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魂麵上的笑僵一瞬,繼而笑得更開,劍眉星眸,銀發雪膚,怪惹火的。


    水月咽咽口水,僵硬移開視線,覺得身子更熱了。


    墨魂看到她手背上的劃傷,蹙眉,“什麽時候劃破的?”


    水月下意識捂住傷口,扯扯嘴角,“在萬毒窟找赤血草時劃破的。”


    墨魂目光變得很奇怪,像是在憋笑,又像是充滿著某些期待,慢慢的變得極具侵略性。


    “你感覺如何?”墨魂用手背碰碰水月泛紅的臉頰,冰涼的觸感,觸得水月心神蕩漾。


    感覺墨魂的手涼絲絲的,摸起來特別舒服,甚至還希望他繼續。


    不行,她現在修煉的是法家,一定要堅守底線。


    墨魂坐在她旁邊,半個身子偎著水月嬌小的身板,手臂環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散發著熱量的脖間。


    “你抱起來暖洋洋的,好舒服。”


    他聲音壓得很低,啞啞的,沉沉的,很有誘惑力。


    “回去,嗯?”


    墨魂歪著頭瞧她,喉結滾動一下,聲線格外沙啞低沉。


    水月攥緊袖子,非常違心地搖頭,“我現在是法家弟子,不行的。更何況,花謝在這邊,我…我放心不下。”


    “唉。”墨魂歎息一聲,“你這輩子總喜歡用法家搪塞本座。”


    “告訴你。”墨魂貼著水月的耳廓,小聲道,“你師父都不是清心寡欲的,他喜歡墨鳶。”


    “真的假的?”水月回頭對上墨魂的眼睛,顯然吃了一驚。


    無法想象琴仙那般清風明月斷情禁欲的謫仙,也會涉入紅塵,染一身風塵。


    墨魂沒有回答水月,黑漆漆的瞳仁垂下來,捧住水月小巧的臉,拇指輕輕摩挲她白裏透紅的臉頰。


    “回房,可好?”


    水月受不住他的央求,緊繃的神經蹭地一下鬆開,放開所有的顧慮,妥協地低下頭抵在他肩側,“那我使不出法力了,你要借我。”


    “自然,全部借給你都行。”


    “還有。”水月攥緊墨魂兩側袖袍。


    墨魂低眸看她,“還有什麽?”


    “你記得溫柔點。”


    聽著水月細細軟軟的乞求,墨魂全身血脈都滾燙起來了。


    簡直要他命了…


    翌日清晨,柔和的陽光從窗邊灑進屋中,衣衫從門口一直淩亂到塌邊,白的黑的雜糅在一處。


    砰砰砰!


    震天響的砸門聲吵醒榻上擁在一處的兩人,水月困得睜不開眼,抬腳把男人踹下去,“你去處理。”


    周圍安靜一陣,床邊神情不新鮮的男人認命,把滿地的衣衫收起來,穿戴好走到門邊。


    “大人,玄武他…唔!”


    清水還沒嚷嚷完就被下了禁言術,美眸飄著火,瞪住神情倦怠的男人。


    墨魂環抱手臂,斜斜靠在門邊,“你家大人在睡覺,安靜點。”


    清水跺跺腳,反複指著自己的嘴,示意墨魂趕緊給她解開。


    墨魂歪歪頭,跨出門檻,合上門,把清水拎到一樓樓梯口。


    禁言術解開,清水劈頭蓋臉地罵起來,“你怎麽在大人房中,昨晚對我家大人做什麽喪盡天良的事了?”


    墨魂太陽穴上的青筋跳動兩下,麵色陰鬱。


    “我要去看大人!”


    清水剛踏上木梯就被墨魂擋開,“看看看,看你個頭。”


    “你!”清水猛抽一下小身板,指著墨魂,“你欺軟怕硬!”


    墨魂笑了,“怎麽跟本座說話呢?”


    清水哼哼兩聲,“要不是我修為不夠,要把你除了,哪能留著你禍害我家大人?”


    墨魂想起昨晚的瘋狂,心情突然變好,沒跟清水計較。


    “我家大人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天地不仁,暴殄天物!”


    “你娘的說誰是牛糞呢?”墨魂聽著話就不樂意了。


    “是你,你是牛糞,還是最大最臭最礙眼的那一坨!”


    “是不是欠死?”


    墨魂活這麽久還是頭一遭被人罵成牛糞,當即惱了,抬手就要收拾水月身邊這隻口無遮攔的臭丫頭。


    玄武從後頭衝到前麵,護小雞似地擋在清水麵前,賠著笑,“她心情不好,鬼王大人就別跟她計較了。”


    墨魂眼尖,看到玄武滿脖子的淤紅,目光銳利起來。


    清水看到玄武就窩火,鼓著腮幫子憤憤然跨出客棧。


    “赤血草威力如何?”墨魂壞壞地勾唇。


    玄武捂住脖子,訕訕道,“不是我說,鬼王大人,你咋這麽壞呢?明明知道赤血草會讓人動情,還不明說,害得玄武昨晚差點交待了。”


    “不是你不讓本座廢話的嗎?”


    墨魂背負雙手,悠哉悠哉地往上走,離開這會子,他又開始想屋裏的小可人了。


    玄武無話可說,當時他急著解毒,確確實實沒讓墨魂說完,是他的錯。


    “你太丟人了。”


    墨魂的視線從玄武脖間的紅痕一一掃過,痛心疾首,“丟了男人的臉喲!”


    玄武撓撓頭,“我沒有經驗,她突然撲上來,就不知道咋辦,然後…”


    被強了…


    玄武沒臉說出後頭三個字,墨魂說得沒錯,實在太丟人了。


    墨魂走到門口,玄武愣著跟在後頭,裏頭伸出一隻手抵住他,“送你兩本回去好好學。”


    墨魂變出兩本小冊子,拍在玄武臉上,沒等玄武反應,嘭地一聲關上門。


    玄武呆頭呆腦的,一邊翻看一邊回屋,書裏的畫麵一言難盡,突然想替國師大人捏一把汗。


    回程路上也算順風順水,隻是過木州時遇上一樁鬼娶親。


    那隻鬼覬覦一位富家千金,奈何出生貧苦家庭,終日都是遠遠觀望。


    後來不知被誰挑唆的,竟用跳河自殺威脅千金嫁他,人家千金自有婚約,更不會在意一位啥也不是的貧民,就這麽縱他跳河了。


    他跳了,死了,成鬼了,隔三差五到小鎮作亂,鎮長不得已才把那位千金配合他做**。


    水月等人到鎮上,正好撞上**現場,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布條.紙錢以及穿麻衣喪服的送親隊伍,隱約可以聽見女子低低的啜泣聲。


    “哼,瞧瞧,人都不想跟鬼在一起的,你們聽那女的都哭成淚人了。”


    清水坐在餛飩攤邊,吃大碗餛飩都堵不住她的嘴。


    墨魂知道她意有所指,平展的劍眉略蹙起,冷嗖嗖地盯著清水。


    水月溫聲道,“隻要真心喜歡,管他是鬼是神的。我聽那姑娘哭得傷心,大抵是不願意的,我們動手吧。”


    “聽見沒八婆,你家大人說的!”墨魂得意起來,大聲衝清水喊。


    一路走來,這兩個人每天都要拌嘴,真叫她頭疼無奈。


    水月飛至迎親隊伍前頭,白衣翩然,擋在幾十人馬麵前。


    “來者何人?”


    為首的兩位馬上壯漢齊齊用戰戟指著水月,其中一位大聲叫問。


    水月抬起頭,“你們強取豪奪是不對的。”


    “老子娶娘子管你鳥事,讓開。”新郎官不耐煩了,雙腿猛夾馬肚,拉扯韁繩驅策著鐵麵戰馬衝向水月。


    水月閃身到一邊,躍至屋頂,左右手召出雷符,“你最好把姑娘放了,不然本國師絕對不留活路。”


    “我就說那位白衣公子看起來怎麽那麽眼熟,原來是國師大人!”


    “我們有救了,國師大人來鎮上斬妖除魔了!”


    被強迫接親的鎮上壯丁丟掉手中的器物奮起反抗,徹底把新郎官以及帶來的幾個鬼兄弟激怒。


    “你在找死!”


    新郎官掀開長帽,攻向屋頂屹立的白衣人。


    水月勾起唇,揚手放出雷符,讓人驚掉下巴的是那雷符半空中突然消失了!


    “怎麽回事?雷符沒了?”


    “這國師不會是冒牌的吧?”


    眼看著幾隻鬼就要圍上來,水月趕緊運轉金丹,發現怎麽調動都調不出靈力。


    死鬼,讓他節製一點,搞得她現在半點靈力都使不出來。


    “嗤,還以為你多有能耐,不過狐假虎威罷了!”


    新郎官向水月發起迅猛的招數,狂風陣陣,天地變色,身軀陡然增大幾倍,如同蟾蜍般漲大,聲勢浩大。


    水月站在他麵前就是小螞蟻,仰著白淨的小臉,不見懼色。


    “墨魂!!!你個殺千刀的!!”


    水月憤怒的咆哮從屋頂上傳下來,穩坐在餛飩攤享受美食的清水差點噎住了。


    剛剛那個罵人的不是國師吧?


    應該不是…


    國師那麽仙氣的一個人…


    幾乎是水月一喊,對麵支著下巴小憩的墨衣男子瞬間化作片片桃花飄向水月所在方位。


    “嗬!就你這小身板,弱雞似的,老子一口氣就能把你吹飛!”


    嗝~~


    新郎官巨大的身軀彎下來,對準水月就是秀氣的一個嗝兒,旋風從他嘴裏噴出,水月沒有靈力護體,身子被風卷起,在風中飄零。


    桃花闖入旋風中,追到風中的白衣人兒,化為真身將其摟住。


    “爾等下品,也敢在本座麵前囂張?”


    墨魂就往遠處一站,不用做什麽,一雙猩紅的眸瞬間把小鬼震懾住,巨型新郎官瞬間漏氣縮小成原型。


    “通通跪下,磕頭。”


    墨魂一聲令下,作亂的小鬼們真的跪下來,乖乖磕頭。


    “沒力氣嗎?磕大聲點!”


    墨魂聲音陡然淩厲,小鬼們飛快磕頭,梆梆作響,跟敲錘子似的。


    水月忍不住被逗笑,“行了,點到為止。”


    墨魂對鬼怪的震懾力不輸於白殤,隻要放出威壓,三界之內大多數鬼怪都會臣服在他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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