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情況緊急,朕實在無暇多想。”


    對於祝海棠的反應,夏侯憬忽然有些忍俊不禁,看著小女人眼眶通紅,委屈的不成樣子,他眸子裏不自覺的就帶著一抹得意,“海棠這是心疼了嗎?”


    “······”


    祝海棠不想理他。


    男人姣好的唇形不笑的時候都十分優美,彎起來笑的時候更是攝人心魄的好看,他忽然湊到祝海棠的唇邊小小的吻著她,竟像是有些撒嬌的意味在裏麵,“日後再也不會有下次了,海棠不生氣了可好?”


    原著哪怕劇情不同,可一個人的本性又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改。


    祝海棠在心底有些嘲諷的給了自己一個笑,她還是太天真了,以為自己沒有可利用的價值,夏侯憬就會放過自己,如今被深深打臉的簡直不要太疼。


    “嗯。”祝海棠麵上還是毫無波瀾的回應他:“陛下好些了嗎,還疼嗎?”


    “那海棠可有心疼?”明明小女人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夏侯憬卻仿佛是固執地想要求得一個肯定的答案,仿佛非要她親口說出來才算。


    “我當然心疼啦。”祝海棠表情非常認真的喊:“我心都要碎了。”


    單方麵旖旎的氣氛被打破,夏侯憬笑意未斂,眸子卻已經帶了冷意。


    很明顯,答案是他想要的,效果卻並不是他想要的。


    祝海棠又平靜道:“臣妾是陛下的人,怎麽會不心疼陛下呢?”


    她每次自稱臣妾都不是什麽好現象,要麽是心虛刻意討好自己,要麽就是如現在這般,心情不好,並且還是因為自己心情不好。


    但是夏侯憬覺得自己現在心情也不好了,直起身子,麵無表情。


    祝海棠下意識後退一步,她怕極了夏侯憬的這種眼神,總給他之中會把她撕碎的錯覺。


    “陛下好好養傷,臣妾先下去了。”祝海棠飛快說完,也不等夏侯憬的反應,謹慎的繞過了夏侯憬往房門口處走去,出了門才鬆了口氣。


    祝海棠這會兒長舒了一口氣,已經自己把自己給哄好了——


    罷了罷了,雖然夏侯憬對自己用了套路,但是自己又不是跟他共度餘生的,其實也沒必要斤斤計較了,而且說到底,夏侯憬為了自己受傷是真的,流的血也是真的。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心,不要傻乎乎的跟原著裏的女主一般將自己的心給托付出去就好了,管好自己的心不受傷比什麽都重要,等自己以後回去了,這兒的一切都應該忘記,就當是大夢一場······總不能跟夢裏的人計較這些細枝末節吧。


    這般想著,祝海棠的心情就舒暢了起來。


    不過一想想當時那血液四濺的場景,祝海棠還有些心底發怵。


    這個男人欸······


    而房間裏的夏侯憬伸在小女人頭也不回的決絕離開之後,有些怔愣,他坐在桌邊,手不自覺得撫上了自己肩膀處的傷口,眼眸微垂,他忽然下了狠手去揉它,手上的力氣加重,心上的傷口慢慢透過紗布滲出了血來,劇痛之下,男人卻依舊麵色平靜。


    殷紅的血將素白的紗布染成赤紅,他走到桌邊,看著桌子上被祝海棠摸過的毛筆,五指伸展,掌心朝下,慢慢按下去。


    又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鬆開。


    桌子在他麵前轟然倒坍。


    “海棠,海棠······你把朕當什麽呢?”


    ······


    祝海棠去而複返回來扒著門看他的時候,正好看到桌子坍塌的場景,“轟隆”的響聲讓祝海棠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又想要離開這裏。


    可她終究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這個男人為了自己受了這麽重的傷,最後還一個勁兒的關心自己的心不心疼,雖然聽起來有些欠收拾,但是祝海棠又不能自欺欺人的逃避對方很在意自己感受的這個問題。


    夏侯憬無論是不是故意,說到底也都是在乎她。


    想到這兒,祝海棠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留了下來。


    不管是為了夏侯憬,還是為了自己昨天的努力不會白費,祝海棠覺得自己都有必要留下來。


    於是她輕輕推開了門。


    很細微的動作,便讓盛怒陷入自己的世界裏的夏侯憬回了神。他轉過身來看著去而複返的小女人,白色單衣早已被血染紅。


    鮮明而又刺目,祝海棠的眼眶又紅了起來,她不自覺的咬了咬嘴唇,心裏忽然有些憤恨,這個瘋子,自虐就這麽好玩兒嗎?!


    “不是走了麽?”


    沉默半晌,終究是夏侯憬先開了口打破這寂靜的場麵。


    他方才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的心情裏,根本沒有注意到祝海棠究竟走出去多遠,有什麽時候走了回來,隻是看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識想要遮擋一下身後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的地方。


    但是轉念一想,這都是拜這個小女人所賜,於是心底忽然又硬氣了起來。


    祝海棠一言不發的看著站在屋裏的男人。


    從衣服上還在暈染擴散的血跡來看,他身上的血還在往外冒,但臉色平靜,除了臉上血色減退,仿佛流的不是他的血。


    祝海棠心裏油然而生一股憤怒,她眼圈泛紅,猛地撲過去重重推了這個瘋子一把:“你是不是瘋了?!還是你這人腦子有病?包紮的好好的你動它做什麽?!”


    夏侯憬被她推了也紋絲不動,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睛,觀察小女人的神情,忽然就有了一絲的心軟,被罵了的帝王不怒反笑,語氣堪稱輕柔,“不疼。”


    祝海棠眼睛不眨的看著他的衣服,卻直覺的渾身冰冷,身子都被其的微微發抖,“那要是,我心疼呢?”


    夏侯憬抿了抿唇,語氣波瀾不興看著她,“可朕是故意為海棠擋劍的。”


    祝海棠吼他,“老娘特麽要被你氣死了,因為氣你讓我心疼!!”


    某皇帝被吼了也不生氣,反而嘴角的弧度有隱隱浮現了出來,眼神亮晶晶的看著祝海棠一字一句改口道:“好疼。”


    說完還皺著一張俊美的臉,虛弱的朝著祝海棠湊了過去。


    祝海棠沒好氣道:“知道疼你還瞎折騰什麽!”


    某人可憐兮兮,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奶狗,“原本海棠不心疼,朕是不疼的。”


    若無人在乎,疼又何用。


    祝海棠推了一把掛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我去找何大人。”


    “太晚了,”某人哼哼著:“朕也不想見他。”


    “······那我去拿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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