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簌!


    又是數十道弩箭升空,隻是和之前被原審老道輕易拿捏不同。


    這數十道弩箭將水行屏障射穿成了篩子,甚至有兩名修為低下的修士想要借助法術抵擋,但麵對凶煞至極的鐵質弩箭效用不大,盡皆被利矢劃傷。


    “快快割掉血肉,不然有損發體!”原審老道忙道。


    兩名修士臉色大駭,但還未思及太多,就臉上浮起青黑之色,不到數息就化作汙血死去。


    “這是偽龍之血!想不到這貞耀真的如此大膽,親自放血。”


    紫陽真人臉色微變,五官廟對氣運一途也有所研究,丈量天地的秘術就是借此施展開來的。


    因此對貞耀帝的手段最有發言權。


    如果說***這種陰穢之物對法陣的傷害是一,那麽貞耀帝的血液的傷害就是一千!


    不可相提並論!


    “貞耀帝畢竟是大魏天子,乃是人皇,受到冥冥之中的天地眷屬,法術對此不起作用,因此我等想要對付他難之有難。”


    香火有毒,何況這舉國朝拜的人皇!


    一滴血,就可讓修士中毒而死!


    “該死!這貞耀可比他的父兄要狠得多,放血豈是尋常凡民能想到的。”


    一眾修士將飛行法器再次抬高,躲避弩箭。開始思索,尋找對策。


    誰也想不到這大魏天子這麽狠,竟然親自放血,讓他們陷入被動。


    紅氅中年女修沉吟稍許,眼眸一閃,露出冷意道:“我羽衣門有無上秘法,羽人化衣!鎮北侯那個潛龍在哪?隻需尋了他,我們羽衣門就可借他肉軀化作衣衫,暫避鋒芒,將殺害人皇的孽力盡皆轉化到他的身上。”


    ......


    “原來如此,難怪侯府對我如此看重。”


    借助天鬼陰魂的耳竅,再加上這群修士自視甚大,沒有隱瞞,躲在一旁的王璞聽得一清二楚。


    他在來玉京之前,就無數次猜測是何原因,鎮北侯派遣他前來玉京。


    卻遠遠未曾想到,此事竟然涉及到了羽衣門的妙法。


    “不知這羽衣門的羽人化衣妙法,封道友可有聽聞。”


    王璞將之前紅氅女修所說的話盡皆轉述給封燕,然後詢問道。


    “奴家聽族中長輩曾言,人皇承天啟運,代天行事,身居莫大氣運。曾經我狐族一妖王,勾引人皇,導致狐族氣運大衰,從神獸貶為妖類......”


    在上古之時,相傳禹皇取塗山氏為妻。


    而這塗山氏就是狐族的一支。


    封燕陷入沉思,緩緩說道:“這修士想要代天行罰,不管是派遣刺客行刺,還是推動凡間勢力推翻人皇,都會遭到冥冥之中的天譴,於日後修行不利,更是會削減壽命。


    按照王道友所說,這羽人化衣妙法應是避災法門,看其風格,竟與東海魔宗有幾分相似。”


    “原來如此,和王某的猜測出入不大。”


    王璞眉宇微皺,看著不遠處的一眾修士心中大是不喜,暗道要是今後有機會,一定要讓他們盡皆羽化成仙,得享極樂。


    ......


    “哪裏還有什麽潛龍!早就讓他跑了!”


    玉泓子踏著飛劍遲遲而來,有些氣急敗壞。暗罵自己因為王璞氣昏了頭腦,紫陽真人借五官廟秘法能更快到達玉京,而他傻乎乎的選擇自己趕路。


    竟然比之後通知的修士,還要慢了一節。


    “玉泓師侄,此是何意?”原審老道一臉疑惑,臉色陰沉道。


    他們在來玉京之前,隻是知道神宮已經被王璞毀去,卻是不知王璞的下落,還誤以為王璞就在附近躲起來,聽候他們的吩咐。


    玉泓子別無他法,將緣由盡皆道出。


    “想不到這小畜生竟然將靈台轟開,精元溢滿,成了脫胎修士。”他有些懊悔,說道:“誰能想到我等為了防止他成為修士,在其幼時就打入了病氣,耗其精元......但不曾想到,事情另有變數......”


    “天有不測風雲,玉泓師侄無需自責。”原審老道冷冷看了一眼身旁‘蠢蠢欲動’的修士,壓下了質疑,畢竟眼前的玉泓子再不成器,也是他們青羊宮的修士,還容不得外辱。


    “現在當務之急,是殺掉貞耀,毀掉玉京,還有......貧道已經感覺到了,他們的神靈正在複蘇,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再拖延下去就真的會失敗。”


    對於一眾修士來說,如果在神靈複蘇之前不能取得勝利,那麽就有得苦戰了。


    甚至有可能身死道消。


    他們倒是不擔心有人會為他們報仇,畢竟隻要各個門派的頂尖力量足以碾壓大魏。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恍若地龍翻身,整個玉京城開始顫動。


    在觀音禪寺的廢墟中,有一尊金塑大佛眼眸中滴下了一滴淚水,她放在膝上的雙掌合並,輕輕念道:“都是有道全真,何必濫開殺戒,阿彌陀佛!”


    高達數十丈的金塑大佛單手撐地,漸漸起身。


    像一個遲鈍的胖子。


    但所有的修士和玉京城的眾人都不敢小瞧了這一金塑大佛。


    “佛母終於蘇醒,大魏三百年社稷香火供奉出了這一尊神靈......甚至太廟的首祀也是佛母,太祖隻能享受副祀......”貞耀帝背負雙手,臉色蒼白,默默想道。


    在太廟的神宮毀去,幾乎九成的神靈都盡皆死去。僅有最強的佛母本尊供奉在觀音禪寺,沒有遭受劫難。


    佛母正是大魏太祖的元配皇後,在皇後薨了的數年後,大魏太祖動用數十萬民夫修建了獨占一坊的觀音禪寺,括地千畝,廣廈千間,甚至這佛母的塑像都是用的純金。


    幾乎耗盡整個大魏國庫。


    若是為一己之私,英明神武的大魏太祖肯定不會如此做。


    而是大魏太祖深深忌憚修士,不得以自己修建一個殺手鐧,用來應對今後修士的發難。


    現在,正是機會!


    “汝可是皇帝?不知道現在大魏傳了多少代了?有多少年了?”


    金塑大佛冷漠的看著在三大殿前站立的龍袍男子,直覺告訴她,這就是她的後世子孫。


    但經曆三百年歲月滄桑,佛母哪裏會對這不知多少代的孫子產生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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