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過來了！”
玄淯眼睛亮亮地跑回來，手裏拿著許多書本，把它們遞到雨鹙手上，然後期待地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她自己沒有注意，不知不覺間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已經如此接近，近到雨鹙可以輕易走進她的內心。
不過雨鹙沒有在意這個，低頭翻看玄淯的作業本，發現上麵的筆跡雖然不像樨那樣猶如塗鴉，但也實在好不到哪裏去。一筆一劃倒是記得很認真，可總體上看基本上沒什麽條理性。而且大多數地方的筆記都有所殘缺，很顯然她偶爾也會走了神。
翻到她最近需要完成的作業部分，有幾道題目一片空白，格外醒目。
“不會？”
他轉臉對身側的玄淯挑了挑眉，眼底帶著溫和的笑意。
以前還在學宮的時候，樨的理論基本上都是被他承包的，每次他攤開著本子把空白的題目推到他眼前，他都隻能認命地給他講解。
不過讓他來幫樨寫作業？
做夢。
玄淯不知道雨鹙在想著什麽，注意力全放在他看到自己作業的反應上，紅著臉點點頭：“雨鹙哥，你能不能教教我？”
雨鹙，教我一下唄！我保證我這次不會發呆了！
似乎樨央求他的日常就發生在昨天，雨鹙有些出神地看著少女殷切的眼神，但是他卻無法像對待樨那樣，一臉嫌棄地白對方一眼，然後再帶著威脅意味地把題目講解一遍。
他隻能露出得體的微笑，耐心地幫助玄淯分析、解疑，點出重難點，然後指導她得出正確的答案。
看著雨鹙三下五除二把老師特意留下的難題解開，玄淯除了膜拜以外，完全想不到其他事情。
不過，在他看來，自己一定是個受了委屈就躲在爸媽懷裏哭的笨蛋吧？
玄淯想到這裏就很失落。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那些人把自己欺負得再慘，她也絕對不會回家就哭了。
要哭，也要在雨鹙哥走了以後哭。
“雨鹙哥，謝謝你指導我做題目。”她真誠地道謝道。
“沒關係，你媽媽教導我如何使用精神力，我很感激，一直不知道怎麽回報才好。如果能幫到你，也算是我對她的一種報答吧。”
原來是這樣。玄淯心說原來自己還是沾了媽媽的光，但是想到精神係的危害，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說出來：“雨鹙哥，你知道精神力使用過度的後果嗎？”
其實她覺得像雨鹙哥這麽聰明，一定不會不清楚使用精神力的利害，但是她還是想要提醒一句，精神力雖然強大方便，但畢竟是一把雙刃劍。
“我知道。”雨鹙也明白玄淯的好意，“但是我想要讓自己突破原本的局限，我希望自己能更優秀。”
隻有這樣，才有資格與他相提並論。
否則他可是愧對紈族少族長這個稱謂的。
玄淯不解地搖頭，又覺得雨鹙的抱負實在偉大，崇拜道：“雨鹙哥，聽起來你可真了不起。”
雨鹙沒有回應，又把她的注意力引到了書上去，直到月汶和冬語冰回來，他們還在茶幾上學習，看起來其樂融融。
“爸爸，媽媽。”玄淯抬頭向自己父母打招呼，露出歡快的笑容。
“沒想到你今天這麽早就來了，我還跑了一趟月觀。沒浪費你多少時間吧？”月汶走向雨鹙。
而冬語冰則坐到女兒的另一側，摸摸她柔軟的長發：“今天小淯怎麽這麽用功啊？”
玄淯笑嘻嘻道：“我和雨鹙哥吐槽我的理論不好，他就幫我講解作業了。”
冬語冰與雨鹙對視一眼，了然一笑：“沒錯，雨鹙的理論確實厲害。不光是書本內容，上天文下地理，他都很懂，以後你有不會的，都可以請教人家。”
“喲，行啊你小子，這麽快就把我女兒給收買了。”月汶一掌拍在雨鹙肩上，大笑起來。
玄淯被媽媽說得臉紅，雖然她知道不是那個意思，但總忍不住往雨鹙那邊偷看。
雨鹙沒有看她，唇角一直帶著淺笑，他的目光對她來說太過幽深，她很難理解，眼前沉靜內斂的少年究竟在想些什麽。
“跟我來吧，看看你今天的精神狀態怎麽樣。不過我想小淯在你邊上呆著，你肯定比平時好受一點兒。”月汶招手讓雨鹙跟自己過來，往客廳裏聊天的父女那兒看上一眼，又彎腰壓低嗓音道，“小淯有安撫精神的特質，如果你沒什麽事情，也可以和她多呆一會兒。”
雨鹙不覺得月汶有必要說謊，而且他在玄淯靠近自己之後，確實覺得神經沒那麽緊繃，精神也寬慰了許多。
對於月汶明顯的邀請和“暗示”嗎，他恭敬不如從命，道：“月汶老師，我向你保證，以後可以不用擔心玄淯的學習了。”
月汶攬著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連雨鹙也不明白她為什麽笑得這麽開心。
“之子，剛才我是亂……”樨一甩開那些人，就急著和之子解釋，“不，也不是亂說，我就是沒聽清楚！”
之子望著樨竭力想要辯解的神情，原本發亮的眸子黯淡下去，失落的神情溢於言表：“哦……”
樨還不滿意自己的解釋，著急地上前一步，抓住之子的手臂，正色道：“你別誤會，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那個意思嗎……
之子抿緊了唇，感覺心裏有些鈍痛，她和雨戒在陰陽海上九說過這件事情，如果樨不喜歡她，那麽，她要去倒追嗎？
但是看到樨這樣變相的拒絕，她隻覺得心亂得很，嘴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也沒有注意。眼前的少年依舊是平時那般純淨明朗讓她移不開眼，可是他此刻臉上竭力辯解的神情卻讓她心亂如麻。
“你別說了！”
之子第一次這樣想要逃避對方，煩躁地甩開了他的手，轉身跑開了。
“之子！”
樨在背後叫了一聲，對方的抵觸在他看來是一種受到侮辱的惱怒。
她真的當真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追上去，朋友之間忽然出現這種事情很尷尬吧，他應該追上去說清楚，可是他又覺得這時候的之子很難好好聽他說完。於是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就隻好傻站在那裏，眼睜睜看著之子跑出自己的視線。
啊！
更煩躁了！
樨拚命揪著自己的頭發，一副要把三千煩惱絲揪掉的架勢，他現在想打人，或者隨便找個東西發泄一下，但是又覺得波及無辜的東西是不對的。於是他站原地站了一會兒，果斷轉身往紈族族地去了。
還是去打打木樁子吧……
所以，等雨鹙從月汶那裏回來，就看到樨在訓練場上瞎蹦躂，那毫無章法的攻擊他一看就知道這小子心裏有煩惱。
算了，隨他去吧。
雨鹙心裏想，嘴上說道：“別發瘋了，明天一大早就要進宮，你難道想兩手綁著繃帶進去嗎？”
樨聞聲一頓，回頭道：“雨鹙，你回來了。”
他本是挺高興的，但是下垂的尾音還是可以看出他的鬱悶。
“你有什麽心事，可以和我說。”雨鹙倚在遊廊的柱子上，抱著手臂，平靜地看著樨。
他沉靜的氣場讓樨也慢慢平靜下來，感覺自己太幼稚了，抓抓頭發朝著他走過去。他不知道要怎麽和雨鹙開口，他以前可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
雨鹙沒指望他真開口，隻要他不再繼續摧殘身體就行了，放下手臂站直身體，道：“明天去麵見王上，你穿這一身絕對不行。”
“哦……”樨又煩躁起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現在讓樨煩心的事不多，他受了什麽刺激？雨鹙多看了他一眼，道：“不過你不用煩惱，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樨意外地放下手。
還是雨鹙最靠譜啊……
“我讓族內的裁縫連夜定製了你的，完成得很倉促，估計隻有外麵能看。”雨鹙雖然這麽說，臉上卻沒什麽嫌棄之色，“跟我去換上看看。還有進宮以後的一些規矩……事情很多，夠你忙活一整天，所以，別想些有的沒的。”
樨光知道點頭，直到最後才明白雨鹙的用意。
雨鹙看出來他很煩躁了，所以，想用這種方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樨感動地搓搓鼻子，手上臉上的汗水弄得黏津津的，他發現以後，就遲疑起來。
“怎麽了？”雨鹙敏銳地回頭看他，見他滿頭是汗，一下就明白過來，笑道，“先去洗洗吧。”
“嗯。”
樨也甚是想念溫泉的滋味，今天發生了那麽頭疼的事情，需要溫泉泡泡才能好起來。
但是雨鹙下一句話就讓他不淡定了：
“我和你一起。”
“你說啥？”
樨懷疑自己聽錯了。
溫泉的水汽不如剛休夏降雨後那會兒濃重，輕飄飄的仿佛白紗，還沒有高處水麵半米就消散了。基本上，在這裏泡著和沒有遮蔽物是一樣的。
偏偏是今天。
偏偏是現在。
樨神情複雜地低頭看著清澈見底的泉水，覺得臉上燙得堪比在太陽底下狂奔一千米。雖然他利用鶼鰈鐲變為男性，但骨子裏到底是個少女，以前從來沒有和別的男性一起泡過澡，這對他而言難度可有點大。
倒也不是說樨完全放不開，畢竟他也可以帶著鶼鰈鐲，坐在池子裏翹個二郎腿，閉起眼睛對自己此刻的“同性”說，你們有的我也有。
但問題是——偏偏是雨鹙。
他會不會注意到自己的異樣？
算了，到時候，不去看他就好了。雨鹙也不會有意看自己的，除非他想比……嗯，不會的。
他還在胡思亂想，身後因為穿得比較考究所以脫起來比較滿的雨鹙走進來，見他僵硬地站在池子邊上，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率先下了池子。
水位差不多到他肋下，他散開的黑發下部分就拖到了水中，隨著水波擴散開去。樨不知為什麽光是看著他的背影就覺得很緊張，手忙腳亂幾乎有種想要逃跑的衝動。
“快點下來，洗完了還要去試衣服，時間很趕。”雨鹙想到後麵的安排，就對樨此刻的磨蹭感到不滿。
沒辦法，現在磨磨蹭蹭才顯得奇怪。樨心一橫，伸腳探進池子，結果重心不穩，一頭栽進水中。雨鹙被身後的巨響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樨居然洗個澡都能摔跤，真是佩服他能活這麽大。眼看樨在水裏亂抓，不少氣泡從水裏浮上來，怕是要嗆水，雨鹙雖然看得皺眉，但也隻好過去拉他。
玄淯眼睛亮亮地跑回來，手裏拿著許多書本，把它們遞到雨鹙手上，然後期待地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她自己沒有注意，不知不覺間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已經如此接近，近到雨鹙可以輕易走進她的內心。
不過雨鹙沒有在意這個，低頭翻看玄淯的作業本，發現上麵的筆跡雖然不像樨那樣猶如塗鴉，但也實在好不到哪裏去。一筆一劃倒是記得很認真，可總體上看基本上沒什麽條理性。而且大多數地方的筆記都有所殘缺，很顯然她偶爾也會走了神。
翻到她最近需要完成的作業部分，有幾道題目一片空白，格外醒目。
“不會？”
他轉臉對身側的玄淯挑了挑眉，眼底帶著溫和的笑意。
以前還在學宮的時候，樨的理論基本上都是被他承包的，每次他攤開著本子把空白的題目推到他眼前，他都隻能認命地給他講解。
不過讓他來幫樨寫作業？
做夢。
玄淯不知道雨鹙在想著什麽，注意力全放在他看到自己作業的反應上，紅著臉點點頭：“雨鹙哥，你能不能教教我？”
雨鹙，教我一下唄！我保證我這次不會發呆了！
似乎樨央求他的日常就發生在昨天，雨鹙有些出神地看著少女殷切的眼神，但是他卻無法像對待樨那樣，一臉嫌棄地白對方一眼，然後再帶著威脅意味地把題目講解一遍。
他隻能露出得體的微笑，耐心地幫助玄淯分析、解疑，點出重難點，然後指導她得出正確的答案。
看著雨鹙三下五除二把老師特意留下的難題解開，玄淯除了膜拜以外，完全想不到其他事情。
不過，在他看來，自己一定是個受了委屈就躲在爸媽懷裏哭的笨蛋吧？
玄淯想到這裏就很失落。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那些人把自己欺負得再慘，她也絕對不會回家就哭了。
要哭，也要在雨鹙哥走了以後哭。
“雨鹙哥，謝謝你指導我做題目。”她真誠地道謝道。
“沒關係，你媽媽教導我如何使用精神力，我很感激，一直不知道怎麽回報才好。如果能幫到你，也算是我對她的一種報答吧。”
原來是這樣。玄淯心說原來自己還是沾了媽媽的光，但是想到精神係的危害，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說出來：“雨鹙哥，你知道精神力使用過度的後果嗎？”
其實她覺得像雨鹙哥這麽聰明，一定不會不清楚使用精神力的利害，但是她還是想要提醒一句，精神力雖然強大方便，但畢竟是一把雙刃劍。
“我知道。”雨鹙也明白玄淯的好意，“但是我想要讓自己突破原本的局限，我希望自己能更優秀。”
隻有這樣，才有資格與他相提並論。
否則他可是愧對紈族少族長這個稱謂的。
玄淯不解地搖頭，又覺得雨鹙的抱負實在偉大，崇拜道：“雨鹙哥，聽起來你可真了不起。”
雨鹙沒有回應，又把她的注意力引到了書上去，直到月汶和冬語冰回來，他們還在茶幾上學習，看起來其樂融融。
“爸爸，媽媽。”玄淯抬頭向自己父母打招呼，露出歡快的笑容。
“沒想到你今天這麽早就來了，我還跑了一趟月觀。沒浪費你多少時間吧？”月汶走向雨鹙。
而冬語冰則坐到女兒的另一側，摸摸她柔軟的長發：“今天小淯怎麽這麽用功啊？”
玄淯笑嘻嘻道：“我和雨鹙哥吐槽我的理論不好，他就幫我講解作業了。”
冬語冰與雨鹙對視一眼，了然一笑：“沒錯，雨鹙的理論確實厲害。不光是書本內容，上天文下地理，他都很懂，以後你有不會的，都可以請教人家。”
“喲，行啊你小子，這麽快就把我女兒給收買了。”月汶一掌拍在雨鹙肩上，大笑起來。
玄淯被媽媽說得臉紅，雖然她知道不是那個意思，但總忍不住往雨鹙那邊偷看。
雨鹙沒有看她，唇角一直帶著淺笑，他的目光對她來說太過幽深，她很難理解，眼前沉靜內斂的少年究竟在想些什麽。
“跟我來吧，看看你今天的精神狀態怎麽樣。不過我想小淯在你邊上呆著，你肯定比平時好受一點兒。”月汶招手讓雨鹙跟自己過來，往客廳裏聊天的父女那兒看上一眼，又彎腰壓低嗓音道，“小淯有安撫精神的特質，如果你沒什麽事情，也可以和她多呆一會兒。”
雨鹙不覺得月汶有必要說謊，而且他在玄淯靠近自己之後，確實覺得神經沒那麽緊繃，精神也寬慰了許多。
對於月汶明顯的邀請和“暗示”嗎，他恭敬不如從命，道：“月汶老師，我向你保證，以後可以不用擔心玄淯的學習了。”
月汶攬著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連雨鹙也不明白她為什麽笑得這麽開心。
“之子，剛才我是亂……”樨一甩開那些人，就急著和之子解釋，“不，也不是亂說，我就是沒聽清楚！”
之子望著樨竭力想要辯解的神情，原本發亮的眸子黯淡下去，失落的神情溢於言表：“哦……”
樨還不滿意自己的解釋，著急地上前一步，抓住之子的手臂，正色道：“你別誤會，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那個意思嗎……
之子抿緊了唇，感覺心裏有些鈍痛，她和雨戒在陰陽海上九說過這件事情，如果樨不喜歡她，那麽，她要去倒追嗎？
但是看到樨這樣變相的拒絕，她隻覺得心亂得很，嘴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也沒有注意。眼前的少年依舊是平時那般純淨明朗讓她移不開眼，可是他此刻臉上竭力辯解的神情卻讓她心亂如麻。
“你別說了！”
之子第一次這樣想要逃避對方，煩躁地甩開了他的手，轉身跑開了。
“之子！”
樨在背後叫了一聲，對方的抵觸在他看來是一種受到侮辱的惱怒。
她真的當真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追上去，朋友之間忽然出現這種事情很尷尬吧，他應該追上去說清楚，可是他又覺得這時候的之子很難好好聽他說完。於是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就隻好傻站在那裏，眼睜睜看著之子跑出自己的視線。
啊！
更煩躁了！
樨拚命揪著自己的頭發，一副要把三千煩惱絲揪掉的架勢，他現在想打人，或者隨便找個東西發泄一下，但是又覺得波及無辜的東西是不對的。於是他站原地站了一會兒，果斷轉身往紈族族地去了。
還是去打打木樁子吧……
所以，等雨鹙從月汶那裏回來，就看到樨在訓練場上瞎蹦躂，那毫無章法的攻擊他一看就知道這小子心裏有煩惱。
算了，隨他去吧。
雨鹙心裏想，嘴上說道：“別發瘋了，明天一大早就要進宮，你難道想兩手綁著繃帶進去嗎？”
樨聞聲一頓，回頭道：“雨鹙，你回來了。”
他本是挺高興的，但是下垂的尾音還是可以看出他的鬱悶。
“你有什麽心事，可以和我說。”雨鹙倚在遊廊的柱子上，抱著手臂，平靜地看著樨。
他沉靜的氣場讓樨也慢慢平靜下來，感覺自己太幼稚了，抓抓頭發朝著他走過去。他不知道要怎麽和雨鹙開口，他以前可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
雨鹙沒指望他真開口，隻要他不再繼續摧殘身體就行了，放下手臂站直身體，道：“明天去麵見王上，你穿這一身絕對不行。”
“哦……”樨又煩躁起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現在讓樨煩心的事不多，他受了什麽刺激？雨鹙多看了他一眼，道：“不過你不用煩惱，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樨意外地放下手。
還是雨鹙最靠譜啊……
“我讓族內的裁縫連夜定製了你的，完成得很倉促，估計隻有外麵能看。”雨鹙雖然這麽說，臉上卻沒什麽嫌棄之色，“跟我去換上看看。還有進宮以後的一些規矩……事情很多，夠你忙活一整天，所以，別想些有的沒的。”
樨光知道點頭，直到最後才明白雨鹙的用意。
雨鹙看出來他很煩躁了，所以，想用這種方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樨感動地搓搓鼻子，手上臉上的汗水弄得黏津津的，他發現以後，就遲疑起來。
“怎麽了？”雨鹙敏銳地回頭看他，見他滿頭是汗，一下就明白過來，笑道，“先去洗洗吧。”
“嗯。”
樨也甚是想念溫泉的滋味，今天發生了那麽頭疼的事情，需要溫泉泡泡才能好起來。
但是雨鹙下一句話就讓他不淡定了：
“我和你一起。”
“你說啥？”
樨懷疑自己聽錯了。
溫泉的水汽不如剛休夏降雨後那會兒濃重，輕飄飄的仿佛白紗，還沒有高處水麵半米就消散了。基本上，在這裏泡著和沒有遮蔽物是一樣的。
偏偏是今天。
偏偏是現在。
樨神情複雜地低頭看著清澈見底的泉水，覺得臉上燙得堪比在太陽底下狂奔一千米。雖然他利用鶼鰈鐲變為男性，但骨子裏到底是個少女，以前從來沒有和別的男性一起泡過澡，這對他而言難度可有點大。
倒也不是說樨完全放不開，畢竟他也可以帶著鶼鰈鐲，坐在池子裏翹個二郎腿，閉起眼睛對自己此刻的“同性”說，你們有的我也有。
但問題是——偏偏是雨鹙。
他會不會注意到自己的異樣？
算了，到時候，不去看他就好了。雨鹙也不會有意看自己的，除非他想比……嗯，不會的。
他還在胡思亂想，身後因為穿得比較考究所以脫起來比較滿的雨鹙走進來，見他僵硬地站在池子邊上，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率先下了池子。
水位差不多到他肋下，他散開的黑發下部分就拖到了水中，隨著水波擴散開去。樨不知為什麽光是看著他的背影就覺得很緊張，手忙腳亂幾乎有種想要逃跑的衝動。
“快點下來，洗完了還要去試衣服，時間很趕。”雨鹙想到後麵的安排，就對樨此刻的磨蹭感到不滿。
沒辦法，現在磨磨蹭蹭才顯得奇怪。樨心一橫，伸腳探進池子，結果重心不穩，一頭栽進水中。雨鹙被身後的巨響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樨居然洗個澡都能摔跤，真是佩服他能活這麽大。眼看樨在水裏亂抓，不少氣泡從水裏浮上來，怕是要嗆水，雨鹙雖然看得皺眉，但也隻好過去拉他。