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染得了殷梨的命令先到了詹陽之後,便喬裝成來詹陽尋親的人,到處假借打聽家人下落之名,來同百姓談話。


    起初,他並未察覺到有什麽不同,秋染看著闊氣的殷家,隻以為殷梨的老家這裏就是這樣的情況。


    但當晚,他便有所懷疑了。


    這殷家人總在晚上乘著馬車進進出出,秋染心裏懷疑,若是采買招待殷丞相的物品,白天豈不是更方便?


    他觀察了一晚,殷泰仁和殷泰傑一起出去的,第二天晌午兩人才回來。


    白天,秋染就去周邊打聽起殷家來,可當秋染指著殷家問道:“酒家,這殷家是什麽來頭啊?這麽闊氣的院子。”


    那酒家見秋染出手也大方,就過來多說了兩句:“小夥子,你可不要去招惹這殷家人,他們家老大是咱們詹陽的縣令爺。”


    “哦?我是從北寧來的,我見那兒殷丞相的府邸也不如這家富貴啊。”說這秋染好奇道:“不知道殷丞相和這殷家有沒有關係?”


    那酒家幹脆自己也拿了一碗酒,坐到秋染對麵,說道:“你有所不知,這殷丞相就是這個殷老太爺的親侄子。”


    “原來是本家。”秋染一副恍然大悟。


    這酒家喝了一口酒繼續道:“不過這殷丞相和我們詹陽的殷家,可是多年不來往,偶爾也是回來去祖墳上燒香。”


    “不過,這一個縣令,能夠蓋起這麽好的院子?”


    酒家突然降低了聲音,身子前傾,說道:“在詹陽陵縣和故縣相交處,有財路。”


    秋染不明白這個“有財路”的意思。


    但酒家卻死活不肯再說了。


    秋染在當晚,就跟著馬車去一探究竟了。


    這一趟,可是讓秋染大吃了一驚,那晚是殷泰仁一人前去,他倒了故縣從馬車上下來,換了一匹馬騎上,然後前往了一座山頭。


    奇怪的是,整座山頭都被木頭柵欄圍起來,每隔一段距離居然有人把守。


    秋染輕功了得,順利跟著殷泰仁進了山裏。越是走進去,越是聽見敲打的聲音,秋染躲在樹上,看到一個山洞口處燈火通明,殷泰仁走近後,一個男人趕緊跑著出來迎接。


    秋染大致聽到殷泰仁說到了下一批貨怎樣怎樣。


    由於離得太遠,秋染動用了內力也聽不大清。


    不久後,殷泰仁就進入了洞穴,一晚上才出來。


    等到天大亮後,秋染潛入洞穴。


    這洞**可以說是別有洞天,石壁上插滿了火把,將整個洞穴照的亮堂堂。


    洞**依舊有幹活的聲響,裏麵大概有將近一百人,全部都衣衫襤褸,神情呆滯,埋頭苦幹,周圍還都是拿著皮鞭的監工。


    這居然是一座金礦!


    秋染繞是見多識廣,也震驚了一下。


    這殷家居然背著朝廷,挖金礦!


    秋染從角落拿走一塊金子,然後迅速離開。


    ……


    殷梨看著桌子上還帶著泥土的金子,心裏的震驚不比秋染的少。


    怪不得十年間,小小一個詹陽的殷家,能富裕成這個樣子。


    秋染說罷喝了一口已經涼掉的茶,問道:“那五小姐,現在要做什麽?”


    “這件事,你稟告給王爺了嗎?”


    秋染搖搖頭,說道:“還未趕上,我從故縣回到詹陽的時候,你們已經到了,我想著先同五小姐說了,再通知王爺。”


    殷梨沉默了半盞茶的功夫,秋染也不敢出聲,隻等著殷梨吩咐。


    殷梨神情肅穆,與之不相配的是還肉乎乎的臉頰。此時殷梨正用小肉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麵。


    “故縣或是陵縣,可有什麽著名的地方?”殷梨突然問了這麽一句話。


    秋染愣了一下,隨即道:“我這幾日聽說,好像在陵縣,有一座廟,求姻緣特別靈,北寧不少富商都會專程來求姻緣。”


    殷梨突然“噗”的笑出聲來,“你該把此事告知王爺了,然後同王爺說一聲……”殷梨的笑容突然狹促,“他該去陵縣求求姻緣了。”


    秋染瞪大了眼睛,然後趕忙搖頭,道:“五小姐可能不知道,我家王爺一向不相信寺廟之類的地方,平日裏皇上去祭祀,他更是稱病不去的。”


    殷梨點頭道:“我知道你家王爺不信這些。”


    “那為何?”秋染不解。


    “誒。”一旁的冬眠實在忍不了了,一邊給殷梨添上熱茶一邊說:“小姐,王爺的這個護衛,著實不聰明啊,我和春曉聽你說了一句,就曉得你的用意啦。”


    “你!”秋染氣鬱,他也是有品級的暗衛,怎麽就被這個小丫鬟說成了傻兮兮的護衛!


    “你什麽你,你是個傻子,別人可不是。”冬眠放下茶壺,故意大聲對殷梨說:“小姐,要不和王爺商量商量,換個護衛吧,這個不太聰明啊!”


    秋染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他一向就嘴笨,又遇上了這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鬟,更是急的嘴都要抽筋了。


    殷梨見秋染下不了台,便笑道:“我這個丫鬟,厲害的緊。”


    秋染用力點頭,以示讚同。


    殷梨解釋道:“王爺若不去求求姻緣,你和我說,他有什麽理由突然出現在這裏?”


    秋染這才知道殷梨的意思,但還是不解的問:“五小姐,我一向愚鈍,那為何要王爺出麵啊?丞相自己不行嗎?”


    “不是我阿爹自己不行,是,我阿爹不能管這事。”殷梨強調道。


    秋染隨在這些事情上繞不過彎來,但畢竟是機靈,馬上明白了殷梨的意思,這是丞相的本家,他如何管都會被別人抓住話柄。但王爺不同,管的嚴了是鐵麵無私,鬆了是宅心仁厚。


    秋染起身向殷梨欠身告退,他心裏暗自佩服殷梨,十歲不到的少女一個,居然把事情想到這樣周到,走一步,想百步。


    秋染離開後,春曉和冬眠替殷梨更衣。


    春曉有些擔憂的說:“小姐,這件事,你要不要和老爺說一聲?”


    殷梨點點頭,這件事肯定是不能悄無聲息地進行,她們家人是一定要提前知道的,那讓誰去同阿爹講呢?


    殷梨想了一下,還是讓大哥去說吧。


    殷塵平日裏也在接觸一些朝堂上的事情,相信她稍加提點,大哥便能夠明白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殷梨想著,冷笑一聲,詹陽殷家,上一世,你們將我們棄如草履,這一次,看誰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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