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原來是我這老婆子多管閑事了,嗬嗬,早該想到的,你既是寫給江都的情詩,自然是會送給她的!”徐夫人當然不會說自己以為他是寫給恨別館的那個小狐狸精的。


    誠然,那個小狐狸精看起來也是個好生養的模樣,而且早早的弄回來,哪怕是做個沒名分的丫頭,隻要他開心就好。畢竟對待兒子和老公的風流韻事,女人自然是完全不同的立場。


    “母親大人也是一片好心,孩兒知道的。隻是孩兒的這些詩文,自都不是寫著玩的,當然也會用在恰當的地方。若是母親喜歡,明日孩兒就全部謄抄一份給母親送過來,隻是希望母親不要提前泄露出去才是。”


    “嗯嗯,母親省得了。誒~!兒子終於是長大了,就快要成親了。為娘也確實不該多事,隻是總想著你還是個孩子,仿佛昨天才從娘身上掉下來,才這麽大一點點。”一邊說著,徐夫人一邊雙手比劃著。


    “當時娘就抱著這麽小小的你,想著這輩子有你就夠了。至於你那個沒良心的…”


    “咳咳!嗯,呃…”正當此時,徐輝祖竟從廳外徑直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製造出巨大的無意義噪音,很明顯是刻意阻止她繼續把這個話題深入展開下去。


    想來是徐輝祖也知道,今天徐欽肯定會過來拜見請安,所以刻意早早地準時打卡下班了,否則或許徐大少就能從自家老媽的口中打聽出當年他的風流韻事了。


    被這一突然的打斷,徐夫人也意識到,好像在孩子麵前提這些,即使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於是也馬上停住了,隻是徐欽感覺貌似一道凶光掃過。


    “孩兒拜見父親,昨日回京之後忙著進宮繳旨,以及其他瑣碎公務,不及向父親大人、母親大人請安,萬望恕罪。”見徐輝祖回來,徐欽自然也是馬上起身行禮。


    “無妨,本就該先公後私、首重皇命,事情都辦妥了?”


    “一切都還算順利,隻是…”


    “隻是什麽?”徐輝祖剛到上首主位坐下,就聽徐欽說到這個“隻是”,頓時眉頭就皺起來了。


    “原本這事也跟孩兒沒什麽關係的,隻是之後怕是也要落到孩兒身上。逆賊張允大鬧了會場…”


    “誰?哪個張允?”徐輝祖也不知是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不敢相信這個勁爆而詭異的消息,當即反問道。


    “呃,就是那個二十多年前被剿滅的明教教主張允。”徐欽也隻好再補充說明了一番。


    “什麽?!他,他還活著?!”徐輝祖聞言頓時大驚,幾乎差點兒拍案而起。


    不過這也難怪,徐輝祖作為當年最頂級的青年近衛軍,自然是和張允這種層級的人有過直接接觸的,自然也就更能直觀地了解到這人的可怕之處。而且已經宣布死亡二十多年的人,突然說又活了,或者說理解成沒有死,本身就是一個非常驚悚的事情。


    不過徐輝祖也不愧為現今帝國軍方的頂級大佬之一,很快就從對張允當年的盛名所產生的連鎖反應中冷靜了下來。


    “消息確切麽?這可不是小事,雖然明教現在已經近乎飛灰湮滅了,可單單就是這一個人,便已是極為麻煩了。”


    “基本可以確定,那人大鬧武林大會會場,正麵擊敗樊雲,而且用的都是些高深的獨門武功。另外,他的容貌雖然已經毀去,可也基本能和當年他葬身火海的事聯係起來。從種種跡象上而言,冒充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徐輝祖當然知道幾乎不可能有人冒充,最核心的一點就是沒有什麽好處,反而會承擔巨大的風險。


    當年的明教本就是域外傳來的教派,行事稍顯詭秘,和其他武林人士的關係並不算好,加之他本來就是叛出武當的逆徒,據說當年一度還和火並過幾回。所以他的武功和地位雖高,卻談不上什麽對整個江湖的威望,要說矛盾還要更多,尤其是最後參與了朝廷對明教的剿滅行動的一些武林人士,更是肯定會敵視他。而明教當年也遭到了徹底的毀滅,頑固分子被一網打盡,而偷生下來的人雖然也不少,但盡是或自願或被迫成為了劊子手的叛徒之列,躲他都來不及,更別說是重歸他的麾下了。


    這樣算下來,這個名號除了比較嚇人之外,幾乎不會帶來任何實際性的好處。反而會被朝廷和武林人士群起而剿之,幾乎就跟捅了一卡車的馬蜂窩差不多。


    “你可要小心!此人非但武功極其高強,當年不到三十便已是號稱天下第一了,而且這人極為奸猾,可不是什麽沒腦子的莽夫,對付他,一定要慎之又慎!”


    無奈地接受了現實,徐輝祖也知道,徐欽現在作為錦衣衛首領,這事兒肯定也逃不了,於是隻得一反常態,反複告誡到。


    “父親放心,孩兒明白的。一方麵,孩兒這次順便把江湖上各大門派的年輕好手都拐帶了過來,十幾個大高手,現在就安頓在對麵王府裏,絕對足以應對孤身一人的張允了。另外,孩兒行事的時候,也會小心些的。”


    聽他這麽說,徐輝祖也才稍微放心一些。徐欽這段時間的表現本就讓他比較滿意,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有些不著調,不過真要是做正事的時候,卻從未出過什麽岔子,也的確是讓人很放心。所以徐輝祖現在即使是對他的日常舉止還有些不滿,卻也幾乎不會再訓斥他了。因為智商不低的徐輝祖發現,好像這種平日裏吊兒郎當隨心所欲,但關鍵時刻又能頂得住的方式,反而好像更能得到皇帝陛下的認可。


    之後便沒有什麽要緊的事了,雖然徐輝祖也還比較關心新軍的事情,但這事畢竟現在也隻算是開始在錦衣衛內部試行,而且並沒有完全展開,於理來說,他也不該過多過問。另外最重要的是,受製於時代的局限性,徐輝祖雖然覺得這個方案可以提高戰鬥力,卻根本沒有想到這是將會開啟一個全新的軍事紀元的超級變革。因此,徐輝祖暫時也沒有跟他談太多公事。


    反倒是以徐夫人為主,夫妻二人都千叮萬囑的是即將到來的婚事。對於他們來說,這也確實是頂天的大事了。


    本來徐欽作為徐家長房的唯一嫡子,身份就極為特殊,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完全算得上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講真,徐輝祖雖然為人嚴厲死板,但真要說打這個寶貝兒子,還真沒打過,即使是氣急了,抄起徐家的蟠龍镔鐵槍家法,不過也隻是嚇唬他而已。


    當然,與之相對的,徐欽的婚事可以說也耗費了徐家全體最大的精力,並以最謹慎的態度來對待。對於徐家這種封建時代的頂級豪門而言,一脈單傳這種事是極度危險的。徐輝祖大概已經沒救了,於是大家的希望都寄托在徐欽身上,希望他能承擔起為徐家長房開枝散葉的重任。這大概也是徐欽的婚事遲遲沒有定下來的緣故之一。


    當然,後來皇帝賜婚,賜婚對象又是皇室嫡長郡主,這人也聰慧標致,如果不考慮其他太多因素的話,這個安排也是比較令人滿意的了。


    另一方麵,與皇室進一步聯姻,還是迎娶皇孫女,這種事當然也值得慎之又慎、大操大辦,除了一些硬性的禮節之外,徐家這邊的規格基本上是盡量往迎娶公主的級別上靠。反正徐家也不差這三瓜兩棗的。


    而且錢財還是小事,關鍵是徐家其實已經都做好了要給徐欽納妾的準備了,反正以徐家和朱雲輕目前的爵位情況來看,這並不違規,反倒是如果等她晉級長公主之後,事情就麻煩了。所以就應該會從其他方麵予以相應的補償,包括徐夫人之前大方地表示會直接在她過門之後,就把麵值價值高達四十餘萬兩白銀的股份直接劃給她之類的。


    對於這些事,徐大少自然都隻能是聽之任之,反正這事兒他也不可能反對了。他的神經也是比較大條的那種,既然注定要被生活強暴了,那不如就擺個舒服一些的姿勢好了。再說了,這事兒他也不虧。


    從徐輝祖夫婦那裏出來,也差不多是戌時了,初秋的夜晚雖依舊還有些晝間留下的餘溫,卻也開始漸漸有些涼爽的味道。


    由於剛剛父母的強製灌腦,走在府裏的亭台廊蕪間,徐欽也不由得滿腦子都是和自己那位未來老婆相關的念頭。


    首先,根據徐妙錦的說法,她對自己給她寫了一首水平如此高的情詩,顯然還是非常滿意的,算是自家老媽助攻成功。由此也可見,朱雲輕是確實對自己比較滿意,咳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放眼整個應天,乃至整個帝國、全球範圍內,肯定都找不到比自己更優秀的男孩子了,這一點不接收反駁!


    所以照這樣看來,二人的婚姻雖是萬惡的封建包辦婚姻,但也還是有上演一出類似於二十一世紀女頻言情文裏麵的那種“先婚後愛”的戲碼的。至少這對於徐欽這位還比較看重感情的好青年而言,也是比較重要的一點。


    隻是二人之間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在於接下來的政治立場方麵。


    不管怎麽說,這位江都郡主都是朱標之女,朱允炆的親姐姐,從血緣關係上而言,和朱允炆還是要天然地親近一些的。所以如果她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出現夫妻反目這種狗血戲碼?這是個很讓徐大少頭疼的問題。


    當然了,問題其實還不僅僅在於此。其實從現實的角度來說,做駙馬不一定就比做儀賓強,可朱棣到底會怎麽看待這個問題?自己成為事實上的朱標一係,會不會還是在他心頭留下了一根刺呢?


    還有,如果自己幫助朱棣戰勝了朱允炆,那怎麽善後也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了。原本朱允炆跟他沒關係,他自然也就不用去管朱允炆是死是活,可現在朱允炆怎麽說也是自己的親小舅子,真要直接弄死,天下人會怎麽看?可朱棣有可能放過這個和他爭奪的皇位的侄兒麽?徐欽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誒~!想到這些,徐欽不由得連連歎氣,大人的世界,如果真有是非對錯那麽簡單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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