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看著對麵逐漸被雪花染白的女孩,薑慎咬了咬唇,直到麵前的白氣消失了好幾遍,他這才猶豫著開口說到:“晏言,不,或許我更應該叫你小笙。”


    當最後兩個字說出口時,他的心一顫,手不自覺地就伸進了口袋。


    “小笙,你還記得嗎?那年寒假,當你說要來找我時,我真的很開心,或許是在那個時候,又或許是在更早以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了你。可是因為隔著屏幕,因為我自己的心結,我沒有好好聽你說過話,也沒有給你足夠的信任,對不起。”


    想起那晚女孩曾對自己說過的話,一股愧疚頓時就湧上了心頭,在將握著項鏈的手收緊了些後,薑慎低頭往女孩的手上看去。


    “自從那次籃球賽後,你的笑臉就一直刻在我的心中。晏言,我沒想到,我先後喜歡上的人,居然是同一個。你知道,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欺騙,可就算後來我知道是你騙了我,我也強迫過自己要忘掉你。可是,過了這麽久,我發現我根本做不到。”


    在將視線從女孩紅腫的手上移開後,他抬頭看著不遠處晏言僵直的背影。正抬腿想要上前幾步,可卻在手觸碰到那條項鏈時,又悄悄退了回來。


    “小笙,當年那個承諾我一直沒忘,所以現在,它還作數嗎?”


    男孩的聲音輕輕的,混合著潔白的雪花,一點一點飄到晏言麵前。


    聽到他的話,晏言抬頭看了看麵前的路燈,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雪花掉進了眼睛裏,女孩隻感覺眼眶中一陣刺痛。


    “薑慎。”


    在這冰天雪地之中,良久,晏言這才開口喚了一聲。


    “我曾經說過,那首小幸運中,我最喜歡的歌詞就是那一句,你還記得嗎?”


    想起那晚,晏言的聲音逐漸哽咽。


    “記得。”


    說完,薑慎慌忙打開了手機,當熟悉的女聲再次在這雪地中響起時,晏言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一分二十六秒,是第一次小幸運。”


    即使是女孩在拚命壓抑著,可那顫抖著的聲音還是將她的難過暴露得一覽無遺。


    她的話音落下後,手機裏突然就傳來了那句歌詞。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原來我們和愛情曾經靠得那麽近。


    當聲音透過他的耳膜鑽入他的記憶中時,薑慎的心立刻就揪了起來。凝視著麵前垂下頭不停顫抖著的女孩,他下意識地想要上前,卻沒料到女孩突然就轉了過來。


    暗黃色的燈光下,雪花在飛舞著,晶瑩的淚水爬滿了女孩的臉龐,在黑夜中閃閃發光。


    當眼睛對上麵前這個曾令她朝思暮想的人時,晏言的眼淚就如洪水一般,叫囂著衝破了堤壩,拚命往外流著。


    在視野模糊前,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良久才哽咽著開口到。


    “薑慎,你知道嗎?你對我的意義,已遠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那麽簡單。是你,拉起了那時身處於黑暗的我,是你,讓我又看見了希望。或許我過去真的有很喜歡過你,但是之後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甚至到後來我開始懷疑,那時對你,究竟是單純的喜歡,還是包含了依賴,愧疚和不甘心?”


    說完,晏言伸手緊緊捂住嘴,當溫熱的淚水劃過手上的凍瘡時,她輕輕閉上眼,想以此來忘記手背上的疼痛。


    “小笙......”


    聽到她的話,薑慎愣了愣,在輕輕喚了一聲後,良久他才又接著到。


    “那就讓我們再回到那時,回到你曾為我心動的那一刻,不好嗎?”


    說完,他上前幾步,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去拉女孩,可卻被晏言接下來的話給擋了回去。


    “薑慎,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之間發生過這麽多事,我不可能當作什麽都沒有過。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在我最想你的時候,你都不在我身邊,你所給我的,就隻有不理解和冷漠!”


    後退了幾步後,她撞上對麵人同樣心碎的表情,隻覺得心一陣絞痛,在痛苦地皺了皺眉後,她閉上眼,大聲朝男孩喊出了這句話。


    當最後一個字從嘴中蹦出後,晏言彎著腰,緊緊抓著胸口,喘了好一會兒氣,這才又強撐著接著說到。


    “薑慎,你總是自以為是,你從來就不肯聽我的解釋,對不起,以前是我一直在浪費你的時間,不過你放心,我以後不會了。”


    看著麵前漸漸被淚水模糊的人兒,晏言哽咽著說出這句話後,努力向上勾著嘴角。


    “小笙,對不起,過去是我不好,可現在我們不是可以重新開始嗎?我......”


    聽到她的話,薑慎頓時就有些慌亂起來,他支支吾吾地還想要說些什麽,可突然就被紅著眼的女孩給打斷。


    “對不起薑慎,緣分這種東西可能真的是有時間界限的,或許蘇雪諾於你,盧宏遠於我,才是最好的選擇。那時,你是我心中的一道光,可是我現在,卻更想要找到那個屬於我的小太陽。在追逐你的那條道路上,我越來越不快樂,我渴望光明,可我更想做一個能自我發光的人,而不隻是依賴,隻是借著你的光苟延饞喘!”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後,晏言緊抿了抿唇,在迎上麵前那人破碎的眼神時,她閉著眼轉過頭去,不願讓男孩看見她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的五官,也不願,再給自己留半條退路。


    當我終於跑到了和你並肩的位置,想要伸手抓住你時,卻發現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到過去。


    或許最後的結局,早在那時,就已經注定。


    寒風還在呼呼地吹著,壓住了手機裏的歌聲,吹亂了兩人的心。看著不遠處女孩那一副決絕的模樣,薑慎的心也隨著這天氣一起冰冷了下去。


    “哢嚓。”一聲,原本壓在樹上的積雪隨著大風掉了下來,直直向女孩身上砸去。


    “小心!”


    在積雪落下的那一刻,薑慎的目光一凜,來不及繼續悲傷,他大步向前跑去,在它即將要打在女孩頭上的那一瞬間,他伸手擋在了晏言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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