳文清,這名曾經被他打斷雙腿的旁係大少爺,似乎忘記了曾經的疼痛,忘了他的父親,是如何被熊寒利用,跪在他的麵前承認錯誤。


    愚蠢的人,很容易受到利用。


    所以對於這種人,不需要任何解釋。


    陳墨淡淡道:“我想怎麽做,我要做什麽,我憑什麽做,似乎,輪不到你們讓我解釋。”


    你們隻是一群被家族雇傭而來的工人,你們與神武家族之間存在的不過是一份合同關係,你們身上所擁有的技能都是神武家族給予你們的。


    論身份,論地位,論資曆,你們不配。


    你們看不到這場爭鬥背後所牽扯的利益,隻顧著以前被所謂信仰榮耀蒙蔽的事實與真相。


    猶如井底之蛙感歎著天空的湛藍,卻不知天之下,地之遼闊!


    而他的這一句話,也仿佛是調味劑般,增加了怒火的旺盛程度。


    “這……這怎麽能這樣?我們為神武家族當牛做馬這麽多年,到頭來連一個解釋都沒有?這……這不是欺負人嗎?”


    一名供電場深受風寒山提拔,靠著一張嘴說話的青年一聽陳墨此話,似乎嫌事情還不夠大似的,搖聲呼喊道。


    “對啊,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不行,今天必須給一個說法。”


    “不然我們就罷工,我倒要看看神武海島沒有我們供電場二十四小時持續不斷地供電,還能過多久?”


    一句極為不負責任的話丟了出來,頓時讓風向標拐到這方向上麵。


    “對,罷工,罷工。”


    “罷工,斷電,不給說法就罷工。”


    “不放人,也罷工。”


    “……”


    聲音不絕,內亂不止。


    海上那座漂浮著的輪船上,這樣的畫麵通過某些人的通訊設備傳到了熊寒的眼中。


    他抬手摸著下巴,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陳墨啊陳墨,麵臨內亂,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是屈服,還是不為所動?”


    屈服。


    便要放人。


    一旦放出風寒山與那幾位握有權力的大佬,他熊寒就重新掌握了家族內部的部分權力,裏應外合,再加上四大家族還有那神秘的殺手組織,足以將神武之下的大部分企業瓜分完畢,到時候所謂的神武家族,也不過是一具空殼。


    若是不放人,不為所動。


    這場內亂,就會越來越亂,一直到無法控製的程度。


    在你為島上的事情感覺到疲憊的時候,四大家族已經利用他們的力量,吞並了家族的股份。


    哼。


    還是同樣的結果!


    以熊寒對陳墨的了解,不管他做什麽,自己最終的目的都會達成。


    所以他絲毫不著急,坐在船上,喝著紅酒,等待著勝利的號角在耳邊響起。


    明日,就將是新的開始。


    別墅內,老太爺手臂上插滿了金針,他坐直身子,背靠著軟枕坐,在床邊看著窗外擁擠的人群。


    耳邊嘈雜的聲音令他有些心煩意亂。


    但是他沒有出手,也並不準備把海底那藏起來的秘密告訴陳墨。


    他想看看自己當年親自下令驅逐家族,令其飽受十六年貧寒之苦的孫兒,在如今的絕境下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他們等待著。


    陳彥看著。


    熊寒看著。


    老太爺在看著。


    陳墨的母親,梅若霜也在看著。


    他們都在看著這位新新任沒多久的太子爺在掌控家族的權力之後,會做出怎樣的行動。


    於是,他們在下一刻,都看到了陳墨的選擇。


    一個接一個,除了老太爺之外,瞠目咂舌,出乎意料,目瞪口呆!


    陳墨出手了,他奪過一旁護龍隊隊員手中槍,盯著他說完話,最先開始反駁的人,對準槍口!


    扣動扳機!


    開槍。


    “砰!”


    一聲劇烈的槍響,那顆子彈,穿過了那人的頭頂。


    瞬間。


    所有人臉色煞白,倒吸一口涼氣。


    真的殺了。


    這不是在做夢,也不是在拍電影,本是溫柔和藹的陳墨,此刻宛如一個冷血的殺手,拿著槍,對準了人群。


    他隻開了一槍,便震懾住全場。


    一縷青煙,從槍口處緩緩冒出。


    陳墨沒有再開槍,他的目光很冷,要比從前任何一個時刻都要冷。


    獨自一人承受這十六年的苦,堅毅溫柔的外表下,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可以冷酷到何種程度。


    現在,他們都知道了。


    是一種對陌生人開槍,都不會流露出一絲動容的冷。


    這樣的冷在殺手身上很常見,可出現在陳墨身上,卻是讓人極為膽寒的。


    在他們為之震驚,害怕的時候,陳墨動了,他拿著槍,向前走。


    原本仗著人多,身份高貴的陳文清嚇得兩腿一軟,癱坐在地麵上,像一條狗似的,爬開,讓開身!


    擋在陳墨麵前的人,也都紛紛讓道。


    他們不敢攔著,生怕這位少主就如剛才那般對他們開槍。


    人生來命隻有一條,誰想平白無辜地就上去送死。


    而陳墨,又何嚐不是這樣想?


    第一次殺人!


    他沒有任何感情上的波動。


    他不是冷血殺手,不會對殺人產生一種盲目的愛好。


    他從頭到尾,從開槍到現在,都不覺得這是一種罪過。


    我為了家族不受人擺布,為了找尋我心愛的女朋友,為了盡可能鏟除存在家族內部的蛀蟲,才舉起手中的屠刀。


    我不懂你們到底想要什麽,我隻知道,這場**,隻是一場笑話!


    而且,我殺的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工人。


    他來到那名工人麵前,蹲下,揭開他的衣服。


    接著,在眾人眼前,將一個攝像頭擺在麵前。


    陳文清瞳孔迅速收縮。


    其他人也都皺起眉頭,一個普通的工人身上,怎麽會有攝像頭的存在。


    而當他們疑惑的時候,陳墨對著攝像頭,微微翹起嘴角,沉聲道:“老東西,看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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