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此嶙峋怪石如王璞所料,別有洞天。


    他這一撞,隻覺頭暈目眩,剛恢複意識,便覺似乎已經不在山巔。


    王璞陰魂所處在一山洞,初極狹,僅能容納數人,可向前走了十數步後,豁然開朗。目光所觸是一放置在寬闊山洞裏的琉璃玉樓,約有三層,樓頂距離山洞岩壁仍有數丈距離,看起來即為開闊。


    匾額寫著“雲霄仙府”四個大字。


    岩壁上鑲有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數十顆,恍若燦爛星辰。將山洞內部照徹通幽,光芒反映在琉璃瓦上,七彩斑斕,仿若人間仙境。


    “這便是李芸娘那日的機緣所在了。”王璞暗自點頭,將眼睛向下一看,玉樓前三丈處立有一石碑,碑上經文便是《雲霄千奪劍經》。


    不過這《雲霄千奪劍經》比李芸娘記憶中的更為完整,他想應是李芸娘受自身魂念所限,有所遺忘和空缺,他便將自己修習的功法與石碑一一印證,補足缺漏。


    王璞稍作完備後,封燕也踏入了此地。


    “王道友隱瞞奴家好深,要不是奴家膽氣大,少說要撞成傻子了。”封燕蓮步輕搖,粉臉浮現一層紅暈,卻是剛才被嚇得不輕。


    她在山巔上看到王璞撞進嶙峋怪石時,立刻嚇了一跳。這陰魂雖然看似無形,可也能被實物所傷。她對王璞發過精血誓言,性命牽連,自然是關心不已。


    見到王璞撞石後遲遲沒動靜,封燕心裏揣測不安,她於是咬著牙照著王璞的樣子撞了過去。


    她可是血肉之軀,哪怕修道後肉身堅固許多,但撞石頭在潛意識中想想就疼。


    “傳道洞府?”封燕走到王璞身旁,看著眼前的玉樓眼露驚訝,隨後一雙狐狸眼就彎成了月牙,晶燦燦的朝著玉樓朱門處不自覺走去。


    可她剛走了三步後,便覺渾身如入冰窖,腳步也緩慢下來。


    雲霄仙府雖看似近在眼前,可走動之時才覺好似天涯海角,觸碰不得。


    “封道友這仙家洞府在眼前不假,可也需函待有緣人。”王璞打趣了幾句,伸手就將封燕發梢上的冰晶捏拿了下來。


    冰晶由水汽凝結而成,瑰麗漂亮。


    他由陰魂之軀捏拿,好似握有山嶽,沉重異常。


    一絲精純魂力注入冰晶,將之震碎。


    王璞神色凝重了幾分。


    封燕心知自己的本事也難進洞府,也退回了原地,吸了吸鼻子,剛才那股寒氣將她凍得著實不輕,她有些氣惱道:“道友既然知道這裏另有禁製,為何不早告訴奴家?”


    “我雖然知道此地有禁製,但不清楚到底如何厲害,就是我說了,封道友少說也需試過一次,所以說與不說又有什麽分別。”王璞沉吟一聲說道。


    封燕此時倒也不急了,她笑吟吟道:“王道友的肉軀還在薊北城,若等命香燃燒完後還沒有魂歸肉身,血僵肉硬,便想要回去也回不成了,今後也是一孤魂野鬼,道友想必比奴家還急些,我又急個什麽。”


    王璞這次沒有反駁,點頭稱是。


    他在原地打量了數眼,到山洞岩壁旁,附耳聽去。其內裏隱隱有環佩叮鈴作響,清脆悅耳。


    “勞煩封道友了,將此山洞岩壁破開。”


    “世子莫非發現了什麽?”封燕眼露詫異,她剛剛入了此地禁製,也並非是全無所得,心裏正在推演該如何破開玉樓外圍禁製,總不能入寶山而空回。


    但以她見識,和百年修道見識,這禁製也是莫名高深,難有所得。


    “封道友可記得自身發梢上的冰晶?”王璞微微一笑,解釋道:“水汽遇冷凝結為冰晶,這玉樓禁製就是將此地化為冰寒絕域,然此玉樓在山洞裏已經不知多少年,寶貝再好又怎能經曆時間腐朽。”


    封燕搖了搖頭,不明其意。


    她撚袖顰眉道:“世子初入仙道,修煉太短了些,見識也有所不足。僅以奴家那飛行法器而言,有五道地煞禁製,就可維持千年不朽,何況這玉樓定然是一寶器,凝結了不知多少天罡禁製,恐怕曆經萬年都無事,若是靈氣充足.....”


    說到這裏,封燕一拍額頭,暗罵自己真是個蠢狐狸。


    “奴家先前看此山時,說此山風景秀麗,卻靈氣不足,這玉樓禁製沒有了靈氣維持,再是厲害又有何用?可.....僅僅一道天罡禁製也足以抹殺你我了。”封燕嘴角又露出一絲苦笑。


    修道之人用的法器分為法器、寶器、道器三級,法器裏銘刻有地煞禁製,一道地煞禁製就有如脫胎境初期修士的全力一擊,而七十二道地煞禁製又可按照固定規律組合成一道天罡禁製。與地煞禁製相同,一道天罡禁製就有如凝竅境修士全力一擊。


    但天罡禁製遠沒有地煞禁製的粗淺,自身已經誕生微弱靈智。禁製越多,實力越強。


    “那就讓它自身崩潰。”王璞眼底露出一絲瘋狂,哪有不冒險就能取得寶貝的道理。


    按照他的估計,殺死劉典司就是鎮北侯對他的最後一次試探。左右就是這幾天,他就必須前往玉京!因為他是鎮北侯計劃不可缺少的某一環,所以鎮北侯才能容忍他還活著。


    在此之前,王璞必須盡快可能的強大起來,如此才能應對危機。


    僅憑脫胎境,還是太弱太弱了......


    封燕被此時的王璞嚇了一跳,也不再廢話,用法力朝著岩壁一轟,將裏麵的暗河直接引了出來,注入到了玉樓附近。


    隻見不過刹那時間,暗河湧出的水流就被凍成冰塊,而且這個趨勢也在不斷的擴大。


    見水流在岩壁處被玉樓滲出的寒氣凍住,封燕就再次運用法力,轟開冰塊。


    如此一來二去,玉樓滲出的寒氣也越來越微弱。


    “幸好這山下是一死火山,暗河的水流是溫熱的,不然以奴家的法力也不足以耗完。”封燕拍了拍豐腴的胸脯,有些擔驚受怕道。


    “隻是天不絕人罷了。”王璞如釋重負。


    玉樓既然堂而皇之擺在這裏,又用石碑刻有功法,就是為了做傳道洞府。傳道洞府和其他洞府不同,應不會設置殘酷至極的禁製,它的職能就是傳道,尋找有緣人。


    但這有緣人又如何界定。


    就是這外圍的考核了,不然玉樓的禁製既是寒冷絕域,又為何建在一有著死火山的山腹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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