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於心想,你瞎說什麽大實話啊!


    “那你是認得到吧?”朱雲楨弱弱地問。


    我是該說自己認得到,還是認不到呢?這變態的選擇題。


    “我的確認得到,但是我現在分不清。”慕容於老實交代。


    “現在分不清?是因為這個馬車嗎?”


    慕容於在心裏默默感謝朱雲楨這麽含蓄地說出來。


    “可是馬車也沒有很黑啊,不至於連草藥看不清吧?”


    慕容於剛準備說,你不知道,有一些草藥長的很像,容易被我混淆……


    “莫非你是雀蒙眼,窮人病?”朱雲楨問。


    感謝什麽的,怎麽可能會出現在朱雲楨身上,慕容於決定收回她的默默。


    “真的是啊?還真的被我說對了?你竟然有雀蒙眼,窮人病。”


    你說就說,可你能不能隻帶一個別稱啊,帶兩個別稱是要幹什麽啦,成心氣我嗎?


    “其實並沒有很嚴重,平日裏很少受到它的影響。”


    “可你現在就受到它的影響了啊,怎麽辦?”朱雲楨不怕死地問。


    慕容於內心在咆哮,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生氣,可就算我再生氣,我的夜盲眼也不可能在這時候就好了呀!你問我怎麽辦?我怎麽知道?


    打你啊,信不信!


    朱雲楨又不死心地問了一句,“你能不能靠觸覺分辨這些草藥啊?”


    慕容於沉默。


    “這種事情,估計傅沛儒都做不到。而且如果我做得到的話,我還要你幹什麽呢?我隻是看不清,不是手殘。”


    “嗯……要不然我們換個位置吧?你坐到我這邊來看。”


    朱雲楨的旁邊有窗,可以把簾子掀起來一點,就能透出光來了,隻是走光的風險也比較大。


    慕容於麵無表情地看了朱雲楨一眼,起身。兩隻手提著自己的衣服,不讓自己的衣服繼續往下滑。經過多番周旋,慕容於和朱雲楨終於換了位置。可朱雲楨不幸地發現,慕容於的左手靠邊啊,待會兒難道還要再換一次位置嗎?


    慕容於發現自己的左手真的不能再動了,動一下疼一陣,動一下疼一陣,連續動幾下,疼痛感就一層一層地加上來。慕容於覺得,這可能是餘威未散,壓迫再來。


    “對了,這個馬車是誰做的?封這麽嚴實幹什麽?連窗口都隻留一個。”慕容於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朱雲楨的臉色逐漸僵硬,所幸慕容於有輕微的夜盲眼看不出來,不然她肯定能一眼就發現朱雲楨的不對。


    “我不知道你是雀蒙眼,所以……”朱雲楨有些支吾地說。


    這意思,敢情朱雲楨是那個把馬車搞成這樣子的人?


    還有,為什麽不能老老實實地說夜盲眼,非要說雀蒙眼,兄弟,你要氣死誰呀?


    “那你為什麽要把馬車弄成這樣子?”


    “我怕那群老家夥對付你,想幹些什麽壞事,鬧些什麽幺蛾子。因為馬不小心受驚了,然後馬車就滾下山崖,你跟著滾了下去,沒逃出來這種事,我可不想看到。所以就給你一把馬車在裏麵又加固了一層木板。”


    至於這個被封掉的窗口,朱雲楨隻是哈哈一笑,粗略帶過。


    慕容於能說什麽呢?


    回憶中:你是怕誰遇刺木板太薄了,太脆弱了,人一下就被弄死了嗎?我現在想讓你體驗一下你隨著馬車翻滾的滋味;我讓季蜜射箭,保證讓你坐在什麽樣的馬車裏麵都沒有用;我要做一個特別明顯的機關,但是你看不到,太黑了,你看不到,所以你會碰到它,然後你就會中毒死得翹尾巴。


    回憶結束。


    哈哈,慕容於隻能說自己太傻了吧?


    這臉啪啪打的真響。


    ~~~~~~~~~~


    將軍府內。


    “傅公子有何事,怎麽今日想起來我們這裏了?”徐磬笑著招呼傅沛儒。


    “叨擾了。”傅沛儒雙手做揖道。


    “哪裏哪裏,傅公子能來,倒也是我們的榮幸,我爹馬上就到,傅公子再等等哈!”徐磬說著還問了一下旁邊的下人。


    “今天這麽晚了,還來打擾,也沒拿東西,實屬是晚輩不該,改日再來登門謝罪。不過今日的確是有要緊事要與老將軍說。”


    “哦,什麽事啊?”


    兩人交談間,徐翥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他們的身後。


    “父親。”


    “老將軍。”


    “接著說,你剛才說有什麽要緊事?”徐翥坐上高位,慈祥地問,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是一個征戰沙場幾十餘載的老將軍。


    “老將軍,此事關乎您的已故長子。”


    徐翥與徐磬的臉色皆是一變,徐磬那張愛笑的臉已經笑不太出來了。徐翥身為武將,向來都是直腸子,不會看人的臉色行事,此刻他的臉色也不怎麽好,卻還是禮貌地問了一句:“關於成淼的事?”


    傅沛儒點點頭。


    “傅公子,現在人人都知你的青梅竹馬剛被逮住,而你急得團團轉。雖然說現在還沒有到京城,可你不應該急著為你的青梅竹馬想辦法嗎?怎麽突然關注起我的故兒了?”徐翥語氣沒有很好地說。


    傅沛儒不為所動,說:“我現在就在為她想辦法。”


    “我們都是武官,一介莽夫罷了,傅公子來找我們,那可是沒有用的。傅公子,您找錯人了。”徐磬無形地下了驅逐令。


    “據我所知,老將軍,您的長子還有一個女兒。”傅沛儒依舊把徐磬的話當作耳邊風,一副我聽不懂的模樣。


    “你不會要說,丞相府那個二小姐就是我大哥的女兒吧?”徐磬一副看透你了的模樣,卻還是略帶懷疑地問。


    “正是如此。”


    徐翥因徐磬的話蹙住了眉,下一秒聽見傅沛儒的回答,臉色大變,怒拍桌案。


    “傅公子,請你不要亂說話。不要因為你現在走投無路了,便來找我們,這關係可不是那麽好攀的!”


    “老將軍!我沒有亂說話,當年您的大兒子與誰家姑娘交往密切,您不可能不知道。”


    “那又怎樣?難道要我們看在成淼的麵子上幫他愛人的女兒嗎?傅公子,這說不過去的。”


    “如果我有證據證明丞相府的二小姐是您家長子的呢!”


    徐翥一凝,平靜了許多,又接著問:“你有什麽證據?現在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了。”


    “物證多半是找不到了,隻有一封當年柳家大小姐寄給您家長子的殘信。”


    傅沛儒從內包裏拿出一封嶄新的信。


    徐磬本來都有些期待了,想著這小子不可能說的是真的吧?結果看著傅沛儒拿了一封那麽新的信出來,頓時有種智商被這個人放在地上摩擦的感覺。


    你丫的,能不能認真一點?就算要拿一封假的信騙我們,也能不能拿舊一點的信紙啊?


    徐磬看著傅沛儒把那幾張破碎不堪的紙片從那個嶄新的信封裏麵拿出來,頓時又覺得自己好傻。這次是真的被他智商碾壓了。


    “當年戰火連天,您的長公子被封成副將軍,派上了戰場。徐副將軍曾經在休戰期間被皇上召回來過一次,您應該知道這件事。就在徐副將軍重新上戰場後,沒過多久,柳家大小姐就發現自己懷孕了,那個孩子也就是現在丞相府的二小姐。


    當時,前丞相正在向柳家提親,柳家對這個堅持不懈的青年很中意,隻不過柳家大小姐一直沒有同意,這件事就一直被柳家擱置著。前丞相得到柳家大小姐的明確拒絕後,也沒有放棄,每隔幾天還要重新去提一次親。


    柳家大小姐得知自己懷孕後,迫不及待地寫了這封信,想要讓徐副將軍知道。但是,比徐副將軍的回信更早到來的是,徐副將軍的死訊。


    柳家大小姐心灰意冷,不願獨活於世上,可她一想到自己肚子裏麵的那個孩子,便心軟了。與其讓孩子陪著她一起去死,倒不如讓孩子成為她唯一的牽掛。


    但是,孩子沒有父親,沒有父親的孩子,肯定會被人說的。所以柳家大小姐想到了最近一直堅持在提親的前丞相,她去找柳家族長說她同意了。嫁人後的第九個月,現在的二小姐就出生了。


    後來,我知道了一件事情,柳家大小姐之所以沒有等到回信,是因為她的信被人惡意扣下了。徐副將軍真正的死因是因為心急,有人傳信給他,說柳家大小姐被人綁架了,而那個人,是打仗那方的人。


    以往,徐副將軍每過一個星期就能收到柳家大小姐的一封信,用以確認平安。那個月,柳家大小姐隻寫了兩封信,可那兩封信全部被扣下了。


    這幾天,我才找到這封信。”


    徐翥拿著那些破碎的紙片,眼睛卻隻盯著一處,手也一直在顫抖,“阿磬,去,去給我把以前習韻給我寫的信拿來。”


    徐磬以前也見過幾次這位柳家大小姐給他爹寫的信,常用那些信來教導他。說人家寫的怎樣怎樣好,人家是怎樣怎樣的才女,後來柳習韻去世,徐翥就再也沒有拿那些信來教訓他了。


    就連他的大哥去世,徐翥都不曾收過徐成淼和柳習韻有關的東西,那時柳習韻去世,徐翥倒把所有的東西都收起來了。


    徐磬對於柳習韻的字跡還算深刻,畢竟小時候因為字不如人被罵過那麽多次,很難記憶不深刻。看到那幾張薄得快要腐敗的紙片,徐磬的直覺告訴他,那就是柳習韻的親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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