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山上走,林木更顯茂密,日暮之際,半山上的落雲寺在樹木掩映下也帶了幾分孤寂。


    一個簡陋的禪房裏,一身灰色裝束的中年男子麵容清雋,眼神幽暗深邃,注視著睡得如嬰兒般沉靜的蘭琪兒,一隻手撫上她的麵頰,一隻手在為她診脈。


    冰鬱的體質,脈象細綿冷如冰絲!師傅曾說過,就這體質這脈象,幾百年也沒出一個。


    診完,中年男子手不自覺的在搐動,嘴角艱難的抽了抽,發出隻有他自己能聽得到的聲音,丫頭,果然是你!


    這一位,正是蘭琪兒墓洞外石碑上提字的那個”宇“,姓冷名宇,蘭琪兒原身兩情相悅的那位愛人。


    他撫上蘭琪兒臉頰的修長手指竟那般柔情繾綣又小心翼翼,像輕撫著一件稍一不慎就會消失的希世珍寶一般。


    丫頭,你真的回來了,二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種天降的奇跡卻真的出現!冷宇眷戀的神情一會是悲涼一會是欣喜,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才會有這兩種極端的情緒轉換?


    被迷藥迷暈的聽風在牆根處,剛醒了過來,就瞧見這樣的一幕,這男人要對小姐作什麽?她暗暗運了一下力,發現無礙,正準備自袖筒裏抽出隨身的匕首上前。


    “不錯,一個時辰就能從我的獨門迷香中醒來,身手不會太差,我師娘讓你來護著丫頭,也不算得是大意。”


    冷宇說話的語氣異常淡漠,但看在蘭琪兒臉上的神情卻是無限眷戀,完全無法想像,一個人能同時表現出對著一個人深情,對著另一個人冷漠。


    聽風抽刀的手頓了頓,背對著她,竟能知道她醒了並感知到她的一舉一動,這份內力趕得上魅夫人了。


    環視了屋子一周,窗外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屋子點了一盞小油燈,聽風才驚覺自己是昏迷了那麽久,而此人下毒的工夫竟一點也讓她覺察不到。


    再者聽他說話的意思是對她們的身份了如指掌,此人若是要對小姐不利,此刻自己也沒機會睜眼看到了,是以,停了下來。


    “誰是你師娘?你是什麽人?把我家小姐虜了來,什麽目的?在新宅子躲樹上的是你?”


    聽風一口氣問完她的疑問,師娘派她來?魅夫人?師娘?


    “還不算太笨,是我,其它問得多了,很沒禮貌。”冷宇從蘭琪兒的臉上抽回了手,站起來彈了彈那件灰得沒氣息的長袍。


    他的語氣淡漠得像是從地獄裏發出來,冷宇的淡漠與景燁的冰冷不同,他的冷是世間萬物皆於我無關的冷,景燁的冷是周身充滿情緒的冷。


    前者超然物外,後者纏綿與世。


    “魅夫人是你師娘?”聽風追問。


    冷宇看了看還沒醒來的蘭琪兒,走到小木窗前,不說話,隻輕點了一下頭。


    這麽說來,小姐的父親就是眼前這位的師父,師兄師妹之間,見個麵要費那麽大勁迷昏了虜上山?


    算了算了,魅夫人的家事不是我等能猜透,既然任務是保護小姐,把魅影閣交到小姐手上,這兩件事做好就行。


    “不必做任何猜想,該你知道的,你自然會知,帶她回去吧,見過我這事不要讓她知道,至於如何說,你自己找借口。”


    冷宇說完把蘭琪兒從床上輕輕抱起來,向寺門口的馬車處去。


    “憑什麽我要聽你的而去瞞小姐?小姐才是魅影閣的少主。”聽風跟在後麵問。


    “問得好,你想她平安,不是嗎?當然,你如果覺得告訴她會更好,你也可以說。”冷宇頭也不回。


    糊弄得了小姐嗎?難度太大,聽風暗自搖搖頭,真沒把握。


    趕車的小廝也昏迷在車架旁。


    冷宇把懷裏的人小心的放上了車裏的靠墊上,給了聽風一粒小藥丸子,“這個一會給她服下,一服便醒。”


    又往趕車小廝的口裏塞了一個小丸子後,一眨眼工夫消失在樹林深處。這身手,與在院子裏樹上的一致。


    聽風把馬車上掛著的兩燈籠點上,還好離西城門處不遠,路也算好走,大概半個時辰應該能進城。


    趕車的醒來,看了看聽風,迷茫得很,“風姑娘,對不起,剛不小心睡著了,現在回去嗎?咦?天都黑了,這是哪裏?”


    “這是落雲寺,快下山回城,在別人麵前,不該說的最好閉緊嘴巴,否則……哼!”


    聽風作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把車簾子放下。


    別看聽風護法嬌媚得緊,狠起性子來一刀一個不含糊,趕車的小廝縮了下脖子,我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看見,駕著馬車往城裏趕。


    車裏的聽風絞盡腦汁在想,找什麽借口與小姐說?照實說還是說謊?哎,真是難死了,平時說謊的本事也沒好好學一學。


    一番思索後,把藥丸子放進蘭琪兒嘴裏。


    “聽風,我這是睡了多久?”蘭琪兒揉了揉眼睛,才發覺搖晃得厲害,還在馬車上呢。


    “可久了,我們都出城轉了一大圈。”聽風把蘭琪兒扶了扶,畢竟吸入的是迷藥,她沒一點內功,醒了會全身乏力。


    “出城?我們為什麽要出城?“蘭琪兒挑了一下車窗的簾子,車外都掛起燈籠了,這已經天黑?


    “你忘了?出了茶館後,本想與你說來著,可小姐一上車就睡著了,我估摸著直接回去不太好,就出城轉一圈,王爺給宮裏人回話說你出城嘛,這樣萬一有人認真追究起來,也是確有其事的。”


    聽風都佩服自己的臨機應變能力,腦子一轉張口就來啊。


    “哦哦,你考慮得周到,都怪我腦子糊塗。”蘭琪兒話音剛落,發覺不對勁。


    “聽風,你從來不會考慮景燁的感受,還會為了他的一句話幫他圓謊做得這麽足?我不相信,一定有事瞞著我。”


    蘭琪兒看著聽風的眼睛說,常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果然,那雙媚眼閃了幾閃,還是老實交待了。


    “小姐,早知道我就不用費那勁找借口了,一個自稱是你師兄的人,把我們迷暈了,把車趕到山上的落雲寺,給你診脈,診完之後,人就沒影了,對了,他就是躲在新宅後院榆樹上的人。”


    說完長舒一口氣,確實是實情,起碼是一半實情,聽風肯定不會告訴她,那個所謂的師兄看她的眼神,那深情不比景燁少。


    這邊辰王府還有蘭庭裏的人,入夜還沒見蘭琪兒與聽風回來,而跟著的兩名暗衛在馬車出了西城門後,竟然跟丟了。


    景燁在蘭庭直到天快黑也沒等到蘭琪兒回來,便讓人去尋那兩暗衛,聽見暗衛回來報人出了西城門,還給跟丟了?景燁雷霆震怒,罰了兩人去王府西北角麵壁,然後帶著人出城去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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