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輕功,平常高手想要追上他很難很難。


    打斷林光雙腿雙腳的人並未有殺死林光,因為他知道一個淫賊在沒有能力有邪念時是最痛苦的,這種痛苦對於林光尤甚。


    林光一路乞討來到了玉京。


    他入了佛門。


    觀音禪寺的前任方丈問他,“你放下了嗎?”


    林光跪在地上許久許久,烈日暴曬,大雨漂泊,他看見禪院的一顆小草由興盛到枯敗,搖了搖頭道:“從未放下,念就在心中,你放下了它還在,你不放它仍在,最好是忘記。”


    “忘記嗎?”


    前任方丈輕輕點頭,開始為林光剃度,並且為他取了法號,名為慧光。


    。。。。。。


    慧光法師的一生種種記憶不斷在王璞腦中浮現,他摒棄了其他雜亂的思想,隻去觀看那顆長在觀音禪寺的小草,從破開泥土到成長枯敗。


    那棵草是草嗎?


    不是!


    但那也是,那是心裏的執念。


    王璞隱有所悟,他取出黑色彎刃將慧光法師殺死後,就又化作小沙彌,走出觀音禪寺,順著回來路徑到了臥室。


    天鬼陰魂鑽入眉心祖竅。


    他眼中射出兩道精芒,那剩下的最後一縷精赤內力,煌煌若青陽,又是淩厲劍勢,有無窮勁風催生。


    忽而,這一縷精赤內力化作一枚草籽,藏在了心竅裏。


    王璞好似化為了這粒草籽,他感受到了四處傳來的壓迫,濃稠的血漿是厚厚的土壤。他有些喘不過氣,他必須要鑽出這土壤,破土而出。


    他開始努力的發芽,汲取養分。


    細柔的草莖如同梭子一樣向四周擴展,嫩芽漸漸生長出來,他開始一步步的撬動一粒粒土壤,有時堅硬如鐵,有時又柔軟如絲。


    時間緩緩流逝。


    月光照入窗欞,細碎的銀光撒在床榻。


    突然,有一聲輕微的爆響。


    那是萬物盛開,春天來臨時草木生節的聲音。


    那也是小草破開層層土壤,迎來新生的時機。那是至柔至堅,那亦是......勢之第二關!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王璞看著心竅裏茁茁生長,如小草一般的精赤內力,心裏十分滿意。


    靠在床邊的劍鞘‘咄咄’響了起來。


    他手一招,長劍出鞘,內力灌入劍脊,向上揚起一劍。


    木桌木椅上似有新芽萌生,漸有綠色。


    “這就是勢之第二關,能夠影響天地之勢的力量嗎?果然不同尋常。”王璞摸著桌椅上長出的綠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再揮了一劍,綠色盡斬。


    一枯一敗,盡隨其心。


    “現在也可以試一試劍魔創出的劍招,以法力牽動這劍勢,不知是怎樣的情形。”


    到達第二關的勢變化隨心,才能牽動天地之力。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老驛丞咳嗽了一聲,“王公子,晚飯做好了,出來用餐了。”


    現在已經太陽下山好一會了,老驛丞平日是不太習慣叫人吃飯的。但王璞今日帶回了一條肥美的草魚,不叫他有些說不過去。


    見到老驛丞前來,王璞搖頭放下一試的心思,打開房門,笑道:“我也有些餓了,勞煩老大人了。”


    兩人就此前往前院大堂。


    今日是元旦,飯桌上也很豐盛,五個炒菜,有兩個葷的。那條草魚雖然紅燒最是美味,但驛站人數不少,要是紅燒就有些稀少,因此用這條草魚熬了一鍋魚湯。


    “今天我把驛站的騾子、馱馬都借到外邊取了,你們幾個都長個心眼,別到處亂說。”老驛丞夾了一口菜,對桌上的幾個驛卒警告道。


    官驛的一切都是屬於公家的,老驛丞這算公器私用。


    不過念及朝廷已經數月未曾發放俸祿,這些小小瑕疵那些遠在廟堂的大人也是不會管的。


    “曉得了,曉得了,就是老大人不說,我們也不會說。”


    幾個驛卒異口同聲道。


    王璞微微一笑,並未做答。


    自從前日李府管家到驛站道明他的身份後,老驛丞就多有言語暗示。想讓他對李常在這位五品諫議大夫說說,讓戶部盡快給景仁坊的官驛撥款,緩解賬麵赤字。


    可他初來乍到,又怎麽會請動李常在到戶部施加壓力。


    左右不過幾百銀錢,卻要牽扯朝廷上下。他王璞又不是個蠢人,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絕對不會去幹。


    “王公子,待會東華門兩側有戲台子唱戲的,你和我們要不要一同去?”一名驛卒問道。


    這王公子到官驛後,出手很是大方,屢有賞賜,飯菜也多是其所買,是個不差錢的人物。和他攀攀交情,總是好事。


    “那多謝二位了。”


    王璞拱手道謝。


    他看了一眼外麵天色,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拉著兩名驛卒起身,“兩位大哥,天色看來也不早了,碰巧不如湊巧,要不咱們這就先去東華門,飯菜等回來再吃。”


    兩名驛卒雖然嘴饞葷菜和魚湯,但想到和這王公子出去,絕對是件賺事,就點頭答應。


    三人走出官驛,除了玉龍街,徑直前往東華門。


    王璞對此輕車熟路,很快走到了。


    隻見東華門一片繁華景象,一幢幢宮燈掛在城牆和沿街店鋪,幾乎亮如白晝。四處的瓦肆勾欄人流密集,有賣吃食的,也有街頭賣藝的,亦有青樓姑娘在繡樓上招蜂引蝶......


    在城門前百步搭有一處戲台,戲台上旦角捏著蘭花指,咿咿呀呀唱著戲文。


    “看,那是宣德樓,彩棚下就是禦座,上麵的是皇帝。”黑麵獄卒一眼豔羨道。


    他指著的方位是東華門西側的一處三層高樓,高約十餘丈,帷幕皆垂黃縁.正中的是禦座,是用黃羅設一彩棚。


    在禦座上坐有一穿著龍袍的年輕男子,卻看不真切麵目。兩側有宮女執黃蓋掌扇.列於簾外。樓角各掛燈球一枚,約方圓丈餘,內燃椽燭,極盡奢華。


    禦座兩旁的宮嬪,各個臉帶麵紗,但看其玲瓏身段,定是傾城傾國之色。


    宣德樓下用大理石壘成露台一所.彩結欄檻.兩邊皆是金吾衛排立,威武不凡。另有一形若高山的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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