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楚格和舒歡歇在一獵戶的家中,家中隻有夫妻二人並兒女一雙。那女兒年齡與寧楚格相仿,晚飯之後寧楚格與舒歡就找那小姑娘聊天。那姑娘名喚月兒,寧楚格聽名字才知道這家原來是東陸那邊的人。


    月兒年齡也不大,據她說自己從小就生活在山腳下了,每年都有許多人來長生山朝聖,自家就靠給過往的人提供食宿,兼父親上山打獵而勉強糊口。


    寧楚格指著他家供奉的雪女像問道:“你就住在長生山下,可見過傳說中的雪女?”月兒笑道:“我隻見過雪怪,可沒見過雪女。”


    “雪怪?”寧楚格皺眉,月兒一副神秘的樣子說道:“山上會有長毛雪怪,據說會吃人。有時候也會來村莊偷雞吃。雪怪長得特別大,一般人要是打不過他,就會被他吃掉。”


    晚上就寢的時候,寧楚格就有些害怕,非要抱著舒歡一起睡。兩個小姑娘乍然來到陌生的環境裏,都有些睡不著。舒歡就聊起了長生山的傳說,“其實……長生山之前是沒有雪女的傳說的哦。”舒歡說道。


    “怎麽可能。”寧楚格悶悶地表示不信。“真的,我阿媽告訴我的。”舒歡回憶道,“我阿媽說她阿媽小時候,也就是我的祖母小時候,都沒有聽說過雪女。那時候她們隻信仰長生神。後來才聽說雪女是長生神的女兒,她會庇佑提拉兒原上的女兒們的生育平安,那時候我們才開始聽說雪女的。”


    “我怎麽沒聽說過?”寧楚格還是不信,“你想想啊,你見過貞貞供奉過雪女嗎?”舒歡很冷靜地和寧楚格分析。


    寧楚格回憶了一下,貞貞的確信奉長生神,但從來沒聽過她提過雪女。


    “所以既然連雪女都不一定是真的,你怕什麽雪怪啊,雪怪要是真的能吃人那何必還要偷偷跑過來偷雞吃。別想太多了,明天路上一定會順利的。”舒歡心裏知道寧楚格在擔憂什麽,寧楚格想了想也是,能吃人的東西做什麽還來偷雞吃。應該是月兒在扯謊呢,這麽想著,寧楚格就昏昏睡過去了。


    第二天寧楚格是被舒歡叫醒的,彼時天還沒亮,木英就在門外叫她們起來了。寧楚格和舒歡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衣服整好,再把饞饞塞好。一出門就見木英背負弓,倚著門,在等候她倆。


    寧楚格也借了獵戶家的弓箭,背著就出門了。幾個人跟著向導在山路上跋涉,清晨頗有些涼意,山腳下飄著一層白色的薄霧,寧楚格見路邊時有山花野草,就不安分了,這摘一點那摘一點,編成個花圈戴到舒歡頭上,然後就看著她傻笑。


    還是林清在後麵小聲勸道:“長生山上藥材眾多,你采的那些花沒準兒就是山腳下那些藥農種的,還是別糟蹋了。”


    畢竟帶路的還是山腳下的農戶,寧楚格也不敢放肆,就不再采摘了。等到太陽升起的時候,那層霧散開,才看見背後原來是大片大片帶著霜白的藥材,種的規規整整。


    前麵帶路的向導是個蒼老的農婦,沉默寡言的,其他人找他搭話他也不理,倒還是木英跟在後麵解釋道:“這向導帶路是出了名的準,隻是不太會說草原語。這山腳下種的都是下麵村子裏人的藥材,大家不要采摘,也不要放箭。等到山腰上就隨意了,看到獵物也可順手收了,都不管的。”


    林清看到樹枝上停留的一高一低兩隻鳥雀,隨手指著那鳥兒就對寧楚格說道:“格格你看那兩隻鳥兒長得一樣嗎?”寧楚格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兩隻都是翠頭黑羽,隻是上麵那隻看起來大一些,歪著腦袋告訴林清:“上麵那隻,大一點。”


    林清就給她講解道:“這鳥喚作啼雪鳥,原是落雪之前它就會啼叫不止。上麵那隻大一些的是雌鳥,以食山間屍體而生,所以又叫啼血鳥。地下小的那是雄鳥,卻隻吃山中果實。”


    寧楚格點頭道:“有趣有趣。”忽覺得有人在背後,一轉頭,卻是氣喘籲籲的舒歡。寧楚格拉了舒歡一把,目光瞟向背後的叢林,樹木花草擠的很近。寧楚格仔細看來,卻也沒看到人影,於是就和舒歡聊聊天繼續往前走。


    背後的一顆老鬆樹,在叢林之中並不起眼。若是寧楚格向上看一些,就會發現這雪鬆紙上有個白衣的女子,在背後看著他們。


    到了半山腰上,雪漸漸深了起來,蓋過了寧楚格的鞋背。饞饞也被放出來了,饞饞一身毛皮雪白無暇,在雪地裏蹦跳竟像是,融為一體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眾人皆是氣喘籲籲,饞饞卻忽然精神起來,搖著蓬鬆的大尾巴飛速往前奔去。漸漸的,寧楚格感覺寒風不在那麽烈了,道旁的鬆樹甚至還透出一絲綠意,心中了然,這是溫泉莊快到了。


    溫泉莊,顧名思義,就是依著長生山上一泡天然溫泉而建。原本都是草原上的曆代王族派人去打理,每年大君率領各大貴族來長生山祭拜的時候,溫泉莊就是給貴族們落腳休憩的地方,因而甚是清雅舒適。


    溫泉莊周圍暖氣環繞,在飄雪的長生山裏麵竟是有一片綠意。來到這裏,大夥兒都鬆了一口氣,寧楚格忍了一天沒人服侍的日子,早上洗漱也是匆匆而過,如今終於有侍女來伺候,心中舒爽。洗了個澡之後就在侍女的帶領下去了溫泉。


    這裏的溫泉靠著天然的岩石分為一塊塊的。寧楚格和木英,舒歡三人一起在一塊泡湯。看著雪景泡溫泉的確是一種奇妙的感受,寧楚格看著周圍白霧繚繞,岸上的一切都模糊了起來。卻似乎,看到了岸上有兩個人影。


    來溫泉區的人大多都是裹著浴袍下湯的人,外麵冷得很,誰會在岸上聊天呢?寧楚格拍拍木英的手,木英會意,朝著寧楚格的視線方向望過去。“兩個人,一個是林清,還有一個女子。”木英眯著眼睛道。


    舒歡還沒明白她在說什麽,木英也沒想解釋。快手快腳裹緊浴袍,就朝那邊走過去了。


    “沒事兒,咱們接著聊。”寧楚格對舒歡說,一直到泡的有些暈了,寧楚格準備回房的時候木英也沒回來。


    寧楚格泡完湯回了房間之內時,卻看見木英抱著把劍立在自己屋內。“怎麽回事?你可看清另一人是誰?”寧楚格問木英。


    卻見她皺著眉似乎在沉思的樣子,看了一眼屋內,確認沒有其他人之後才開口,“我跟了過去,看見果然是林清,另一個女子沒看清臉,看打扮似乎是東燕那邊的人。再近些我怕被發現,於是就回來了。”


    寧楚格想了一想道:“那不如我們直接去問林大人?”


    “不可!”木英麵色嚴肅,按住寧楚格的肩膀道:“林清,他是東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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