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繁華鬧市巷陌,顯得比往常寂靜。


    韓國新鄭人心惶惶,直接原因便是秦國名將王翦率領二十萬大軍叩關問罪。


    韓王命令大將軍姬無夜統兵十萬禦秦,不求戰勝秦軍,隻求守住城池等待各國援軍。


    但即便是守城,韓軍也在秦軍的攻勢下損失不小,曾經天下勁弩出於韓,已然成為一句空話。


    秦軍不但在戰場得到了它,其工匠甚至加以改進,使勁弩更準、穿透力更強,射的更遠。


    秦軍野戰能力,除了在魏國除名的武卒以外,沒有哪個國家能與其抗衡。


    二十幾年前,秦軍拔趙國上黨,斬殺趙將廉頗營中三名裨將,趙軍野戰不力退守長平,乃至半年後武安軍白起坑殺趙軍四十餘萬,先前斬首五萬級,前後斬殺趙軍共計四十五萬人,趙國驚恐萬分。


    除秦國外,天下列國擁有最多精銳能戰之軍的國家莫過於趙。


    但強趙麵對全力以赴的秦國,得到結局也是慘敗。


    韓王安甚至忍不住心灰意冷,一夜生出許多白發,二十多年前韓國就抵不住秦軍,上黨守馮亭才無奈獻出上黨,引出唯一可秦國抗衡的趙國,


    結果任誰也沒想,經過趙武靈王改革後的趙國,竟輸的如此淒慘。


    韓王安望著冷冷清清的大殿,苦笑道:“寡人怕是會成為韓國最後一位王了,步周天子的後塵了。”


    “新鄭呐……新鄭,當年哀侯以為奪取鄭都,韓氏會有新氣象,故取名新鄭。”


    “可是,自從韓氏奪取了鄭國舊地後,過得日子和當初弱小鄭國沒什麽兩樣,向西攻不過秦,往東敵不過魏,謀北吞不下趙,伐南欺不了楚。”


    “占據鄭國一百多年來,韓國一直在敗,懿侯二年在馬陵敗給魏國,懿侯九年在澮水依舊敗給魏國,昭侯元年在西山敗給秦國,昭侯二年在黃池敗給宋國,到了昭侯二十四年在宜陽又敗給了秦國……”


    韓王安身為韓王,怎麽可能不清楚韓國立國以來,對外戰爭基本上就沒有贏過。


    百年間,秦國伐韓勝了十六次。


    魏國伐韓勝了五次,


    趙國伐韓勝了一次,


    韓國太慘了,單獨對外戰爭基本上沒勝利過,隻有跟著大國打醬油。


    跟著趙國打過魏國,跟著秦國打過楚國,跟著魏國打過秦國,聯合三晉東擊過齊國。


    亂戰之地,闡述了什麽叫做拔劍四顧心茫然,


    單獨打誰都打不過,隻能被打,


    “這韓王做得有什麽意思,韓王是天下列國裏,最窩囊的王……”韓王安自嘲道。


    “大王,大王,秦王使者快到新鄭城外了。”一個宦官氣喘籲籲地跑進來,來不及擦拭汗水,急忙稟報道。


    “快,快備馬車,寡人要親自迎接秦使,給足秦王麵子。”韓王顧不得再細想,連忙揮手說道。


    宦官愣了下,


    立即反應過來:“諾!”微微拱手後退,前去準備馬車。


    ……


    當韓王急忙趕到城門時,秦國使臣恰好入城,韓王安立馬迎上前,不料熱臉貼了冷屁股,


    秦使冷哼一聲,整理衣冠後,杖節碎步踏進新鄭,留下訕笑掩飾尷尬的韓王。


    與此同時,在韓國被秦國問罪,國家搖搖欲墜之時。


    遼東漢城,依舊是一片繁忙景象。


    魏無羨剛剛巡視完城牆,工程浩大的漢城,先後共用十萬人力,公輸家與墨家聯手,用了各種機關獸,足足花費了一年終於建成。


    城牆二十米高,平均厚度六米,在最容易被攻破的地方,厚度達到了十米。


    三米以上每隔五米留半尺寬的口子,還要上下隔開七層,建階梯內部上下,城牆頂端過道寬二十米,東南西北四麵城牆各六餘裏。


    其中放置弩炮,床弩等重型攻防武器一千餘架,徹底掏空了漢城的財政,讓陳平為之寤寐歎息。


    但這也僅僅是魏無羨初步設想裏的內城,漢地處關外與胡人雜居,周圍有東胡、匈奴、丁零人,麵對隨時可能遭遇騎兵層層圍困的情況,沒堅固讓敵人撞得頭破血流的城牆,在遼東是站不住腳根的。


    ……


    住了一年的營地也慢慢拆除,魏無羨回到主帳還沒來得及坐下,後背就有一陣涼風襲來,


    唰的一聲,手臂被軟軟的雙手緊緊扣住,衣袖被卷起。


    露出紫色紋路的手臂,


    “你……還是動了內力。”焱妃看著魏無羨的手,緩緩抬起頭,


    因為一路風塵仆仆的趕來,臉龐有些消瘦,淚水無言從眼眶中流出。


    一點一滴熱淚像梨花一樣,打在魏無羨的手背,


    隻有中六魂恐咒時,動用過內力,手臂才會出現這種紫色紋路,


    哪怕暫時壓製住,六魂恐咒在經脈裏遲早也會發作。


    魏無羨灑脫一笑,反而憐惜地擦掉佳人的眼淚:“你瘦了,緋煙…”,輕輕地說的,眼神卻充滿喜意望著佳人。


    “我等你許久,這一次就別離開了。”


    焱妃怔怔望著魏無羨,忍住悲意輕輕點頭。


    魏無羨笑著摸了摸對方秀發,眨眼睛俏皮道,“緋煙,你可別把我真中六魂恐咒的事情說出去,畢竟目前隻有荀夫子,念端先生知曉此事,不然城裏非大亂不可,連阿慶他們我都還瞞著呢。”


    焱妃低下頭,眼睛通紅無言。


    “好了,安心了。”魏無羨扶著佳人肩膀,寬慰說:“我傳書給師父、師兄,還有六指黑俠,在加荀夫子和念端先生的經驗及醫術,更何況還有你在旁協助,一定可以破解此咒。”


    魏無羨後怕道:“幸好我反應及時,僅僅隻蔓延到手臂,若到了心脈那才是真正的回天乏術。”


    其實,魏無羨還有另一個備用辦法,沒有說出來。


    那就是去樓蘭跪求女……


    “究竟是誰下的咒印?”焱妃露出徹骨寒意,


    六魂恐咒在陰陽家會的人也不過屈指可數,除了她之外,最有可能學會就屬月神。


    難道真是她,如果無羨真的有事,縱使叛出陰陽家,也絕不會放過她。


    魏無羨輕握柔荑,也略帶惆悵道:“我也沒想到來行刺的,是陰陽家新晉大司命,幸好我防備心強,如果在打鬥中發現,你怕是見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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