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欽雖有意跟進此事,卻也知道做人不能太八卦,而且對謝家女眷的安排,自然也還是要征求她們自己的意見。可不能將人真當成一件物品,隨意就賞出去了。


    “兩位不必如此,小子不過是受永平侯之托,略盡綿力而已。對了,除了在京師的貴府寶眷之外,兩位發配的公子,小子也已命人找到,並安排至太原府一帶,想來也是無憂了。”


    “多謝小公爺。”


    “說了不必如此。另外,本來小子也以為當送諸位到太原去,自有王妃護佑,方為妥當。然而,此事怕是急不得,一來晉王府那邊暫時不知是什麽情況,二來此去數千裏之遙,也當從長計議。所以這段時間,就委屈諸位暫時屈就於中山王府,一應所需,便讓東苑的何管事安排就是。若有任何不周之處,也盡可向小子說便是。”


    徐欽這話也基本上把對她們的安排重點都說清楚了,日常有什麽事,去找王府裏麵管東側這一大片的下人仆役的何管事。


    此人算是徐家的府內片區管家,包括徐欽居住的這個院子在內的這一片,大概四分之一區域的一應下人、日常事務,都由她負責。為人不但精明,而且總的來說也不錯,絕非是後世那種豪門大戶裏麵的反派惡仆。想來也是,像徐家這種豪門大戶,怎麽可能對心性有虧的人委以重任嘛!


    有她調度安排,十幾個人的日常吃穿用度也就是小問題了。


    另外就是有什麽其他的事情,何管事解決不了,也可以來找自己。比如說想要去太原,有或者是孫孝廷這種家夥的騷擾。有些話雖不好說明,但相信以她們的智商,應該還是聽得懂的。


    “多謝小公爺悉心照拂。小公爺和大姐的難處,我們也能體諒,若是小公爺不棄,奴婢自當為奴為婢,以報小公爺大恩。隻是母親年事已高,若日後有機會,還望小公爺能助母親前往太原。”這謝家小姐也還真是思路清晰,馬上就提出了一個最佳解決方案。


    確實,如果是單單送謝夫人一個人過去的話,要簡單得多,而且也不那麽引人注目。隻是如此一來,其他人就更麻煩了。包括謝小姐在內,恐怕都要因此而付出代價,所以徐欽肯定不方便提出這樣的建議的。沒想到反倒是她主動提了出來。


    “雨霏!娘怎能…”謝夫人還想說什麽,卻被謝小姐直接打斷了。


    “母親,事已至此,能走一個是一個,相信娘你也想念大姐和哥哥吧?您去了那邊,自可安享晚年,也可讓他們放心。女兒這邊…小公爺的大恩大德,自當有女兒做牛做馬以報…”


    “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對了,再過些日子,晉王世子將奉詔進京受封,到時候安排一下,帶一兩個人走,應當沒有問題。”徐欽實在有些受不了她們這悲情劇氛圍了,於是打算岔開一些話題,把事情引到現實的層麵上來。


    “那就麻煩徐小公爺,到時候安排母親了。”


    聞此徐欽倒是不好再說什麽具體的安排,畢竟到時候主要還是看晉王世子的意思,看他願意為自家外婆和小姨等人冒多大的風險。徐大少這邊倒是沒太多所謂。於是也隻是對著謝家小姐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而謝家小姐,也自然地點頭致謝。


    見此情景,原本還有些悲戚的謝夫人,卻突然臉色為之一改,竟也沒有在說什麽了。


    誒誒誒,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呀?徐欽感覺不對勁,但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好說什麽。


    不過真要說她想歪了,其實也正常。這謝家小姐雖比徐欽可能要大一兩歲,但卻也是極為標致的人兒,如果光看外表,二人站在一起也算是極為登對的。再加上徐欽冒險幫助謝家人的表麵動機,如果在不了解內情的人看來的話,確實有點兒可疑,再再加上,徐大少現在可是應天城裏出了名的風流倜儻,她要胡思亂想也就正常了。


    呃,徐大少隻想大喊冤枉!自己絕對是清清白白的純情少年郎!


    當然倒不是因為雨霏小姐的經曆而嫌棄她,講真,從二十一世紀的觀點來看,這根本不算什麽。所以關鍵不在這裏啊!關鍵是自己明明是好心好意,為何感覺事情好像要跑偏了的樣子呢?


    在自己的小院靠水邊樹蔭下的凉榻上,徐大少四仰八叉地斜躺著,由於有從秦淮河方向吹來的習習涼風,倒是不用再讓小丫鬟扇扇子了。


    “少爺,您不去衙門,要是被國公爺知道了,會不會?”采蓮一邊將旁邊冰桶裏鎮著的葡萄剝好,再輕輕送到徐欽嘴裏,一邊有些擔憂的問道。


    這種生活簡直太墮落,也太爽了,如果可以,他真的願意就這樣一直下去,不管什麽國家大事、民族命運,更別去管什麽閑事了。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再大的家業也經不起敗,就是徐輝祖看到,那估計輕則也是輪椅相伴的後果。


    不過這丫頭也隻是有時候很單純,並不是真的傻,所以還沒高興一會兒,就想到了自家公子可不是能做懶蟲的人。


    這就是真正的大家族調教出來的人,即使隻是個丫鬟,也明事理、知進退,知道什麽是自己該做的,什麽是不能做的。至於幾十、幾百年之後垮掉的,不是人,而是整個體係。體係一旦崩潰,且嚴重缺乏自我修複能力,莫說是一般人,就算是很多算得上是雄才大略的天才,也多半會無力回天,所以那時的問題,不僅僅是一個人,一件事的問題,而是幾乎每個人,每件事都有問題!


    當然了,現在的徐大少看起來極為頹廢,但實際上卻並未真正清閑下來。他的身體擺出一副放鬆的樣子,心靈也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有些疲憊,然而腦子其實一直在飛速的運轉之中,梳理著當前麵對的所有問題。


    現在他麵臨的事情,大致可以分成三類。


    其一是長期遠景布局落子:諸如攀科技樹、計劃中的學堂、商業改革、貨幣改革等,這些事情目前的主要任務,就隻是找機會打開一個口子,並不著急,也不強求馬上有什麽立竿見影的效果,隻要能為將來打下一個口子,埋下一個伏筆即可。


    其二是中期應該要解決的問題:諸如坑朱允炆、處理協同朱棣以及相關的衍生問題、新軍訓練,對了,或許還要加上那個讓徐欽隱隱有些感覺不安的日月教和江湖上的不安定分子等,這些事情雖不急於一時,但也多少有個時間限製,若是拖得太久,很容易生變。


    最後就是需要馬上需要解決的,說白了就是那位大反賊的事情。根本不用想,當年的細節雖然徐欽還了解得不夠多,但他最恨的人,必然是朱元璋,說不得這京師就會因他而掀起新的狂潮。而徐欽作為現任的錦衣衛頭子,萬一有什麽事情,他絕對脫不了幹係,這也是為什麽徐欽在他首次現身之後,馬上就積極組織圍剿事宜的原因。


    順道再借由這個機會,探一探這所謂的江湖的底。因為徐欽現在始終覺得,這個江湖不像表麵上那樣平靜。那個曾經試圖刺殺自己的神秘十王殿,顯然是背後有什麽強大的勢力在支撐和驅使,否則隻要是腦子稍微正常一點兒,都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雖然現在依然不知道他們背後的真正指使者是誰,有什麽目的。但由此還是能得出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朝堂上有人已經把手伸到了江湖!從這個角度推論,既然有人這麽做了,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現在已經不是他們會不會的問題了,而是究竟有多少人伸了手?又伸了多長的問題!


    另外,從朱柏突然受命秘密處理江湖事務的事情,也可以佐證這一結論。顯然這位湘王殿下,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很可能其實是早就在這裏麵插了一腳,或許是插得太明目張膽,所以朱元璋才密旨賦予其這樣一個不倫不類的任務。朱元璋雖然對文官、勳貴都算得上是個惡鬼般的君主。但無可否認,他是中國曆史上數百位皇帝當中為數不多的模範父親,對其孩子的溺愛程度,是不能以常理來看待的。


    還有就是,這朱柏到底有何打算?是敵是友?又該如何處置?


    畢竟曆史上其被逼自焚,肯定算得上是朱允炆的敵人。可現在事情還遠遠沒有發生,人心隔肚皮,很難說這位湘王殿下會不會心裏又什麽其他的想法,尤其是他又生生切入了整頓江湖這件事,再牽扯上了朱允炆的攪局。徐欽到底是該和這位殿下,表麵爭權暗中合作,還是上來就替皇太孫殿下糊他一臉呢?


    這些東西首先要想清楚了,否則就算是徐欽素有急智,可凡是重要的決定,還是應該盡量深思熟慮,如果每次都靠臨場反應,那翻車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安啦!少爺我連過年都沒放兩天假,偶爾在百忙之中偷個懶,不是連你也要說我吧?”徐欽慵懶地翻了個身說到。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怕國公老爺知道…”采蓮見他這樣問,馬上緊張地解釋。


    “那我家采蓮是願意本公子在家陪你的咯?”徐大少說著,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同時伸出右手,輕輕挑起她愈發如玉的下巴,完全就是一副好色二世祖的做派。


    好在小丫頭也並未露出一丁點的不願意,僅僅是星眸微閉,雙頰的紅暈也從淡淡的粉色,逐漸變得豔麗,顯得愈發誘人,簡直就是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這種時候,本該是進一步濃情蜜意,甚至順勢發生點兒什麽不可不說的故事的時機。然而在某些人的字典裏,仿佛從來就沒有“自覺”這兩字。


    “喲喲喲!咱們徐小公爺這是正要為咱們中山王府添丁進口呢?小女子唐突打擾,倒是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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