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睜大了眼睛,手心不停的冒汗。


    “皇上,我什麽都不知道。”楊雪認真渴求的看著皇帝,奢求皇帝相信她。


    皇帝負手艱難的閉上眼睛。似乎要做什麽艱難的決定。


    “許多人沒用刑之前什麽都不會說,你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皇帝再睜眼,眼神裏多了一些屬於帝王的威嚴與決絕。


    “皇上……”


    貴妃眼睛充血,此刻不知流的是淚還是血。


    “皇上,臣妾服侍你十年有餘,”


    貴妃艱難而又莊嚴的朝皇帝跪拜。


    這個動作,她自幼便學的滾瓜爛熟。


    “端木十一年,皇上知道臣妾喜歡家鄉的橘子,命人遠赴千裏把臣妾家鄉的橘樹挖了幾百棵種在禦花園,最後長出來的橘子味道卻是苦的,但臣妾嚐著心裏覺得很甜……”


    “咳……”貴妃又吐了一口血。


    血液浸在白色衣服上,格外的刺眼。


    “端木十四年,臣妾喜歡遊泳,皇上雖不會水,也陪臣妾一起,最後皇上吃了好多生水,臣妾差點被太後娘娘治罪,”


    “嘀嗒……嘀嗒......嘀嗒...”


    淚水打在地上的聲音格外的悲涼。


    “端木十七年,臣妾兄長戰死沙場,臣妾求皇上,讓臣妾回家看望父老,在正乾殿外跪了兩天兩夜,肚子裏的孩子都……沒了……也沒見到皇上一麵,”


    貴妃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皇帝。


    眼神複雜,淚如雨下。


    “端木十八年,臣妾父老離世,皇上說他們懷有二心,死得其所,不讓臣妾盡孝,哭都不可以……”


    “臣妾卻忍不住哭了,眼睛哭腫了,害怕皇上治罪,服用了許多五毒散,臉上長滿了痤瘡,皇上自然不會相見了……”


    “這些就是你背叛的原因?”


    皇帝打斷了貴妃的話,眼中並無半點情誼。


    “都不是。”


    貴妃突然哈哈大笑,滿嘴鮮血,異常可怕。


    “皇上想知道為什麽嗎?”


    皇帝閉上了眼睛。這個人陪了他十一年,她也曾柔情似水。


    “呲呲呲……~~”


    一把劍插入了貴妃胸膛。聲音像是懸崖墜落的巨石,沉沉的壓在了楊雪心上。


    貴妃嘴裏的鮮血像泉水一樣,不停的冒出,牙齒全被染紅。


    “因為臣妾有……”


    “有……”


    貴妃眼裏的淚水不停的冒出。


    “咳咳咳……”


    “有悔......”


    貴妃離皇帝越來越近。


    劍已經完全刺穿了她的身體,劍尾滴著血,掛著一絲肉屑。


    “悔...年少……不尋...有情…郎,”


    “悔居深宮..卻……不知生死悲歡……”


    “噗……”貴妃痙攣了一下,噴出的血液裏似乎含有一些不明固體。


    此時貴妃與皇帝一步之遙,伸手可觸。


    “臣妾……咳~謝皇上……成全,臣妾可以……唔~回家了……”


    貴妃眼睛再也沒有轉動。


    皇帝遲遲沒有拔出手裏的劍。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他也曾疼愛的女人。


    帝王心,也許會為片刻的柔情而駐足,但絕不會手軟。


    “唰~”


    人劍離體。


    這個聲音比夜更長,比夜更黑。


    “貴妃因疾暴斃。”


    骨灰......便送回她的家鄉吧。


    “是。”


    一波黑衣人來了又走,貴妃屍體也被他們帶走了。


    “朕累了,把她帶回刑房審問吧。”


    “是。”


    楊雪此刻又呆又悲痛。


    呆是嚇得,


    悲痛是貴妃給的。


    “嚓,”


    楊雪身上掉下一小包東西。


    “皇上,是屍媚粉!”


    宮羽驚恐的看著楊雪,突然疾步走向房間的桌子。


    拿起茶杯聞了聞,眼皮突然跳起。


    “皇上,杯中也有屍媚粉。”


    屍媚粉是啥?聽上去好古怪。自己身上怎麽會有這個東西?


    楊雪一臉蒙圈。大概知道那個藥應該不是好東西。卻不知道那個藥的份量有多重。


    皇帝陰狠的看著楊雪。


    “帶回去,連夜,好……好審問。”


    端木朔在門口根本進不去。每看到一人被抬出,他的心就揪起來,生怕是楊雪。


    此時裏麵應該隻剩下楊雪了!自己該如何是好!硬闖?那就是反了!這個罪名足夠整個朔王府為他陪葬。


    “咯吱~”


    門開了。


    端木朔屏住呼吸,盯著門裏出來的人。


    第一個:皇上


    第二個:阿雪!


    阿雪還活著!


    但是被宮羽抓著。


    貴妃的姘頭都不是宮羽親自押送,為何他要親自押阿雪?


    端木朔心裏有太多疑問,心裏恐懼,但是竟無一人可問。


    楊雪出門便看到了端木朔,她知道,此刻她需要堅強!需要冷靜!她不能讓端木朔看到她的恐懼!不能拖累他.....


    端木朔看皇帝臉色,一句話不敢說,隻能候在旁邊。


    阿雪經過時,竟然還朝他笑了一下。


    可是,被宮羽抓的人,


    招了......求生不得;


    不招......求死不能。


    刑房。


    “楊姑娘,現在說實話,可少受點皮肉之苦。”


    “我知道的已經全部說了,你信不信是你的事。”


    刑房裏總的有五個人,楊雪麵朝下被綁在刑架上。


    刑架的顏色紅裏發黑,透著血腥的味道。


    宮羽坐在楊雪對麵的凳子上,其餘一人在磨刀,兩人往刀上不知道抹什麽液體。


    “先剝手吧,”宮羽冷冷發令。


    剝手是什麽意思!


    楊雪惡心了一下,心裏充滿了恐懼與絕望。


    “我說的是實話,請你相信我!”楊雪幾近央求宮羽。


    宮羽並無所動。


    “皇宮對我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怎麽會如此湊巧的剛好走到安樂閣!這是個陷阱!”


    楊雪知道這樣的開脫不會有用,但是她找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所有的巧合我都會嚐試去相信,可是你身上的屍媚粉是實證。”


    宮羽猜測楊雪應該是一個受害者,貴妃殿碧螺死的時間過於蹊蹺,貴妃夜裏去安樂閣沒帶一個身邊的奴才,可見其非常小心,卻巧合的被一個宮女看到去安樂閣?


    安樂閣方向還有別的宮殿,為何宮女卻巧合的說是安樂閣?


    為何院門口明明有一個死人,楊雪還是要進院?


    為何楊雪聽見屍媚粉神色並無慌張?即便真是她的,下毒之後為何要把要命的贓物藏於身上,不置身事外?


    如此聽上去,楊雪的說辭可信度更高。


    她被人引去之時院門口沒有死人,她也不知道屍媚粉何時在她身上。


    可是為何陌生人引她,她便要跟去?隻為了熟悉皇宮?這個理由顯然不成立。


    即使她隻有百分之零點一的嫌疑,也要審問。


    況且,她確實有所隱瞞。


    ”我不知道屍媚粉是何物,更不知道何時在我身上,這是栽贓!是陷害!“


    “你不是神探嗎?不是明察秋毫嗎?這件事情疑點重重,你看不出來嗎?”


    “我是受害者!”


    楊雪此時已經歇斯底裏,剝皮對她來說,不,應該是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無法想象的噩夢!


    “至少你是突破口。”


    “動刑吧。”


    楊雪呼吸都被嚇停了。


    “啊~~啊~~~”


    “啊...................“


    慘叫聲充斥著整個刑房。


    .......


    “大人,昏過去了。”


    執刀的人不知是否還要繼續。這個姑娘太瘦了,皮膚和肌肉之間油脂幾乎沒有,是個剝皮的好料子,可是忍耐力太低了,一隻手都沒有剝完便暈了過去。


    “潑醒。”


    旁邊的下屬拿起一壇酒,嘩嘩嘩的倒在楊雪正在剝皮的手上。


    “哇~”嘔吐聲。


    楊雪疼得不停扭動身體,卻怎麽也掙脫不了,看著自己滿布鮮血,皮肉分離的手嘔吐起來。


    “啪~”


    楊雪身上再次掉下一個物件。


    楊雪心裏的恐懼指數增加到最大!這個聲音如此清脆!不會又是什麽要命的東西吧!但是身體動彈不了,掉下去的地方是她眼不可及的。


    宮羽卻跳彈站起來。


    天澤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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