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小丫頭是真生氣了,就連之後其他丫鬟送來洗漱用具,她都沒再出現。


    其實徐欽在那之後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不過他倒是覺得小丫頭與其說是在吃醋,不如說更像是發現自家哥哥有女朋友了之後發脾氣而已。但徐欽也懶得去跟她仔細解釋,一來是沒那個必要,二來是這種事本身就解釋不清楚,而且是越解釋越亂的那種,誰會相信他真的隻是因為好奇去看秦淮花魁首次公演?又有誰會相信那一連串的巧合,使得他和花魁有了很純潔的身體接觸?反正徐欽若是自己光憑聽說,是怎麽也不信的。


    反正睡一覺,明天天一亮,估計小丫頭就不記得這件事了。況且徐欽本身其實也不是特別習慣有人天天給自己擦臉、洗腳,正好胡亂地應付了一下去睡了。


    隻是隱隱好像聽見小院的某處一直不斷地傳來“少爺是個大笨蛋!少爺下流!”之類的奇怪聲音。


    果不其然,次日一大早,小丫頭又蹦蹦跳跳地準時出現在徐大少麵前,催促他起床、洗漱,再伺候他用早飯,一如前幾日一樣,不斷向徐欽發射封建貴族墮落靈魂、腐朽精神的糖衣炮彈。


    “大哥大哥!”


    正當徐大少躺在花園的涼榻上,像個吃飽的懶貓一樣,曬著這個秋季的最後幾場日光浴的時候,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咋咋呼呼地衝了進來。徐欽現在都不用睜眼,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由於四叔徐膺緒帶著家眷在鎮江任職,所以目前在這個人丁並不算興旺的中山王府裏,會叫自己大哥的少年隻有一個:徐達第三子,徐輝祖三弟徐增壽之子,未來的定國公徐景昌。


    此時的徐景昌當然不知道自己將來也會是一個國公,而且由於現在徐增壽沒有被自家大哥交到建文皇帝手裏,讓他親手砍死,徐家三房兄弟間的感情倒是沒問題。徐景昌也是真把自己當大哥看待的,這幾天在家裏宅著“養傷”,來探望自己最勤快的就是這個堂弟。


    或者說這個精力充沛的家夥,除了自己這裏也沒別的地方可以隨便去浪。作為三房的少爺,相比於長房嫡子超高權限,自然是遠遠不能相提並論,更沒有天然的國公餡餅掛在眼前。何況他還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小孩子,老爹又是個口嫌體正直,寬於待人、嚴於律己的精分患者,徐小二的日子可遠沒有想象中的悠然快意,這一切對於一個天性活潑的孩子來說,都是極為殘忍的。


    “大哥大哥!”徐景昌見徐欽依舊躺在榻上,根本沒理會自己的意思,於是繼續衝過來一邊扯他的袖子,一邊繼續喊。


    “怎麽了?三叔要揍你麽?先說好,哥哥我都自身難保,可救不了你。”


    “怎麽會?!我爹怎麽會…呸!大哥你說什麽呢?小弟這是來告訴你,姑父回京了!”徐景昌先是差點兒被他給帶偏,然後馬上又反應了過來,並說出了這次來找他的真正目的。


    “姑父?”


    “對啊!大姑父,燕王殿下呀!我聽說姑父正帶了抓住的韃子進城!好多韃子!這次北邊又打了大勝仗,聽說連陛下的禦駕都在奉天門迎接呢!”


    他這樣一說,徐欽馬上就反應過來了。自己家的大姑父,不就是未來那個充滿了傳奇和爭議的永樂帝、燕王朱棣麽?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和這位頗具傳奇色彩的親戚見麵了,這讓徐欽一激靈就從榻上爬了起來,都說抱大腿要趁早,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選擇,對於一個能夠預知未來的人而言,簡直就是根本不需要任何考量就能做出的抉擇。


    這些天,徐大少除了去逛窯子,以及調戲身邊的小丫鬟,暢想未來幸福美好的生活之外,想得最多的當然是國家大事、民族興亡。咳咳,嗯,自己未來的好處隻是順便啦!


    好在當下的曆史背景他本身也算熟悉,梳理起來並不算費勁。


    現在朱標剛死不久,朱允炆憑借青澀而感人的演技迅速上位,被冊封為皇太孫,坐上了新一代儲君的位子。


    朱棣心裏當然是不服的:你老爹就算了,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憑啥直接插隊?不過目前的形勢還是非常微妙的,朱棣上麵還有二哥、三哥壓著,最重要的是,這是朱元璋做出的決定,他隻能打碎牙往肚裏吞。至於說造反這個選項,那更是絕對不可能有的。畢竟老朱還好好地坐在上麵,誰動誰死,連搶救一下的必要都沒的那種。


    而對於徐欽來說,這卻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從長遠來看,朱棣這條大腿肯定是要抱著的,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往朱允炆的這艘鑲金漏水的破船上麵跳。哪怕是有他這個先知先覺的巨大優勢,要幫朱允炆弄死朱棣簡直手到擒來。可從朱允炆的所做作為上可以看出,他就是個外寬內忌,雙商都有問題的萌新,甚至說嚴重一點,他更多是文臣集團的一個提線木偶,嚴重缺乏自己的主見。


    作為大權獨攬的帝國皇帝,你可以有自己的政治傾向和本身性格,但這其實是非常次要的問題。皇帝首要的任務,是盡可能地保持一種常態的平衡,忠與奸、文和武、鷹同鴿。不能讓任何一個集團無限製地坐大,否則平衡一旦被徹底破壞,植根於人類本性的貪婪就會促使這個既得利益集團無休止地膨脹,並最終無可逆轉地將自身連同一切一起帶向毀滅。


    朱元璋無疑是此中高手。


    開國之初,武勳風頭無兩,皇帝就要挫挫他們的銳氣,甚至以雷霆手段幹掉一批不聽話的刺兒頭。但又不能做得太過,畢竟太平盛世來臨,武勳集團成無根之木,而文臣集團持續崛起之勢無可阻擋,所以順手捎帶敲打一下,達到敲山震虎的目的,最終才能盡可能維持這種平衡狀態。再加上皇族的超然力量,以及錦衣衛這條鯰魚帶來的效應,嗯,非常完美,吏治清明、效率杠杠的。


    朱棣後來也做得不錯。


    他雖然是武功起家,甚至說直接點就是扯旗造反上的位,但他在重用麾下武將集團的同時,也非常注意拔擢有能力的文臣:重用鬱新等老臣,提拔解縉、楊士奇、楊榮、夏元吉等大批名臣能吏。進而在翰林院的基礎上,升級出內閣製度,種種行徑,透過重重迷霧,其根本目的之一也是維持朝堂的平衡。


    就連後世風評並不好的嘉靖帝,在平衡這一點上也是做得非常好的。以至於在文臣集團已經坐大,帝國無可逆轉地陷入衰落和飄搖的狀態時,還能任性地浪得飛起,先不論對錯,至少在短期內,對皇帝而言,這操作沒毛病。


    可朱允炆同學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有點兒不著四六了。說實話,從他的出身而言,感受到了二十幾個手持利刃的怪蜀黍的壓力,削藩,這事兒本身沒什麽毛病,但操之過急,亂搞一氣。幾個月就搞定的五個叔叔,圈禁、流放,甚至逼死,一點兒餘地都不留,首先將超然的皇族幾乎完全推向了自己的對立麵。如果這事兒都還算是情有可原,那接下來的一頓操作就真的是猛如虎了。


    照理說麵對二十幾個如狼似虎的藩王叔叔,槍杆子才是最核心的說服力。可惜朱允炆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槍杆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對待武將猜忌重重、刻薄寡恩。唯一沉穩的老將,還是他的姻親,一場小敗就被擼了;換上個嘴炮萌新就算了,之後又打了敗仗,追究責任的時候,又把鍋給全扣人家頭上。皇帝陛下如此公然拉偏架的行徑,何以服眾?所以縱有百萬大軍,也不過是紙糊的賬麵數字而已。


    同時還搞了一係列的改革,動了很多人的蛋糕。不是說有些政策不對,而是說這樣的瞎幾把操作簡直就是直接在自己臉上刻上“傻嗶”兩個字!你在打仗啊!你在跟你叔叔對砍啊!你何來的自信雙開甚至三開?把大部分朝臣、大多數地方和宗教界都得罪了,搞了個近似於全宣的局麵很好玩嗎?


    若真要對比,徐欽覺得他這一係列操作簡直比楊廣還溜,至少人楊廣是留下了曆史財產的,自身也是玩嗨了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人家也算是利人利己。


    至於用仁孝之類的洗白借口,則根本不成立!


    真孝順的話,會反手就推翻爺爺的大量政策方針,近乎直接打臉麽?會在逼死親叔叔之後,還給人上極端惡諡麽?初一都做了,還假惺惺的說“勿使朕有殺叔之名”這種話,若是真心,那就多半是吃了腦殘片,若是假意,那還有點兒意思,卻也談不上什麽仁孝了。


    總而言之,朱允炆這貨作為皇帝,在各個方麵都是遠遠不及格!


    另一方麵,這個時間節點也非常關鍵。


    縱觀曆史,王朝的第二任統治者曆來都極為關鍵:秦、隋威加海內,卻二世而亡;漢、唐、宋,二世前後也都出過大幺蛾子。究其原因,王朝初建,表麵的風平浪靜之下往往深藏著巨大的隱患,雖然憑借開國之君的巨大個人魅力和一係列強權手段壓製住了,但舊勢力最後的一波反攻倒算卻也不容小覷,若有一位強力君主成功平息事態,那百年國運才真正完成奠基。若是不能,則頃刻間外表華麗的大廈便會分崩離析。


    朱允炆雖有心變革,但在實際的操作上卻是一塌糊塗。且不說方針製定的問題,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出現在用人上。


    皇帝冷血無情,從另一個角度而言,就是要在國家大政方針上,用現實的眼光看待問題,而不是將希望寄托在人性本善的虛假基礎上,這是一個亙古不變的基本原則。


    弗拉基米爾先生確實是個偉大的革命家,然而他在治病救人的過程中也同樣有著極為殘暴的一麵,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小孩子什麽的一樣要槍斃!死人算什麽?革命流血犧牲不是應該的麽?後來的鐵人同誌和毛先生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隻不過一個簡單粗暴,一個玩得更溜而已。


    就連這些絕對稱得上偉大的強人都是這個樣子,何況是腦子裏聖賢書和肮髒思想對半開的封建文臣?


    不是說歧視文臣集團,隻是在麵對赤裸裸的巨大利益時,所謂的聖人教化簡直不堪一擊,如果孔夫子的骨頭能賣錢,保準被他們扒出來賣了!製度的保障才是防止整體墮落的唯一辦法,而在製度建設跟不上的情況下,權力的平衡就是唯一的替代治療方案。


    就以明朝為例,前期功勳貴族和文臣集團之間達成了一定的平衡,再輔之以廠衛內廷體係的調和,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都遊刃有餘。但土木堡事變之後,本就處於緩慢自然衰退狀態的功勳貴族體係突然崩潰;而隨著國家的穩定,自然增長的文臣集團則加速膨脹,於是來不及尋求長遠平衡的皇帝,隻能將原來作為調和劑的內廷勢力推到前台。然而內廷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都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短期調節可以,但長期製衡根本無從談起。


    最終,明朝末年,作為唯一的行政力量,文臣集團的腐化極其驚人,甚至連貪腐的基礎都不再關心,以一種愚蠢的、令人絕望的勢頭,裹挾著帝國走向毀滅。


    道理非常簡單,當你占下了一個珍貴的茅坑,並且沒有製約的時候,你會本能地瘋狂利用這個茅坑掠奪他人的一切,包括且不僅限於財富、權力、身體、精神,並不擇手段阻止別人染指屬於你的茅坑。你的心思會無限集中於保有和利用這個茅坑,個人的貪婪,親人的攛掇,家族的壓力,一切對你有重大影響力的因素都會促使你這樣做,哪怕偶爾出現一兩個聖人,也不可能改變大勢所趨。


    最終,要麽是茅坑外憋得忍無可忍的鄰居衝進來將你狠狠地踩進去,要麽是山裏來的無恥野人趁著你和你的鄰居離心離德的機會,衝進來把你和你的鄰居打得屎尿齊流,然後再順便把你踩進去,結果差別都不會太大。


    用專業的學術描繪就是:社會上層的腐朽墮落阻礙了階級流動,導致了暴力革命或者毀滅了民族前進的動力。


    有人將明亡的責任歸咎於宗室的腐朽,這是很不負責任的說法,也是某些人甩鍋的行為。至少說主要責任並不在於此,因為絕大多數宗室並無行政權力。這就就好像一個公司破產了,管理層難道不該負主要責任,卻把鍋甩給根本就不管事,隻拿分紅和掛名工資的一眾小股東,這明顯是有些顛倒黑白,避重就輕的。


    如果真讓朱允炆那樣搞,就算讓他順利搞定了朱棣,明王朝也絕不可能撐到十七世紀中葉,而且孔孟的棺材板大概也會跳得更高。


    朱棣雖然看起來更粗獷,但是真能放權下去推進實事,武功暫且不提,奠定內閣製、編寫永樂大典等一係列舉措,就足以擔得起雄才大略這個評價。甚至就連容人之量上,圈禁和自己對著幹的小舅子也遠遠比莫須有逼死親叔叔來得大度得多。所以不管他徐欽是準備大展身手,還是混吃等死,肯定都要站朱棣。


    在回到當前的局勢上,這次朱棣回京恐怕也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經過他從時政邸報上拚湊出來的信息,這次朱棣回京,是因為北方對蒙古的戰事又取得了新一輪“大捷”。朱棣作為北平核心戰線上的統帥,押送俘虜進京也實屬正常。


    但現在這個時間卻又是一個非常微妙的節點,朱標的去世讓以朱棣為首的藩王們看到了翻身的希望。朱允炆雖然被確立為儲君,但並不具備像他父親那樣對這些王叔構成絕對壓製的實力,而且真要論正統性,朱允炆本身也存在不可回避的致命漏洞。


    最重要的是,現在朱元璋還坐在龍廷之上,既然並非是完全沒有選擇,那就是完全還有希望。


    另外,從徐景昌口中,徐欽還打聽到,原來作為接替徐達,統領北方防務的大將,馮勝和付友德都隨朱棣一起回京了。


    徐景昌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而且年紀也還小,自然看不出其中的凶險和殺機。


    但徐欽心裏卻和明鏡一樣,這兩位開國元勳時日無多了。


    此舉雖然在某種程度上是進一步為朱允炆的繼位掃平道路,但也使得朱棣在北疆的力量進一步膨脹,誰才是最大的受益者,現在還真不好說。最終靖難之變的發生是朱棣徹底膨脹了,還是朱允炆真拿不動刀了?誰又說得清呢?


    不過仔細想想有沒什麽太大的區別,給他留下個耿炳文都用不了,再留個馮、傅之流統領北疆,若是用不好投了朱棣,或是眼前一亮、狗膽一豎,怕是朱允炆完蛋得更快。這樣想來,朱元璋考慮得還是蠻周到的。


    此時的奉天門大朝會上,暗流已經開始激蕩。


    “…青壯七百五十又一,婦孺三千二百四十三,另有牛三千餘、馬七千餘、羊一萬二千餘,敬獻吾皇!祝吾皇萬壽,威加海內,日月同輝!”一身九梁冠親王朝服的朱棣自豪地將此次“大捷”的戰果向朱元璋及滿朝文武做了匯報。舉止之間雖不免有些自豪,但更多的是一種大氣的自信。相比於一身儲君冠服,滿臉強裝自然和親切和朱允炆而言,這氣質分就高了一個檔次。


    不過朱元璋倒是對此不以為意,對於自己兒子取得的成就,老朱非常滿意。尤其是在剛剛處理了藍玉的這個檔口,北疆再度大捷,一方麵是向天下展示了大明赫赫武功並非是靠某一個將領打下的,當然了,江山更是如此。另一方麵,朱元璋將父子感情看得很重,自己的兒子有如此成就,作為父親,也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好,我大明秉承天意,吾兒蕩平餘寇,實乃天降英武之才。此番大捷,蒙韃喪膽,北疆安靖,當告於天,著禮部、太常寺備冬至大祭。燕王有功,賜金千兩、帛五千,禦馬一匹,並暫居京師,待冬至祭天獻俘之後再行返回北平!永固我大明疆土!另著兵部,各有功將士,皆按功加賜,以為表率!”


    “吾皇聖明!”百官雖心中百轉千回,卻也不敢輕易胡亂猜測朱元璋的真正用意,自然隻得公式化的稱讚一番,糊一糊漿糊,然後各回各家,去執行皇帝陛下的安排。


    議事完畢,便各回署衙去了,隻留下被安排接待燕王殿下的徐輝祖兄弟,還繼續呆在偏殿裏麵等著朱棣。兄弟二人心中各有所想,大體上一憂一喜,但也絕對不敢在這皇宮內院討論一些事涉國本的驚悚話題,隻得默默收拾了心情,呆坐靜候。


    另一邊,在朱元璋居住和日常辦公的乾清宮裏,朱元璋留下朱棣敘了一番父子私情,便將其和朱允炆一起打發了。畢竟他也很清楚之前的一些風言,不願意,至少是現在不願再起波折,隻得暗暗歎息,縱使身為帝王,也有太多無奈之處。


    按照朱元璋定下的分藩製度,明朝的藩王在京城是沒有王府的。皇宮旁邊倒是有一個比較龐大的皇室居住小區:十王府,但主要針對的是未就藩的候補藩王以及未出嫁的公主,單個宅院的規格不高,更不可能容得下朱棣的數百隨行和安保人員。再考慮到徐家的情況,以及和朱棣的關係,因此這次朱元璋直接下令,由中山王府接待朱棣。


    對此,徐輝祖內心是拒絕的,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這位姐夫是個什麽類型的人物。徐家雖強,即使徐達故去,依然是當仁不讓的皇室之外的天下第一家,可如果卷入皇位之爭,頃刻間便有覆巢之虞。然而現在畢竟是朱元璋親自下令,又有這層割不斷的親戚關係,也隻得硬著頭皮上。再者說現在朱棣也沒造反,大家表麵上還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徐輝祖自然不可能以下犯上,甩臉色給他看。


    而徐增壽就沒想那麽多了,一來他並非徐家家主,用不著考慮太過深遠,二來他本身就是個極重親情之人,對這個親王姐夫住在自己家,能多親近親近,自然是歡迎的。


    至於朱棣,於公於私自然都是一百個願意和徐家多親近親近。於是一行人也算是有說有笑,親如一家,徑直出了皇宮,往中山王府去了。


    理論上來說,徐達追封的中山郡王爵雖隻是死後哀榮。可這府邸仍稱中山王府,以示徐達功績,並憑借朱元璋親筆題寫的匾額,穩壓其他勳貴一頭。


    而朱棣作為皇子親王入住徐家,自然不像是普通女婿來小舅子家做客那麽簡單,事涉君臣禮儀,半點馬虎不得。所以哪怕徐輝祖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但也隻能將整個原吳王府交給朱棣,作為其暫時的行轅。


    將燕王殿下引到原吳王府安排好,徐輝祖馬上就借口事務繁多告退。通過剛剛這一路的交談,以朱棣的雙商怎麽可能看不出他的大致想法?


    不過朱棣更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反正來日方長。按照他現在的想法,有徐妃這層關係在,也不怕徐家不支持自己。隻是他自己現在也沒想到,未來的道路究竟會通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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