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麽?


    守株待兔?甕中之鱉?


    看著聚在出口處的一眾鮫人,樨和雨鹙不約而同地看向之子:你不是說它們都被雞鳴打散了嗎?


    之子也委屈啊,她親眼看見雞鳴和鮫人亂鬥了一會兒,一個坎象就把它們全送走了,按理說現在出口應該很安全啊?


    不過仔細看那些鮫人,就發現它們也傷得不輕,好幾隻都是缺胳膊斷腿的,真不明白它們都這樣了為什麽還要圍在這裏。雨鹙觀察之後明白過來,冷笑道:“雞鳴就一個人,它們是在等我們。”


    你有何高見?之子看著他,現在為什麽鮫人還在糾纏他們不是重點,重點是怎麽樣突圍。不過雨鹙這冷靜的性子確實可靠,她現在居然也不是很慌張,反而有種等著軍師想出好計策的感覺。


    “不用硬碰硬,隻需要一個二爻巽象秘術就成。”雨鹙說著,用眼睛示意樨。


    在水下用非坎象秘術很不方便,樨的巽象秘術討不到便宜,再說現在他還要持續供應自己和雨鹙兩人的空氣,貿然使用太多浮氣非常危險。


    樨被雨鹙看得精神一振,趕緊在腦子裏搜羅合適的二爻秘術,結果和楓令落在西域森林的那場從腦海裏冒了出來。


    他猛省道:“星吐!”


    鮫人見到目標已經出現,而且居然還多了一個,各自緊張地討論幾句,紛紛散開又重新圍上,用最快的速度,向三人遊去。


    雨鹙負責對樨的掩護,星吐聚氣可以一瞬間完成,但壓縮是需要時間的,好在這是在水下,壓縮氣流比較容易。


    氣泡壁上分裂出無數肥皂泡大小的風團,輕飄飄地充斥在附近的水域中,鮫人絲毫不以為意,因為這些小小的風團連像樣的漩渦都製造不了,它們根本沒把風團放下眼裏。


    海水被鮫人的活動攪亂了,風團散落在激蕩的水流中,少量跟隨水流吸入鮫人的鰓部。


    “好了嗎?”


    雨鹙喝道,他的秘術在水下施展不開,全靠手裏的短刀抵擋鮫人,明顯感覺力不從心。


    看樣子,在月汶那裏的學習得加緊了。


    在水裏控製風團很費力,樨沒有多餘的精力回複雨鹙,直到他終於感覺自己準備好了,這才大喝一聲,陰陽浮氣在周身纏繞不定,所有鮫人頭部一律開花。


    壓縮後的風團終於爆發了,攻擊的正是鮫人最為脆弱的體內,海水都為之變色,大大小小的屍塊到處都是。


    之子看得有點反胃,不過她好歹跟著赤尨學醫多年,再說之前雨鹙也幹過類似的事情,好歹忍住了。樨連腐屍雨都見過,這種場麵不算什麽,也隻是稍稍不適。


    雨鹙更是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反而欣慰道:“沒想到你發揮得這麽好。巽卦象征著‘順從’,既然你做到了這一點,那麽這一招就可以看做是四爻了。在水下都有如此成績,何愁威力不大。”


    樨嘿嘿直笑,忽然身體一個趔趄往前一摔,雨鹙沒來得及扶住他,幸好是在水下,不然一定摔個狗吃屎。同時原本圍繞三人的氣泡也破碎了,海水一下子灌進來,差點沒把兩個人嗆死。


    雨鹙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樨就抬起手重新維持住氣泡,隻是手上顫抖得厲害,虛汗不斷往外冒。


    這是怎麽了?從來沒見過樨出現這種事情,之子著急地“問”雨鹙。


    雨鹙的臉色也沉重了許多,擔憂道:“是一次性支出過多浮氣造成的,樨撐不了多久,我們抓緊時間離開這裏。”


    原來持續使用巽象秘術過度消耗了浮氣,導致樨的身體出現虛脫現象,十二歲的身體畢竟太年輕,即使是他也承受不住。


    乞燭和雨戒被漩渦卷入以後,一開始也難以抵擋,但他們畢竟是坎象傳人,很快就控製住了水流,順便把浮月也撈了回來。可是,這種時候樨卻不知道上哪裏去了。


    他們以為樨一直好好戴著活鰓,就算在水裏迷失了也不會有性命之虞,因此都沒有特別著急,甚至希望樨可以自己回來。


    結果出去一看,救出來的那批人找不到了,四處翻翻也沒有,於是推測是被人救上去了。為了驗證這個猜想,他們離開了頊脈,浮上水麵,見之子和赤尨都在那裏,也就放下心來。


    之子看了一圈:“樨怎麽不在?”


    乞燭道:“不知道被水流卷到哪裏去了,我準備帶雨戒和浮月下去找找看。”


    浮月其實不是很想去救樨,但是他迫於乞燭的壓力,隻能像一隻鵪鶉乖乖聽話。乞燭看了看患者的情況,沒有什麽問題,就和赤尨招呼一聲,帶著雨戒和浮月再次下了水。


    他自然不會知道之子會有多擔心,因為他並沒有在意到這個問題,不過如果這是兩個人之間的契機,乞燭大概也是很樂見的。


    這時候雨戒靠近乞燭一點,低聲問他:“乞燭,現在能知道哥哥他們怎麽樣嗎?”


    “若滄大人是在擔心雞鳴先生的小組嗎?放心吧,他的實力很強,不然篌笙也不敢貿然把他請過來。”乞燭溫聲道,“而且頊脈內部地形複雜,想要找到他們不容易,大人還是不要多想了。”


    “嗯,知道了。”雨戒說不出哪裏不滿意,悶悶不樂地悶頭朝那些洞穴裏遊去。


    實際上,和乞燭所預料的恰恰相反,雞鳴帶著雨散等人以後根本沒有怎麽帶隊,很快就趁著穴道的曲折複雜脫了身,跑去找樨了。而失去了領隊的三個人花了一點工夫尋找他以後,很快就放棄了掙紮。


    雪垠本來就不喜歡雞鳴,他不見了她一點都不擔心,幹脆表示:找不到雞鳴也罷,我們自己做任務。


    菍子讚同她的想法,隻有雨散還是不太放心,就憑他們三個,恐怕有點危險。


    但是雞鳴當時在忘筌村裏說出的那些不留情麵的話像毒蜂的蟄針一樣戳刺著他的心,他也不是沒有一點氣血的人,聽到雞鳴那麽囂張輕蔑的言辭,他心裏說不懷恨是假的。因此雨散沒有掙紮太久,很快就繳械了。


    現在雞鳴不見了,他們三個裏麵自然要有一個有話語權的作為臨時的領袖。然而偏偏三個人都是鋒芒很盛的少年,因此為了主導權,他們在洞裏“爭吵”起來。


    菍子是他們中最衝動的一個,因為對手語的不熟悉,導致她頻頻失利。其實很想兩巴掌下去讓雪垠和雨散乖乖聽話,但是她沒有傷害自己的同伴,而是選擇摘下來活鰓,直接亮起了嗓門。


    三個人沒有一個知道活鰓取下以後需要五個時辰的“冷卻”時間,雨散見狀也摘下了活鰓——反正洞裏也有空氣。雪垠不甘示弱,結果就是,等他們吵完了,不但沒能讓隊伍有什麽實質性發展,還因為活鰓失效出不去了。


    “我靠!”


    菍子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再說她還是帶頭的那個,當即衝動地朝著洞壁打了一拳,把好好的頊脈打塌了一片,露出了臨近的洞穴。


    雨散和雪垠湊上來看看,感覺這樣很危險,便齊聲道:“菍子,你還是消停點吧,萬一把洞壁打穿了,外麵是海水,灌進來我們死得更快。”


    “那我們還能怎麽辦?”菍子泄氣地坐到地上。


    雖然不想這麽說,雨散不得不承認:“說實話,現在我們無能為力,要麽繼續走下去,一邊打發時間一邊等外麵的人發現我們沒出來,進來救我們;要麽就在這裏幹坐著浪費時間,順便等外麵的人進來救我們。”


    雪垠更不想承認這種事情,她出身平凡,沒有紈族淩族這樣的背景撐腰,所以她比別人更加要強。現在無奈的事實擺在眼前,想要接受卻又不願意麵對自己無所作為的事實。


    雨散到底是紈族分家長老的兒子,心智比較成熟,在摩挲著下巴的時候就很快地接受了這件事情,抬眸道:“首先,我們不知道活鰓是不是永遠不能用,如果不是,那我們也不算一點希望都沒有。其次,就算活鰓無法使用,我們需要等待外界的救援,也不代表我們在這裏什麽都不能做。至少,我們要盡力而為,把這個洞穴探測清楚。”


    他此刻的冷靜像是清涼膏一樣,很快就讓雪垠煩躁的內心冷靜了許多,菍子也沒有剛才那麽暴躁了,撐了一下地麵站了起來。


    “說的沒錯,不管怎麽樣,至少我們不能就這麽幹坐著。”雪垠受到鼓舞以後很快就振作了,拍了雨散肩膀一把,“雨散,謝謝你,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情,最冷靜的居然是你。”


    雨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摸摸鼻子,道:“我偶爾也希望能夠像雨鹙哥那樣,冷靜可靠,遇到什麽事情都能方寸不亂。”


    聽到他提起雨鹙的名號,菍子馬上沉不住氣了:“錯了,他遇到樨的事情就亂了。”


    “哼,才沒這種事呢!”


    “就有!”


    “就沒有!”


    “就有!”


    “就……”


    兩人的爭吵一發而不可收拾,不管是起因還是爭吵中的措辭都幼稚得讓人無語。雪垠冷眼看著又開始攀比嗓門的二人,扶額無語:“如果雨散的目標是成為雨鹙那樣的人的話,那他還差得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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