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之時,殷府的大門就被敲開了,看門的大爺一看,居然是宮裏的人,趕緊打發人去叫醒老爺。


    殷鬆山馬上就穿戴好隨著宮裏的人走了。


    等到正午時分,北寧城中才傳開,東邊的岩村山上,起了疫病。


    而當地的官員是當朝輔相周文寧的親侄子周燃,他想要壓住此事,不曾想一個的母親,卻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自己的兒子給送了出去。這個小孩一路向北寧方向跑,路上居然不曾餓死,然後到了平安城,被一對母子相救。


    這對母子帶著孩子一路向西到了北寧城,直接攔住淮王的轎子,稟告了此事。


    於是,淮王連夜讓暗衛去岩村山查明了,然後又進宮告訴了皇上。


    殷梨是聽殷闌過來講的,殷闌見自己講完了殷梨依舊穩如泰山地寫字,突然有一種錯覺,好像這件事,妹妹早就知道?或者說,早就想到了。


    “阿梨,你不震驚嗎?”殷闌問。


    殷梨寫完一個“之”字後,才停下筆,抬頭看著殷闌。


    她自然不驚訝此事,這是宋岩想的計謀,而疫病自然是殷梨早就知道的,這對母子務必要來北寧,而且要大搖大擺、聲勢浩大的來。


    因為這次疫病雖然來勢洶洶,卻在周燃的控製下走的很快,甚至周文寧之後還偽造了瘟疫一事,給周燃請了個大功。


    於是,為了不讓這樣的事情重演,宋岩借著疫病之事,將這對母子送到了皇上眼前。


    “有些。”殷梨撇撇嘴。


    殷闌卻覺得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但他也未追問,而是說道:“很快,我就和二姐走了。”


    殷梨握筆的手微微顫抖,出賣了她不平靜的心。確實,殷闌和殷果一起從軍,是殷梨目前最大的心事,因為這兩人脫離了自己的視線,她心裏不安。


    但讓他們遠離紛爭的中心又是殷梨所期盼的。


    這種矛盾又不安的感覺,是殷梨自重生以來,一直有的。


    看著殷梨的手,殷闌過去將毛筆抽出,對殷梨說:“你盡管放心,一切有我。”


    瞬間,殷梨的眼睛就蒙上了一層水霧,上一世,殷梨的右手中毒,想著自己以後這條胳膊就廢了,殷闌也是這般,對殷梨說:“你盡管放心,一切有我。”


    “嗯,有四哥哥在,我不知有多放心。”殷梨含淚笑著說。


    “那就好。”殷闌伸出一隻手摸了摸殷梨的頭頂


    ……


    而皇宮這邊,皇上勃然大怒,皇上將陳情書給丟在了周文寧的臉上。


    “瞧瞧你的好侄子幹的差事!”


    那奏折打在了周文寧臉上,一片紅。


    周文寧一張老臉也是通紅,周燃作出這樣的事居然沒向他通報!


    “你給朕,親自去病區!把這件事兒給朕處理好!”


    周文寧得令去病區這件事,是殷梨托程淮辦的。


    程淮對皇上說:“皇兄,自己挖的坑,就得自己去埋。”


    於是皇上便把,一把老骨頭的周文寧派到了病區。


    不僅如此,朝陽殿的那位也給驚動了,甚至叫人來把皇上叫去。


    皇上和程淮便一起去了朝陽殿。


    周太後正在念經,等到念完的時候,兩人已經喝完了一壺茶。


    周太後卻像剛看見二人一般,說道:“怎麽不叫哀家,還等了這麽久。”


    “母後為父皇念經,兒臣不敢打擾。”皇上說得很是恭敬,“不知母後叫兒臣前來所為何事?”


    周太後見這兄弟二人開始裝傻,也不戳穿,說道:“周輔相年歲已高,貿然前往病區,怕是不妥。”


    “他前些日子,剛納了一個十八歲的小妾。”一旁的程淮慢悠悠地說。


    皇上強忍住笑,反而假裝皺眉看了程淮一眼,似是不滿他對太後如此說話。


    “這等事情,淮王都知道啊。”太後口氣雖未變,但聲音已經有些生硬了。


    “沸沸揚揚,北寧城內都說周輔相,老當益壯,來年在抱仨。”程淮說的一本正經,卻把皇上給憋壞了。


    “這種話,不該出自王爺之口!”周太後厲聲道。


    “母後教訓的極是。”程淮也恭敬道。


    “朝中就沒人可派了嗎?”周太後問道。


    皇上這時是真的不快了,說道:“朕就是看在周文寧市母後您的娘家人,才做此決定,這天下人都看著周輔相,如果這時朕牌別人去了,不就讓周輔相成了不仁不義之人,民間也會猜測,周燃把瘟疫一事壓下去,是不是得了輔相的命令。”


    太後沒有說話,這些她自然知道,隻是最近她的計劃頻頻被打斷,仿佛暗中有一隻手一直在遏止了自己。


    可目前,她並不清楚這隻手出自何處。


    “周輔相如此,確實該去。”周太後突然一改態度,微笑道:“哀家倒覺得,淮王一同前去,更能彰顯我北寧王室的威嚴,也能像百姓表明,我們對此事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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