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人,如何?”宮門外,董旻見王允狼狽地從宮中出來,連衣服都髒了一大片,上前問道。


    “唉,弘農王並不聽勸,還讓老夫摔了一跤,哎喲……”王允向董旻擺了擺手,捂著腰慢慢走遠,似乎摔得不輕。


    董旻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命軍士向宮中發起進攻,如今木質障礙早已化成了灰,隻剩一些石塊,倒也很難再阻擋西涼軍的進攻。


    然而他才下完命令,卻收到麾下回報,弘農軍不知何時又找了一些障礙物堆在宮門處,越堆越多,他走近一看,果然如此。


    他有些氣結,對宮內喊道:“弘農王,汝若是個男人,便不要行此無賴之事,與某一戰。”


    寂靜。


    一片寂靜。


    萬籟俱寂。


    宮內根本沒有人理會他一下,原本還因憤怒而停在動作的弘農軍軍士似乎聽到某人的話,也繼續開始手中的工作,宮門處的障礙越堆越多,直至董旻再也看不到城內的動向。


    “啊!”董旻氣急敗壞,將怒氣撒向宮外的一顆小樹,令小樹上布滿了刀劈的痕跡。


    砍了一會兒,董旻稍微平靜下來,叫來一名軍侯,言道:“帶一隊人隨我走。”


    爾後,他帶人來到距離宮門破遠的宮牆處,指著高大厚實的宮牆,言道:“汝等將宮牆鑿開,切勿讓宮內人發覺。”


    言罷,他便回到了宮門處,繼續言語挑釁劉辯,隻留下一隊大眼瞪小眼的軍士望著高大厚實的宮牆大眼瞪小眼。


    “大人,翻進去容易些。”


    “將軍說鑿,便鑿,休要聒噪。”


    於是,一隊軍士開始四處尋找工具,準備鑿開宮牆。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大工程。


    另一邊,董旻言語挑釁劉辯,也是為了分散弘農軍的注意力。


    半晌,城內的劉辯才回應道:“董將軍,休息一下。如今寡人即便有心,亦難以出宮矣。”


    聞言,董旻對著宮門外的小樹又是一陣狂砍。


    不一會兒,他也砍累了,才想起讓人向董卓稟報當前的情況。


    太師府中,董卓與呂布正坐在一起,看樣子早已恢複了往日的和諧與親近。


    早先,董卓聽從王允之言,將呂布喚回,並向呂布為在城門外的言行進行致歉,而呂布自然是受寵若驚,連忙言:“義父言重了。”


    雖然表麵上兩人恢複了以往的關係,但董卓何許人,自從兵進洛陽、掌控朝堂以來,這是董卓一次向別人表達歉意。


    這已經足以表明董卓對於呂布的忌憚。


    而呂布對於董卓這種反複,更加讓他覺得董卓隻不過是因為他的武勇,認為他在如今這種局勢下,還有一些作用,還要倚仗他罷了。


    董卓收到回報,麵色也變得有些陰沉,對來人斥責道:“我不管叔穎是燒,還是鑿,今天一定要攻進宮去……


    等等,爾等不會用梯子嗎?”


    “太師,等一……”


    董卓想到此處,頓時怒火中燒,瞬間抽出寶刀,將那名軍士砍了,令呂布淹了一口口水。


    董卓這番暴躁表現,讓呂布擔心他那天會不會死於董卓之手。


    “義父,城中的許多器械大多都被燒了,不知何人所為?”呂布起身對董卓講起了城內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


    早先,呂布被董卓冷落,並未有說話的機會,這一件事他人不知,而呂布也並未有時間將此事講與董卓。


    當然,其中還有一些他因為氣憤而故意的成分。


    董卓見誤殺了兄弟麾下的軍士,心中暗怪呂布沒有早一些跟他講這一件事,甚至都沒有阻攔他,眼睜睜看著他動手。


    董卓心中窩著火,臉上卻又和顏悅色地對呂布言道:“奉先,汝應早些講與為父。為父有些乏了,汝先去吧。”


    呂布聞言走了出去,命人將那名軍士的屍體收拾幹淨,爾後離開了太師府。


    而董旻則還在傻傻地等著董卓的回複,而董卓不知是將此事忘了,還是故意為之,總之到了天黑,董旻都沒有收到回複。


    後來,董旻再次差人去太師府打探消息,卻是知曉他第一次派去的人被董卓一怒之下殺了,董旻是又驚又懼,生怕董卓會對他動手。


    他白日派去鑿牆的軍士已經被發現,被宮牆內拋出來的石塊砸了個狗血淋頭,還死了幾個。


    於是,他下令,命一部分軍士分多處鑿牆,又在宮門處放起了火,火光衝天,比白日更加耀眼。


    董卓雖未給予回複,但意思也很明顯了,那便是他必須要攻進去。


    於是,董旻麾下的軍士又連夜開始忙碌起來。


    他們從郿縣一路趕到長安,二百五十裏幾乎沒有休息,今日才到長安,卻又忙了一日,沒想到晚上還不能睡覺,依然要做一些諸如鑿牆這樣的苦力,有些怨聲在軍中出現。


    然而眾軍士懾於董旻的身份,自然不敢明裏跟他說這些。


    相較於宮外的西涼軍,宮內弘農軍的情況稍微要好一些,劉辯將隊伍分成幾隊,一隊人盯著宮門,一隊人巡查宮牆,一隊人休息,爾後三隊人輪番休息。


    劉辯因為之前被人刺殺一事,雖有來寧、董橫隨時護衛,卻自然也不敢睡實,擔心這一睡下,便是永遠。


    而今夜的長安城,太多的人無法入睡。


    太師府中,董卓雖然早已屏退了左右,準備休息一番,但卻一直沒有動身,靜靜地坐在府中,等待著各處的消息,無論是從長安城內而來,還是從長安城外來。


    司徒府中,王允正在端著茶碗,聽一名客人講述著心中之事,偶爾給以回應,而對方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樣子。


    未央宮中,劉協坐在宣室的龍椅上,看著殿中百官上朝時坐著的地方,看著不同的地方,回憶著每一個朝臣的模樣,想著哪些位置已經換了主人。


    距長安百裏外的弘農軍大營,一名將領走進荀攸與皇甫嵩所在的大帳,對兩人言道:“老將軍、先生,張將軍明日可到,命某將先來稟報。”


    荀攸聞言,笑道:“好,汝一路辛苦,先去休息吧。”


    待來人離開後,荀攸又笑著對皇甫嵩言道:“老將軍,差人聯絡馮氏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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