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擺在陳墨麵前的選擇題。


    在尚野走出獨自對抗西門集團那一步之後,無名少年,終究還是說出來了。


    這一趟陸地之行的目的之一,是一個選擇。


    對眼界的改變,從小小的江城市,跳躍到世界。


    陳墨臉色凝重,他的眼睛裏,忽然有一絲明悟,盯著無名少年說道:“你是爺爺派來的人?”


    “派這個字大多用在級別低於一個人的那個人身上,我事先說過,有人請我來救你,順便教教你,現在既然已經猜到了,我也不必隱瞞,的確,是你爺爺請我來的,我也很想知道,被他丟出家族被生活培養了十六年的你,會做出什麽選擇!”


    “你見過人心最醜陋的一麵,見過社會陰暗的一麵,見過這表麵和平的世界下,究竟有著怎樣的漏洞,官商勾結,權力遮天,普通人究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成就,有些人卻能在不公平的製度下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


    “肮髒的手段數不勝數,規則的漏洞何其之多,縱觀古今,破而後立,你爺爺覺得,創立一個新的秩序,是打開新世界的最佳方式,你覺得呢?”


    “不!”


    陳墨毫不猶豫地回答到,他盯著無名少年:“錯!這是錯的,挑起戰爭最終受難的還是普通人,黑暗與光明,正與邪,向來是世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算建立了新秩序,那些本存在的,會繼續存在,為什麽……爺爺會有這種想法?”


    無名少年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是個遊離在世界外的看局者,當然,你爺爺是我一手教出來,也讓我意外的是,他所教出來的你,和他抱著不同的想法,我很好奇,為什麽?”


    為什麽?


    陳墨也不知道為什麽。


    建立新秩序!


    除了戰爭,還能用什麽方法?


    可一提到戰爭,浮現在陳墨腦海中的,不是鮮血,就是慘嚎聲。


    世界上陰暗的事情固然之多,但大多數人總能苦中作樂,尋到自己的幸福。


    就像他當年,即使一窮二白,身邊也有陳飛那樣不離不棄的好兄弟,也有……


    陳墨目光一緊:“你說……我是爺爺……那殺手組織裏的老人是誰?”


    無名少年眉頭一緊:“你猜到了?”


    “他到底是誰!”


    通過少年這句話,陳墨再次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他臉色大變,繼而陰沉無比:“到底是誰?”


    “是你爺爺當年的親信,被你爺爺親自打斷雙腿,扔出神武的叛徒!”


    “叛徒……”


    “所以,那個老人之所以活著,是爺爺故意留一條命的?”


    “理論上來說,你爺爺是個善於利用仇恨的人,如你所願,那個老人創立殺手組織都是在你爺爺默許知之下發展起來,包括之後殺死陳慶,勾結熊寒,都是他為你鋪的墊腳石,也可以說是磨礪你的磨刀石!”


    磨刀石?


    陳慶?


    熊寒?


    殺手組織?


    從少年嘴裏聽到這幾句話,陳墨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很亂,很雜,突然被塞進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得,思緒難理!


    原來……那個老人是爺爺之前就放跑的叛徒,是為了利用他心中的仇恨,為家族子弟製造變強大的磨刀石!


    可這磨刀石,未免沾染了太多鮮血。


    殺死陳慶——家族內部勢力分派!


    讓他和熊寒勾結——家族內部精英損失一大半!


    前日,又是綁走林雲藍,差點讓自己心愛的人再也回不來,自己也差點丟了性命。


    所有的一切,隻是為了磨礪自己!


    付出的代價,卻是無數條生命。


    這樣值得嗎?


    不!


    陳墨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說到底,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你是不是想讓我和爺爺之間產生隔閡,分裂我神武?”


    “分裂?”無名少年不屑笑道:“若是分裂,我還需要大費周章把精力放在你身上,用我的一根手指,就足以滅了你神武家族,無知小兒,屁話多!”


    “你信,與不信,與我何幹,我不過是受人之托,來帶你幾天,真以為能跟在我身邊想要快活一輩子!”


    “你!”


    無名少年瞥了陳墨一眼,繼續說道:“與其在意這些,你到不如想想我們來之前產生的問題,此刻尚野正在去珠光鎮酒店的路上,要是不跟上,怕是趕不及看一出好戲嘍!”


    說罷,無名少年朝著下山的小路走去。


    一邊走,一邊唱著不知名的歌謠。


    殊不知,這一刻的陳墨,遠遠要比來珠光鎮之前,多了許多疑問。


    倘若自己猜想的是真的,未來的世界……爺爺的內心……父親的離開,究竟對自己,是好……是壞!


    他可以做到對自己無所謂,但是林雲藍不行,如果真的到了戰爭的那一天,陳墨不覺得自己會和爺爺站在同一戰線,他會去反抗,而到了那一天,他身邊的人,都將無比危險!


    那時候,或許正是少年說的,失去神武家族的庇護,失去任何人的幫助,自己獨自對抗整個世界的時候了吧!


    原來……少年的問題,一直都是為了自己……


    可答案……到底是什麽?


    是什麽?


    怎麽才能讓自己變得強大,去有能力保護周圍的所有人。


    去有勇氣,對抗自己所不敢對抗。


    像尚野一樣無畏而英勇……


    ……


    暴雨下,珠光鎮,荒涼的街道,看不到任何人……


    珠光鎮本就是個偏遠的小鎮。


    鎮上的酒店生意並不是很好,不過就在最近的半個月內,鎮上唯一的一家酒店迎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


    酒店的老板,股東,所有服務員和廚師,全部為那位尊貴的客人而服務,就連酒店內的其他住戶,也都被趕了出去。


    隻聽酒店的大堂,傳來陣陣叫罵聲。


    “什麽,不讓住了,憑什麽?我們明明包了二十點的標準房,不就是去鎮外的山裏小村玩了五天嗎?回來就不讓住了?”


    服務員冷言冷語地,極不耐煩地說道:“不好意思啊,咱們酒店來了位大客人,不讓住人了!”


    “大客人?”這對男女臉色微變,不敢招惹,沉聲道:“就算不讓住人,之前的房錢總要退吧!”


    “不好意思,不退,合同已經簽了!”


    “不退,我操你大爺,簽都簽了,錢也不退,黑錢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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