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歌是關於遇見的,《自從遇見你》、《當我遇見你》、《隻為遇見你》、《穿越時空遇見你》、《花開時節遇見你》、《遇見你是我的緣》,當然還有這一首《如果沒有遇見你》……”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路上,電台放著懷舊的音樂。靳威沒有聽過這首歌,他本來也不喜歡聽傷感懷舊的歌,此時他坐在副駕駛上,斜靠著車門,看著正專注開車的宋問。


    “還記得你的微笑和斑駁的背影,


    轉身後離去笑容依舊清晰。


    那些念念不忘雨打不濕的記憶,


    日複一日的慢慢吞噬著自己。


    ……


    如果當時沒有遇見你,


    會有多少歎息?


    有一個人在戀著你,


    仰望星空聽見你溫柔的話語,


    可是我們卻相隔一光年的距離。


    ……”


    歌唱到一半,靳威忽然看見兩行淚從宋問臉上滑落,他心頭一震,僵住。怎麽了這是?怎麽哭了?他這個和她談了七年戀愛的前男友出車禍死了她都沒流一滴淚,怎麽聽首歌就讓她潸然淚下了?他還不如一首歌?


    那一路,宋問一聲不吭,隻是默默的落淚。靳威心裏亂糟糟的,兩人相識十一年之久,他還是頭一回見她這樣。她在傷心什麽?是為他嗎?


    車子駛進地下停車庫,宋問停好車熄了火,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待情緒稍稍平複才下車。


    靳威跟著她進了電梯,上到七樓,樓道裏的感應燈亮起,宋問掏出鑰匙開了門,裏麵漆黑一片,她站在門口肩膀往下一垮,似乎鬆了口氣。她按下開關,客廳上方的燈帶亮了,散著暖橘色的光。她把門鑰匙和車鑰匙放進玄關鞋櫃上的小編織筐裏,換上拖鞋,把包包掛在衣架上,然後往沙發上一躺,半天沒有動。


    靳威四處察看了下她住的這套房,兩室一廳,一廚一衛,麵積不到九十平,估計隻有他家的三分之一大。裝修風格也是常見的簡歐風,整個屋子裏沒有一件值錢的家具,都很普通。她甚至連間獨立的衣櫥都沒有,而他家有一個房間特意改造成了陳列間,專供若若放包包和鞋子。他知道宋問不是那種物質上虛榮的人,可畢竟是他的前女友啊,她離開自己後過得這麽寒磣,他有點心疼。


    宋問似乎睡著了。靳威在她身旁蹲下來,將散落在她臉上的頭發輕輕撥開,露出細白尖瘦的臉,靠近端詳,還能看到皮膚下淡青色的毛細血管,靳威的心更疼了。


    怎麽瘦了這麽多啊?你那醫生男朋友虐待你了嗎?不給你飯吃嗎?他想起她剛進門時的反應,眸色不由得加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宋問睡得並不安穩,她抱緊胳膊瑟縮了下,靳威以為她冷了,正打算去臥室拿條毯子給她蓋上,這時門被打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他身材修長,留著利落的短發,帶著半框眼鏡,尋常的藍白細格襯衫和深灰色休閑褲穿在他身上竟有幾分畫報男模的味道,陰影中的側臉線條硬挺俊朗,透著成熟男人的氣息,輕輕鬆鬆就能把賣家秀的職業模特甩出三條街。不得不說,這位池雋曄池醫生還是一表人才的。


    靳威第一次見到池雋曄,是在心悅甜品店前的馬路側方泊車位旁。他昨晚應酬到淩晨兩三點才結束,喝得醉醺醺的,李鄂閩幫他叫了代駕。車子行駛到這裏,他讓代駕把車停在路邊,說到家了。


    然後他下了車,一步三晃的走到甜品店門前,拍了拍門:“問問,問問我回來了,你開門啊!”


    代駕小哥接單時就被告知了他家的位置,還沒到家呢他就下了車,跑到馬路邊一家黑著燈的店鋪前拍門,這不是撒酒瘋嗎?


    “先生,這不是你家,還沒到呢!你看清楚!”代駕小哥攙扶起他勸道。


    “我看得很清楚啊!”他指著玻璃門上的招牌,念道,“心悅甜品,我家問問開的店,我閉著眼都能走到這裏!”


    “可是這個點早就歇業了,裏麵黑著燈呢!走吧走吧,我送你回家。”代駕小哥把他扶到車邊,他感覺胃裏一陣翻湧,轉身彎下腰就吐了。


    第二天中午他醒來時,還隱隱約約記得昨夜發生的事,可還不如全忘了呢!想想就挺可悲的……


    已經好幾天沒看到宋問了,他開車去公司的路上經過甜品店,又把車停在老位置上,透過車窗向店內張望。就看她一眼,他就走。


    也許上天聽到了他的心聲,他剛停好車就見宋問推開玻璃門走了出來!她沒有係圍裙,上麵穿的是小圓領的條紋針織半袖,下麵是到腳踝的黑色一步裙,裙子兩邊開叉到膝蓋的位置,走路時裙角掀飛露出她細白纖長的小腿。風吹亂她的長發,她邊走邊往後撥,那撩人的模樣簡直讓人挪不開眼!


    宋問徑直向他走來!


    靳威頓時慌了神,方寸大亂,不知該怎麽辦。宋問越走越近,他不確定她是不是看到他了,這個時候啟動車子逃離,豈不是丟人?自尊還要不要了?可他又生怕自己露了怯,手忙腳亂的戴上了太陽鏡。


    最後宋問並未走向他,而是走向了他前麵的那輛車子。一個一身休閑裝扮的高個子男人從駕駛位走了出來,手裏拎著保溫飯盒。男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帶著眼鏡,氣質沉穩溫潤。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看到宋問仰視著他,點點頭,然後男人的手撫上她的臉,低頭親了她一下,又摩挲著她的脖子說了句什麽。宋問笑了笑,擺擺手,拎著飯盒走了回去。


    靳威感覺一道晴天霹靂從天而降,將他劈得裏焦外脆直冒煙。他之前打聽到宋問有了男朋友,可是聽說和親眼見,效果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那男人就是池雋曄,一個除了沒他有錢,其他各方麵條件都不比他差的男人。


    池雋曄望了眼沙發上躺著的人,輕輕關上了房門,換了拖鞋,放輕腳步走到沙發這,俯身先握了下宋問的手,眉頭皺了皺,便將她抱起來走向臥室。


    宋問睜開迷蒙的睡眼,依偎著他,聲音有些低啞:“你回來了?”


    “怎麽不進屋睡?”池雋曄把她放在床上,拉過薄被蓋住她,語氣略帶責備。


    “我隻是想躺一會兒的,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宋問靠著床頭坐起來,把頭發攏到腦後,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鍾,“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


    “臨時加了一台比較緊急的手術,做到快十點才結束。”池雋曄摘掉眼鏡,捏了捏眉骨,顯得有些疲憊,“你晚飯吃了什麽?”


    “呃……”宋問遲疑了下,“我不太餓,隨便吃了點。”


    池雋曄看著宋問,眉頭微皺,他拍拍她的腿站起來,“時間不早了,你先去洗澡吧。”


    “好。”宋問下床,從衣櫃裏拿了睡裙和內衣褲,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嘩嘩”的水聲響起,靳威在衛生間門口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穿門進去了。裏麵水氣氤氳,充斥著洗發水的香氛,玻璃隔斷後的香豔景色靳威不是沒見過,可分手五年,如今明明心癢難耐,可就是邁不出那一步,那模糊的影子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讓他望而卻步。


    有什麽不能看的?就是看了又怎麽了?他現在是一個無形無影的鬼,根本無需偷窺,他可以正大光明的看,想怎麽看就怎麽看!


    等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覺得可以坦然麵對了,卻在宋問裹著浴巾走出來的瞬間轟然崩塌。


    我靠!受不了!靳威感覺自己的魂兒要爆了!腦海裏的畫麵像過電影似的快進著,最後停在那最動情也最糜亂的一段……


    女孩雙手無力的趴在牆上,柔柔的話語帶著幾分哀求,在動人的吟哦聲中斷斷續續的說出:“輕點,疼呢……”


    “叫哥哥。”他緊貼著女孩,咬著她的耳垂,身下沒停雙手也沒閑著,“叫哥哥。”


    女孩睜著霧氣迷蒙的水潤大眼,氣得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


    行,還有力氣咬人……女孩尖叫一聲,頓時又羞又慌,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征服的快感讓他身心俱暢,就像踩著滑板最後騰空而起的那一瞬間,整個人與風與光與大氣微塵融為一體……


    靳威呆呆望著擦拭頭發的宋問,忽然間明白了。明白了他把若若幹得要死要活也得不到的那種感覺是什麽。


    是愛啊!是刻骨銘心,把他燒成灰也抹不掉的愛啊!


    他愛宋問。


    她要他時,他撒著歡的愛,滿心依戀的愛。她不要他時,他悶不吭的愛,遠遠看著損心傷肺的愛!


    可是,晚了!


    等身體被火化成一壇白灰,成了一個孤魂野鬼才明白,還他娘的有個屁用?如果不是她狠心拋棄他,不再管他,他也不會像匹脫韁的野馬一樣狂奔亂跑,早早的殞命收場。


    在那場車禍中,他被撞得胸骨斷裂,把心肺都紮破了!碎玻璃片深深插進他的脖子,割斷了動脈,差點把整個頭都削了去,他死得好慘呐!死前那短暫的一瞬,他沒有感覺到疼,那時他的腦海裏想的並不是若若,而是宋問。


    宋問,老子不等你了,老子要娶別人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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