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牡丹房,繞過前麵的山水屏風,內間窗欞旁邊,站著一個打扮極貴氣的公子,五官如雕刻般完美,帶著溫潤如玉般淺笑,那一身白色的錦緞衣裳,更襯得他如霽月清風般疏闊的男兒。


    隻一眼,他在蘭琪兒心中加分不少,起碼不再認為他是縱情聲色千金買笑的膚淺公子哥。


    同樣,蘭琪兒的出現,原本站於窗前的公子情不自禁的緩緩上前,眼眸裏竟是滿天星辰般閃閃發亮。


    蘭琪兒行了個禮,“公子好。”


    林向陽把蘭琪兒請上坐,又發了話讓胡媽媽和樂樂出去,他的侍從也是在門外候著。


    “姑娘你不該來這兒。”林向陽說這話,眼裏淺盈的笑意不減。


    “噢,那照公子所言,哪兒才是我該去的地兒?深宅大院裏的後花園?”


    這長得好看的人都是不按常理出牌嗎?說話也是這麽出其不意。


    林向陽哧然一笑輕搖了一下頭,“也是,如姑娘般絕色,又有哪一個深宅大院能鎖得住。”


    “美麗的花兒借別人的高枝炫耀自己固然光鮮亮麗,若自己長成一棵能迎接風雨的樹豈不更好?”


    “姑娘好見識!”林向陽由衷讚賞。


    “這裏隻談風月,公子想要聽什麽樣曲子?”


    “能養出這般女子的地方,定是人間仙境般的所在,姑娘就給我作一首能描畫得出你家鄉的曲子吧。”


    “好的。”蘭琪兒淡然回了,之後兩人相視淺笑。


    不用過多提問也不用過多解釋,其實就是想知道她打哪來的嘛,說了你能知道麽?一千幾百年的跨度。


    蘭琪兒沉默了一會,搜索了所有自己認識的並能表達的曲子,嗯,就《煙雨江南》吧。


    讓人去取箏的空當,她走到放著文房四寶的桌案上,磨墨,寫下了《煙雨江南》的歌詞,說來也怪,蘭琪兒沒有這裏的記憶,但字確是認得的。


    一把油紙傘又見煙雨江南紫霞幽幽繞堤岸燕子掠過青石巷一墨跡飄香又見紅畫坊畫不盡千古容顏纖纖蹙眉淺笑靨煙雨的江南紅塵的渡口歎前世凝今生十裏柔情望春風煙雨的江南訴說著過往情綿綿夢依依聲聲輕喚舊時飛燕……


    一手柔美娟秀的字躍然紙上,詞畢,還默寫了曲譜。


    林向陽輕輕的念,還拿出隨身的玉笛跟著曲譜吹奏起來。


    蘭琪兒意外之極,沒曾想眼前的男子對於曲子領會得這麽快。


    待擺好了箏,蘭琪兒指尖輕挑琴弦,優美的音符伴著淺淺的吟唱,林向陽的笛聲竟也配合得近乎完美,聽者無不陶醉其中。


    一曲終了,兩人深深對望了一眼,倒真真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了。


    林向陽愣愣的望著那盈盈淺笑,竟是癡了一般。


    “林公子,曲子彈了,那一段小詞就送與你了,對了,這是我夢中的家鄉,至於我的家鄉哪裏,我也說不上來,告辭。”


    蘭琪兒轉身離去,林向陽良久沒從那曲子中回過神來,或者說沒從那盈盈淺笑中回過神來更恰當。


    夢中的家鄉,意境真美。


    出了這京城頂級娛樂場所,蘭琪兒帶著婢女樂樂美滋滋的往錢莊走去,樂樂懷裏可攥著一線城市一套房加一輛法拉利!可不得存起來。


    剛剛林向陽的一千兩五五分成,外加了五百兩是賞給蘭琪兒的,共一千兩!這可是來到這個時空的第一桶金,還是大桶的!雖然來路不是很正。


    從錢莊出來,蘭琪兒帶著樂樂各種買買買,買得差不多了,主仆兩個找了家茶樓歇腳。


    剛開始樂樂死活不願意坐下,說婢女不能同主人一桌什麽的,可架不住蘭琪兒堅持,她才千恩萬謝的坐下來,


    正吃著呢,茶樓門口在喧嘩,蘭琪兒一桌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往下看了個大概,原來是一個姑娘頭插草標,跪在茶樓門口的街道邊,不少路過的行人指指點點,見姑娘長得標致,更有不懷好意之男動起手來,引得那姑娘哭哭啼啼所以才那麽喧嘩。


    見幾個大漢推推搡搡的都在爭搶那姑娘,顯然人家不願意跟去。


    這什麽素質?看著都不像好人家,哪有不願意還硬拉著硬搶的?都把女人當牲口了,這還有點人權沒?是可忍,孰不可忍。


    蘭琪兒教樂樂下去把人帶上樓來。


    “去去去,你一丫頭片子你湊什麽熱鬧。”


    “就是,趕緊的讓開,信不信連你也賣。”


    ……


    這些人都沒將一丫頭放眼裏,樂樂一指上麵二樓,“我家小姐說了,這姑娘誰也別想搶。”


    “這位姑娘,你要多少銀子?”樂樂問。


    那位賣身姑娘答道,“十兩,十兩銀子。”


    樂樂又問,“那這些搶你的人都給了銀子沒?”


    “沒有。”


    “聽到沒,聽到沒,都沒給人銀兩,青天白日之下真的搶人呢?”樂樂提高聲音叫。


    那幾個搶人的沒再那麽硬氣,但嘴巴還是不停在嚷嚷,“那你給銀子了嗎?給啊。”


    “喏,看好啦!二十兩,姑娘你拿著,我們小姐讓你上樓說話。”


    樂樂還揚了揚手上的兩錠銀子後才交給那姑娘,生怕那幾個沒看到不服氣似的。


    那姑娘來到蘭琪兒麵前,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奴婢紫妍謝謝小姐,一定當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說完還磕頭。


    正要磕下去呢,被蘭琪兒拉住了,這時不時的要給人磕頭的這種習慣她真心難接受。


    “好了好了,你叫紫妍吧?起來喝點茶,吃些點心。”


    蘭琪兒讓紫妍起來與樂樂一起坐下,紫妍死活不肯,說什麽奴婢不能與主人同桌雲雲。


    後還是樂樂說動了的,“你看,我也是奴婢,坐吧坐吧,我們家小姐對下人可好了,沒那麽多講究。”


    這一桌子主與仆同桌,引得不少人交頭接耳,倒有不少奴仆羨慕是真的,誰不想跟著這樣的主子呢。


    紫妍一邊吃一邊說了她的情況,說是家裏母親早亡,父親前幾天得了大病,現躺床上沒錢醫治,隻剩下一口氣了。


    待都吃得差不多了,蘭琪兒讓紫妍拿著銀錢回去照看父親,怕不夠,讓樂樂又多給了些,好說呆說的才肯收下。


    “小姐,那奴婢安排好家事就來侍候您,對了,小姐府上哪裏呢?”


    蘭琪兒想說不用,但又想了想沒準能用到,紫妍家庭貧窮,或者到時候能給她在凝香院裏弄份工作,哪怕端茶倒水的,也是份收入。


    “如果是這幾天,那你就到辰王府來找我吧。”


    樂樂又交待了些事,看著紫妍走了,這主仆兩人也回辰王府。


    這不知不覺一出門竟然又一整天了,到府裏已是下午,該是申時已過,見得蘭琪兒回來,管家李叔懸著的心才放下。


    “蘭小姐,您可回來了,爺在書房裏等您,說讓您一回來就上書房去找他。”


    李叔在前頭領著往書房方向去,到書房門口示意蘭琪兒進去,他退了下來,樂樂也是進不去的,王府裏有規定,爺的書房除了管家李叔,就隻有程然與季康能進,現在又多了一個蘭琪兒。


    門口的季康向蘭琪兒作了一個生氣的表情,指了指書房裏,意思是告訴她,爺在生氣。


    蘭琪兒給了季康一記感激的眼光,剛進去,就聽到裏麵茶壺茶杯當啷落地變成碎片的聲響,然後就是景燁怒喝,“你們都是死人嗎?茶都涼了不懂得換!”


    蘭琪兒吐了吐舌頭,暗忖,真夠可以的,誰那麽不長眼得罪了這魔王。


    不敢走太近,蘭琪兒立在書房中間不出聲,不確定的環境下,以不變應萬變,生存法則第一條。


    管家麻利的將地上的碎片清理出去。


    景燁走過來蘭琪兒跟前,很近很近,近得都聽到呼吸聲了,他才沉聲道:“今天都幹嘛了去?才回來?”


    那強忍怒火的眼神特別嚇人,蘭琪兒低咕了句:“你生什麽氣?”


    “你說我生什麽氣?”那噴火的眼睛在告訴她,他知道她去了哪了,也是真生氣了。


    也對,怎麽可能不知道嘛,堂堂辰王府,暗衛肯定多,她一出大門就有人一路盯著的呢。


    “我其實就是去了凝香院,跟那的老板談了個合作,就是以後我給他們院裏的姑娘排節目,或者是作點詞或是曲,然後按演出的收入拿相應的銀兩分成。”


    忍忍吧,過些時候找到房子就搬出去,蘭琪兒在心裏打著算盤。


    “你缺銀子?你跟我說啊,要多少我都給你,這次就算了,以後沒我允許不能出去。”景燁眼裏冒火,那麽完美的俊臉竟然能猙獰成這樣,真怒了。


    這人喜怒無常,自小不是缺愛就是缺心,蘭琪兒懶得爭辯,轉身回她住的院子。


    還沒跨出一步,景燁一手拽了蘭琪兒回來,她一個重心不穩,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裏。


    他滿抱滿懷都是她淺淺醉人的香,心裏更像是被什麽填滿了一樣,異常舒暢。像快要毒發身亡的人得到了救命的解藥,又像頻臨幹渴而死的人喝到了一杯甘露!對,就是這感覺。


    蘭琪兒用力推開他,可她隻是個柔弱女子,使盡力氣都不能動分毫,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能感覺到那炙熱的心跳。


    “你放開我!”


    蘭琪兒微仰著頭,狠狠的瞪他,這一瞪上景燁從爆怒一下轉為深情的眼眸,那滿眼都是毫不掩飾的喜歡。


    她竟然有點心跳加速,臉上微微發熱。


    這些微妙的表情變化逃不過景燁,他看在眼裏,原來,你也不是很討厭我的嘛。然後一時沒忍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印上了她的唇。


    既已得到回應,哪怕是一些些呢,也倍感欣慰,才不情不願的放了手中的人,本以為她會快步的跑掉,誰曾想,蘭琪兒竟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不閃不躲,生生接了下來。


    生平第一次吃巴掌啊,他伸手摸了摸被打的那邊臉,看著打完了他就一路小跑出去的倩影,一臉的無可奈何。


    啪的那一下響亮得,門外麵的季康聽得可是真真的,爺,自求多福吧,一物降一物,劫數!


    季康心裏嘀咕還沒完呢,氣正好往他那裏倒。


    隻聽得景燁大喝,“去查,我要她今天所有的行蹤,都接觸了什麽人,誰跟著出去跟丟了的,自己去領罰,凝香院,去給我封了。”


    “爺,怕是不好吧,拿什麽名目去封,人院裏上供的賦稅可不少,再說人是合法經營。”


    我可是實話實說啊,爺您千萬別拿我出氣,季康說完後就等著爺的雷霆震怒。


    良久,沒聽到震怒,隻聽見他說,“那就帶人去圍起來,還有,把那老板叫過來。”


    “是,馬上去辦。”


    季康急匆匆的帶人出去。


    這天擦黑,一隊辰王府兵把凝香院圍了個嚴嚴實實,胡媽媽賠笑好一通問,終是弄不清楚什麽時候會得罪了辰王的人。


    “王爺說了,讓你們佟老板跟辰王府裏走一趟。”季康亮出了他禦前侍衛令牌。他可是禦前帶刀侍衛,正四品,帶個人不用經過衙門。


    “喲,一定是現在嗎?也不知道佟公子幾時過來,這能不能通融通融?您看,這麽多人堵在門口,這個總是做生意的嘛,人家還以為我們院裏犯了事呢?”


    胡媽媽賠了一臉的笑。


    “媽媽,人沒在啊?那我們也不怕等,你做你的生意,不耽誤。”季康頓了下,又朝那隊手下喊話,“都打起精神啊,可別想著瞧姑娘。”


    “哎喲,這……”胡媽媽手足無措啊。


    “季大人,請我的嗎?我這麵子夠大,動用你手底下那麽多人,實在抱歉得緊。”


    佟立辛大概能猜到為了什麽事,從容淡定的跟季康上了車。


    就說嘛,這樣的人物怎滴沒人盯著,怕這背後不止辰王府一個,往後隻談賺錢,那有的沒的不是他該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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