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牙齒擠出聲音:“祖師法門自是不能用阿堵之物衡量,誠心,卻‘價值’萬金!”


    “要多誠?”


    “至少10枚銀元那麽誠。”


    “能打折嗎?”


    “你見過誠心能打折嗎?”


    “那看來,我的心不夠誠。”


    “誠與不誠,隻在一念之間。”


    “可我的誠心隻有那麽多。”


    “無妨,誠心不看大小,有多少就盡多少。實在不行……


    “可以先欠著,道祖會原諒你的。”


    宋陽伸出一根手指。


    老道臉上頓時一虎:“一個銀元?你這心也太不誠了!”


    宋陽手掌一翻,一枚銅板自掌心跳躍而出,夾在拇指和食指之間:“一枚銅板!我的誠心,隻有這麽多了!”


    老道一愣,當即大怒,須發皆張:“你耍我!”


    宋陽無辜道:“不是道長說,誠心不看大小的麽?”


    老道:“……”


    邊上看熱鬧的其餘三個攤主,這下終於忍不住了,有人哈哈大笑。


    “孔方子前輩,您還沒看出來麽?他耍你玩兒呢!”


    “阿彌陀佛,道長終日打鳥,今天可被鳥啄了眼。”


    “被個新人這般捉弄,您老的臉麵往哪裏擱啊?”


    這幾人又是挖苦又是嘲笑,但話裏話外又是“前輩”、又是“您”的,頗為尊重,極是古怪。


    宋陽看了幾人一眼,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也不知自己哪裏露了怯,沒想到這幾人,居然全都一眼辨認出他是新人。


    他們越是譏諷,孔方老道反而是沒那麽生氣了。


    狠狠瞪了三個攤主一眼。


    而後拂袖坐下,竟是一下子收斂了怒意和難堪,滿臉雲淡風輕的平靜,掃過宋陽一眼:“送陽頂天是吧,好個淫賤之名。老道我記住你了。”


    宋陽:“……道長好厚的麵皮!好強的心理素質!”


    孔方子:“……快滾!”


    但宋陽卻是抓過邊上,專為客人準備的跪坐凳,在老道對麵跪坐下來。


    “還不走?”


    宋陽伸手一撚,三枚銀燦燦的銀元,在指尖上跳了一圈。


    ——他身上本來沒那麽多錢,隻是剛才順手從孔方子身上抽卡,沒想到連抽三張,每張都是一枚銀元!


    這種情況從未出現過。


    隻能說孔方子,人如其名。


    見了銀元,老道眼中頓時亮起一道光芒:“小兄弟看起來,還有疑難未解。”


    宋陽手指翻動,兩枚銀元捏在掌心,第三枚則伸手遞出,正好遞到孔方子老道麵前。


    也不見老道有什麽大動作,似有一道影子劃過一樣,宋陽指尖一輕,那枚銀元,已經落到老道的手裏去了!


    宋陽瞳孔微微一窄,這手速……


    沒個幾十年單身練不出來!


    原本他以為這些攤位的看守者,隻是各大組織的銷售,不是什麽厲害的深淵行者。


    但老道的手速,單身時間不說,體魄屬性,怕是跟他相差無幾!


    深淵之塔一層+1體魄屬性,那麽這老道,至少也是四塔級別的深淵行者!


    老道故意露了這麽一手,對於宋陽神情中不自覺露出的驚訝十分受用:“怎麽,後生郎,還有什麽疑難?不妨說出來聽聽,老道或可為你解惑。”


    宋陽斂了斂精神:“孔方子道長,我想請問,您這攤位上擺出的貨物,就這些了麽?”


    “什麽叫就這些?”孔方子一聽就不樂意了,“這百來件深淵材料,還不夠多麽!”


    孔方子仔細看了他一眼,想起之前宋陽逛攤位時的狀態,眼睛忽然一眯:“古怪古怪。”


    “……莫非您又看見煞氣了?”


    “滾!我是說……你小子買東西的樣子,很古怪!”


    “請道長明示。”


    “你是剛成深淵行者不久吧?”


    “……何以見得?”


    “哪個資深深淵行者,像你這般,一句話不問,就東看看西瞧瞧,左顧右盼,跟逛街似的,隻看不買。”


    宋陽微微皺眉:“僅憑這點,就說我是新人,未免武斷。”


    “當然不止這點。”


    老道捋了捋略顯雜亂的胡須:“更重要的是,我從沒見過你!這不一眼就看出你是新人了嗎!”


    “……”


    宋陽登時汗顏:“明白了,原來如此。”


    深淵行者,攏共也就不到千人。


    而這老道,顯然是長期在這擺攤,不說認得全部深淵行者,但一個從未出現過的id突然出現,傻子也知道是新人!


    其餘幾個攤主,想必也是這麽看出的。


    “但你很奇怪。”


    老道盯著宋陽左右審視:“你來交易區,分明是真奔著想買東西來的!”


    宋陽:“……”


    “道長,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分明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你小子編排我!”


    宋陽攤攤手道:“誰到了交易區,不是奔著買東西來的呢?”


    老道兩隻綠豆大小的眼睛,瞥了宋陽一眼:“誰說的?


    “剛來的新人,手裏哪有閑錢買得起東西?


    “沒錢,就算來了攤位,也就是看看,除了眼饞,根本沒錢買。


    “但你可不一樣……”


    老道回想宋陽剛才逛攤位的架勢,分明是奔著明確的目標來的,沉穩冷靜地一件件物品全都看過來,根本沒有那種新人窮鬼的窘迫。


    反而胸有成竹得,像是腰纏萬貫一樣。


    老道眯了眯眼:“你小子兜裏怕是裝了幾枚規則晶幣吧?新人能積攢下錢來,倒是個有本事的。


    “但我們這四個攤位的東西,卻又沒有你想要的……”


    宋陽欽佩道:“道長好眼力。明人不說暗話,我想買一份【詞條公式結晶】,不知道長這裏,可有合適的出手?”


    一聽這話,周圍幾個攤主俱都是轉過頭,神色狐疑地觀察起宋陽。


    待確定他的確是從未見過的新人,也並非哪家高級深淵行者的子嗣後代,竟是不約而同,俱都露出幾分無語和譏諷之色。


    仿佛他剛才的話,有多麽狂妄自大一樣。


    老道也是驚愕道:“公式結晶?你想要這個?”


    “正是。”


    老道盯著宋陽那張虎臉麵具看了半晌,突然嗤笑一聲道:“原來是個不自量力的狂人。”


    “道長,這公式結晶很難得麽?”


    “不難……就是貴!


    “後生,我勸你還是腳踏實地,別想一步登天,好高騖遠。”


    “道長,我就隻是問問。”


    老道沒有正麵回答,淡淡道:“你經曆幾次深淵戰場了?”


    宋陽沉默。


    “才第一次吧?”


    “這也能看出來?”


    老道神色意味深長:“你別管我怎麽看出來。”


    他臉上暗含嘲諷:“第一次任務,就算你十萬分走運,天賦異稟,項王在世,呂布附體,天生深淵行者聖體!


    “能賺十枚規則晶幣!這夠多了吧?”


    宋陽茫然,這……多嗎?


    老道冷哼一聲:“別覺得我算你少了,任何深淵行者,一場任務能賺10枚規則晶幣,那都是天賦異稟,可以稱得上一句高手了!更何況第一次任務?”


    宋陽不知該怎麽回答。


    總不能說,他開掛了,一次任務,就賺了將近200枚規則晶幣吧?


    “十枚規則晶幣啊。


    “不少了。


    “但詞條公式結晶的價格,至少五十枚規則晶幣起步!


    “你有五十枚規則晶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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